翌日,林啸玉带着沈青姑早早出了家门,在南禾城大街小巷转了近两个时辰。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一点线索也没找到。她便决定离开南禾城,回南朴村去。
她匆匆回到了家里,范正虫正坐在西厢房门口晒太阳。慵懒的样子仍旧像一个乞丐。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留意着谭川派人送来的消息,我过几日再来。”
“林姑娘放心,这里交给我。”
林啸玉带上包裹,离开了南禾城。没多久,她便回到了南朴村的家。
丁烈正守在林玉沉身边,说着闲话。任池并不在家。
“好点了吗?”
林啸玉进了房间,将包裹放到了桌子上,走到了床边。丫鬟立马搬了张灯挂椅给她。
“你这是从哪里赶回来了,我正想找你。”
“南禾城,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兄长想起什么了?”
“是,那几人中有个人很高大,八尺多高,拿着一把鬼头朴刀。”
“什么模样?”
“长得十分可怕,朝天鼻,颧骨凸出,左眼大如牛眼,右眼看上去只是一片白,似乎是瞎的。”
“长相这么特别,也不难找到他。我去找个画师过来,把兄长说的人的模样画下来。”
林啸玉起身带着沈青姑出了家门,走出了巷口,走到了街上。街上的人不少,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热闹。天寒地冻,不少人都行色匆匆。
南朴村有没有画师,林啸玉并不知道。正当她苦恼之际,牟熏带着人走了过来。任池并不在其中。
“林姑娘,你回来了!”
“回来看看,这里有画师吗?我哥想起了凶手的样子,我找个画师画下来。”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问任池,他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他在哪儿?”
“西边朴仁茶坊吃饭呢。”
“好,多谢。”
林啸玉别了牟熏,往西走了几十步,走到了朴仁茶坊门前。任池正和几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吃东西。
林啸玉还未走进去,任池便看到了她。他跳起来转眼跑到了林啸玉面前。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
“我们也没吃东西,进去再说。”
林啸玉白了他一眼,走了进去。沈青姑也是同样的神情。
“兄长,你激动什么?阿姊找你有要事,姊姊还没下落呢。”
“我错了。我也担心着她们呢,不过你们离家了,我也担心。”
“你直说担心阿姊好了,我,你会担心?”
“青姑,不说这个了。”林啸玉坐到了一张空桌前,“你找个画师过来,兄长想起了凶手的样子。”
“好,这个容易。”
任池没坐下来,走回了之前的位子旁,低声和另外几个人说了几句话。这几个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口茶就出去了。
“我让他们去找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你们要吃什么,我来安排。”
“两碗羊肉羹,两个肉饼。”
“好。”
任池叫来了店小二,要了一壶茶,点了餐。
“那几个人是跟着你的?”
“是,牟兄安排的,每个人的月俸还不到一两银子,我需要他们帮我做些事。”
“院落卖得怎么样?往南禾城去的人很多。你没发现南朴村的人在变少?”
“没发现。院落卖得挺好的,我已经卖了两个院落了。”
“那倒是不错。我有点烦闷,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她们。她们要是死了……”
“我记得上次去东鲁庄救迎丝,你也这样忧虑过,还不是把她救出来了。你要是救不了她们,那没人能救得了了。”
“兄长,你太笨了,不懂阿姊的心。阿姊是女儿,难道身子是铁打的,心是石头做的。”
“我怎么不懂!你们在这里好好吃饭。画师找到后,我直接带着回家办好这件事。我走了。”
任池也没坐下,转身去了柜台,给了店家银子之后走了。林啸玉嘟着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青姑,多亏你提醒他。要不然,他说不定还想不到帮我做这件事。可我始终被他认为是无比强大的姑娘,不需要呵护。”
“阿姊,我就说他不懂,兄长他还狡辩。”
“我们赶快吃,吃了回家。”
不久,店小二端上来两碗羊羹,两个羊肉饼。林啸玉匆匆吃完,带着沈青姑又回了家。
画师已经按照林玉沉的描述在画了。任池坐在椅子上守着,丁烈带着人在门外守着。
画师画好后,又临摹了几张,任池给了银子之后,丁烈送走了他。
“那天肯定有人看到过这个人,我去街上问问。”
“我去,我那几个人都可以用上。”
任池拦住要出门的林啸玉,拿着画像准备离开。
“那一块儿去好了,这样能尽快发现这人的下落。”
林啸玉和任池一起出了门。任池拿着几张画像分给了他的人。
林啸玉带着沈青姑走到了巷口,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肩上。沈青姑便举着画像给路过的人看。
“有见过此人或者知道其下落的,重重有赏。”
不一会儿,林啸玉身边便围了很多人。不过,这些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很久,却并没有一个人表示见过画像上的人。任池和他的人问了半日,也一无所获。
天黑以后,林啸玉也没回家,挑着灯笼继续等待着。人们看过之后,纷纷摇头。
任池来劝她回去时,她才带着沈青姑回了家。次日,林啸玉又在街上问了一日,仍旧没人见过画像上的人。
天快黑时,任池带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走了过来。林啸玉正被一群人围着。
“散了,都散了。”
任池还未走到人群跟前,就大声驱赶这些人。这些人一听到喊声,便慢慢离了林啸玉。
“你做什么?他们正看画像呢。”
“你看看这是谁?”
“谁?”林啸玉往任池的身后看了看,惊叫道,“许文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跟我回家。”
“阿姊,这是个小乞丐,你也认识?”
“青姑,别乱称呼他。他遇到我时,我还不认识你。”
林啸玉拉起许文颜的手,往家里走。任池跟在后边。
“姊姊,真的是你?”
许文颜不断地抬头盯着林啸玉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是我。我记得我离开客店时,你跑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受了欺负,离开了呢。”
“我去了西卫集,将你被捉的事禀告给了许统帅。之后,我就又回去了。”
“原来真是你通知的他。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薄的衣服。”
四人来到了院门口,任池先推门进去了。许文颜迟疑了片刻,才怯生生地走了进去。
“母老虎总是暗地里欺负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她把你给我的银子又抢了去。我就想找到姊姊,找了很多天,总算找到了。”
“任池发现了你,也是巧。”
“是他先看到我的,我早忘了他是谁。要不是他提起你,我也不带他来。”
“无论怎样,找到就好。我们马上开饭,饭后洗浴一下,换身你任大哥的衣服先穿着,明日我让裁缝做几套衣服给你。”
“好,好。”
林啸玉听到了许文颜的呜咽声,不过,并未低头安慰他。
“不许哭,阿姊可看不得人这样。”
沈青姑坐在林啸玉的肩头凶巴巴地呵斥许文颜。许文颜抽泣了两下,不作声了。
厨娘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和丫鬟将其端到林玉沉的房间里。
林啸玉拉着许文颜,将其介绍给了她们,又介绍给了丁烈和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