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久违的温暖

正说着话呢，幼儿园的老师已经打开了大门，孩子们按照班级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奶奶。”这时候一个小胖墩一下子冲进了冯老太太的怀里。

“哎呀轩轩啊，奶奶可禁不住你这么撞，下次轻一点啊。”冯老太太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神看向孙子却都满满地都是宠溺。

“奶奶，我就是太想你了，你今天是不是第一个来的？”小男孩儿拉住奶奶的手。

“是啊，奶奶不是答应你了，每天都要第一个来接你。”

“冯奶奶，我妈妈今天有没有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穆羽转头一看，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儿就站在那儿看着人家祖孙俩的其乐融融。

“今天还要带他回家啊？”轩轩脸上满是嫌弃，因为连子浩妈妈工作的关系，奶奶经常就得带着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回家。

“没办法啊，奶奶答应人家妈妈了。”这时候冯老太太招呼连子浩跟上自己。

连子浩不敢走在轩轩旁边，就默默地跟在人家身后。

穆羽愣在了原地，这个场景，也曾经是她午夜梦回时候反复出现的。

“今天你们在幼儿园都学了什么啊？晚上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妈妈就知道你在幼儿园没有好好吃饭，回去给你补上。”

这些温馨的话，却是邻居的阿姨和她的女儿说的，自己就只能是默默地跟在人家后面，尽量减少存在感，她不想惹人厌烦。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邻居家的门被敲响，满身疲惫的妈妈来接自己回家。

她想回家，又怕回家。家对于她来说，从来不是温馨的港湾，如果那个恶魔回来了，就是无尽的噩梦。噩梦里有妈妈的哭喊，有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爸爸无止境的怒吼。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爸爸，因为那个爸爸，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她这个女儿。要一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不惜搭上妈妈的命。

“师父，我没有看到像石艳芳的人。”邱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没事，我们走吧，看来我们今天是要去这位冯老太太家做客了。”穆羽收回了心思，跟上前面的一老两小。

“轩轩，你带着子浩去洗手，奶奶给你们切点水果，一会儿一起吃饭。”冯老太太虽然看不上石艳芳的做派，但是对于连子浩这个孩子，她还是很心疼的。

“奶奶，有人敲门，要不要开门？”轩轩跑进了厨房，连子浩一个人坐在客厅不知所措。

“你们两个去洗手，奶奶去开门。”冯老太太有些疑惑，难道今天石艳芳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们是？”冯老太太明显是认出了刚才和自己搭话的穆羽。“你不是刚才那个姑娘？这位是？”老太太疑惑地看着穆羽身边的邱枫。

“阿姨，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这是我的证件。”穆羽说着掏出证件给老太太看。

“啊，二位有什么事儿么？”老太太虽然疑惑，但还是把他们两个让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老太太和邱枫穆羽二人，她让两个孩子去房间里写作业了。

“您好，石艳芳就是住在对门的人，是吧？”穆羽开门见山。

“是的，小石住对面，她工作比较忙，所以经常让我一起去把孩子接回来，我想着邻里邻居的，就帮了这个忙。”老太太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来家里。

“您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石艳芳和孩子的情况。”邱枫赶忙解释，师父的样子太严肃了，老太太都吓坏了。

“哦，小石的情况我不大了解，但是孩子很听话，听话到过头了，听我家轩轩说，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我家轩轩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吃饭也从不挑食，我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就像是在讨好我一样。”老太太说了些孩子的情况。

“那您平时能听到对面有什么动静么？比如吵架或者别的什么声音？”穆羽接着问。

“能啊，小石的男人啊，每次一回来，就会对着母子倆动手，那打的叫惨啊，我都打过好几次110呢，有一次派出所的来了，都打120送医院了呢，听说那次伤的还挺严重的。”冯老太太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仿佛是心有余悸。

“打成这样都不离婚啊？”邱枫很是不解。

“怎么离啊，这母子俩还等着用人家的钱生活呢，这石艳芳也没个什么正经工作，每天回来接子浩的时候啊，总是一身酒气，走路都晃晃悠悠的，站都站不稳，经常还得让我儿媳妇儿给扶回去呢。”老太太叹了口气。

“那她大概每天什么时候来接孩子？”穆羽看了看时间。

“不一定呢，有一次我家轩轩都已经睡着了，她才回来。当时子浩也困到不行了，但是还是坚持着要等妈妈。”

“那我们。”邱枫和穆羽同时说。

“那我们方便在这里等一等么？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石艳芳谈一谈。”穆羽没有理会邱枫。

“那我再去炒两个菜，今天晚上我儿子和媳妇儿都不回来吃饭，二位警官就在我家吃饭吧。”冯老太太看到家里来人，还觉得挺热闹的。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们不吃饭的。”穆羽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只顾着查案，忘记了他们给别人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你们出来办案子也得吃饭啊，饿坏了身体，你们的父母该多担心啊。反正平时我也得给儿子媳妇儿多炒几个菜，都是家常便饭，没什么麻烦的。”说着冯老太太就进厨房了。

“父母。”穆羽念叨了一句，自己吃没吃饱饭，生活过的怎么样，在母亲和师父离世之后，就几乎没有人再关心了。晏阳对自己不错，但他始终不懂自己，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一个孤家寡人了吧。

“姐姐，你早餐要是不喜欢吃路边摊，我明天起早一点，给你做，好不好？”邱枫突然认真地看着穆羽。

“你说什么？你还会做饭呢？”穆羽的情绪突然被邱枫这认真劲儿给化解了。

“会啊，我父母平时工作都很忙的，原来也是我自己做饭吃的，你看，我也长得这么壮实，不是么？”邱枫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可以，等忙完这个案子以后陪我去健身房练练。”

“好啊，反正我回家也是会被我爸妈唠叨，不如陪姐姐你练练，姐姐你的身手太帅了，我从没见过哪个女生有这么帅的身手。”邱枫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雨夜。

“你见过我的身手？”穆羽回想着，难道是那天看到自己练拳么？也没看到多少吧。

“哦，我猜的，姐姐身材这么好，身手一定很好。”邱枫叹了口气，师父果然不记得七年前就是她把自己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如果他现在说了，师父肯定又会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还是先不要提这件事了。

“真是歪理邪说，哪天比试一次就知道了。”穆羽总觉得这小子有什么事儿瞒着她。

“二位警官准备吃饭吧。”这时候冯老太太已经端着菜走出来了。

“我来帮忙。”穆羽不好意思了，赶忙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

“我去带两个孩子洗手吧。”邱枫去屋里叫两个孩子出来准备洗手吃饭。

“奶奶，今天老师表扬我了，还给了我好几朵小红花呢。”轩轩在餐桌上自豪地和奶奶讲述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老师为什么表扬你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因为我今天回答了老师的问题呢，别的小朋友都答不上来，就我答出来了。”轩轩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自信，面对邱枫和穆羽两个陌生人也丝毫不怯场，还是侃侃而谈。

穆羽观察着一旁默默吃饭的子浩，他仔细地吃着碗里的每一粒米，生怕掉在桌子上或者地上惹别人不快。

“你妈妈会给你做好吃的么？”穆羽忍不住问子浩。

“妈妈没有时间，晚上妈妈都是很晚才回来，早上我得给妈妈把早饭做好才去幼儿园。”子浩小心翼翼地去抽了一张纸巾，仔细地把不小心流在桌子上的菜汤给擦干净。

“那谁送你去幼儿园呢？”穆羽接着问。

“我和轩轩一起去幼儿园。”子浩胆怯地看了一眼冯奶奶和轩轩，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

“穆警官，是这样的，每天早上子浩都会来敲门，然后我就一起送两个孩子上幼儿园，反正也不远，送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毕竟孩子还小，现在人贩子那么多，前几天我们这边不是又有一个初中生给失踪了，现在哪里敢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去上学啊。”冯老太太笑了笑。

“初中生失踪？”穆羽和邱枫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是的，就是我们这附近的一所寄宿制学校啊，这学生好端端的就从学校里不见了。”

穆羽和邱枫都陷入了沉思，这时候，冯老太太家的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