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混淆视听

“冯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子浩又打扰您了。”石艳芳看到开门的人是冯老太太，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

“小石啊，今天晚上有两位警官找你呢，在我家等你一个晚上了。”

“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需要和您了解一下，我们方便你去您家谈谈么？”穆羽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如果你们要谈关于连利伍的事情，那就不需要多谈了，我本来已经打算和他分开了，我们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他也好久没回来了。子浩，我们走吧。”石艳芳就要招呼自己的儿子回家。

“等等，你昨天早上还见过他是不是？但后来没多久，他就死了，我们判断是他杀，如果您不让我们去您家听听解释，那么我们就只好把你带回局里去了，我们顾忌到你还有孩子，所以我们先来了解情况。”穆羽用力挡住门，看了看旁边吓到发抖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给孩子带来心理阴影。

“好吧，那我回去得先把孩子哄睡。”石艳芳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容，身上混合着香水和酒精的味道，一看就是刚从风月场所回来。

石艳芳的屋子里很是简陋，比起对门温馨的冯老太太家，简直可以用潦草来形容。屋子里并没有什么陈设，只是简单地刮了白墙，客厅里放着一套很旧的沙发，电视柜上摆着一台早就淘汰了的电视机。

“二位先坐吧，我先去带孩子睡觉。”石艳芳指了指沙发，示意他们可以坐在那里。然后就带着孩子进了卧室。

“师父我来。”邱枫看到沙发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吊带裙，邱枫抢先一步把沙发整理出一块来，让穆羽坐下。

“这屋子，这母子两也能住的下去。”邱枫从小就在家庭优渥的环境中长大，却是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生活环境。

“如果一个家庭只靠着一个弱女子支撑着，她每天还要忙于生计，想必真的是没有时间用来装饰自己的家吧，谁还不希望自己的家好住些呢。”穆羽记得自己小时候住的房子和石艳芳家的房子也差不多，当时爸爸每次喝多以后，就开始砸家里的东西，当初两个人好不容易置办起来的东西，没几次就被他都砸坏了。就连自己小时候唯一一个最喜欢的洋娃娃也被他给撕坏了，当时棉絮飞的满屋子都是，就像冬天的落雪一样。

母亲就被迫接二连三的怀孕，然后紧接着就是流产，她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在医院里，不是保胎就是被父亲打伤住医院。

“其实她也挺难的。”邱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会理解这些，但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恐怕确实印证了这家有一个非常不靠谱的男主人。

“让二位久等了。”石艳芳已经换掉了刚才那件镂空的裙子，换上了一一身纯棉的短袖短裤。

“孩子睡了？”穆羽压低了声音。

“是的，他其实每天都睡的挺早的，只是因为我回来太晚了，没办法早早带他睡觉。”说起孩子，石艳芳低下头，吸了吸鼻子。

“对了，二位喝什么？”石艳芳进厨房看了看，橱柜里只放着几瓶酒，然后就是半盒陈年的茶叶。

“不用麻烦了，我们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穆羽示意石艳芳坐下。

“不好意思，我们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家里也没什么喝的，就连开水都没有。”石艳芳发现，暖壶里都是空的。

“我们说了没关系，我们就是来问问为什么昨天连利伍死亡，我们警方联系不到你？”穆羽想到，昨天查到连利伍的身份信息后，发现他并没有配偶和孩子，石艳芳也是从曹秀芬那里得知的，如果石艳芳真的是连利伍的妻子，为什么查不到呢？

“因为我和他就根本没有办理过结婚证。”石艳芳的眼泪落了下来，冲刷开脸上那厚厚的脂粉。

“你别难过，有什么事儿都可以和我们说的。”邱枫最害怕看到女人哭了，赶忙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那你们这么多年？就都只是同居关系？”穆羽想了想，又想到连子浩根本就和连利伍没有亲子关系，连子浩是赵鹏程的孩子。

“是的，连利伍是我曾经的客人。”石艳芳现在反倒变得平静下来了。

“那你和赵鹏程是什么关系？昨天可是有人看到你们带着孩子在一起吃饭。”穆羽继续发问。

“赵鹏程也是我的客人，连利伍是他介绍给我的，当时我怀孕了，我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我以为是连利伍的，就和他说了。他当时很开心，说自己终于要当爸爸了。但是他当时也有自己的家庭，他说他会想办法和他老婆离婚，但是一直到我生产的时候，他都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我也舍不得已经这么大的孩子，就把孩子生下来了。结果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他老婆就病死了。”石艳芳回忆着自己的过往。

“那他为什么不和你去领结婚证？”穆羽真的觉得这个女人是当第三者当上瘾了，亏她刚才还在心里同情她，觉得她可能是和自己妈妈的遭遇一样。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是到处破坏别人家庭的人。

“因为他还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如果和我结婚了，我要是闹离婚的话，是要和他分割财产的。所以他就一直吊着我。”

“那你昨天早上和赵鹏程吃过饭之后去了哪里？”穆羽心中对这个女人充满了不屑，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她真的不想和她再多说话了。

“我就去送小浩上学了，昨天难得鹏程有时间。”提到赵鹏程，石艳芳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赵鹏程有没有和你说他要去做什么？”穆羽继续追问。

“我怎么会知道人家要去干什么？人家男人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和我说的，我就只管带好孩子，做好我的工作。”石艳芳竟然也不耐烦起来。

“妈妈。”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子浩的声音。

“小浩，等一下，妈妈马上进去陪你。”石艳芳冲着卧室喊了一句，然后转过头就这么看着穆羽和邱枫。

“好吧，你先陪孩子。我们就先走了。”穆羽站起身来示意邱枫跟她走。

“好的，二位警官，我就不送了。”石艳芳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轻松的感觉。

“师父，我们就这么走了？”走到楼下，邱枫实在忍无可忍了。

“那你有什么证据么？”穆羽回头看了看石艳芳家的窗户，示意他们上车再说。

“这女人，不老实。”邱枫本来还觉得她可怜，但是现在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开车吧，我想点事情。”穆羽示意邱枫来开车。

“师父，您可真能忍耐啊。”邱枫启动了汽车。

“那有什么办法？你以后会遇到很多这种满嘴谎言的人，但你还就是没有证据指控她，说不定她就是嫌疑犯，说不定她在包庇嫌疑犯。”穆羽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师父，那我们怎么办？”遇上这样的软钉子，他们有时候还真的是束手无策。

“一会儿你给晏阳打个电话，让他多派些人手盯紧这个石艳芳。这个女人能周旋于这么多男人之间，想必是有些手段的，小心让她给跑了。”

“师父，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邱枫给晏阳打过电话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了，大街上都已经没有什么车辆了。

他没有等到回话，扭头一看才发现穆羽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邱枫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拿起后座自己的外套，搭在了穆羽的身上。

这下邱枫可是犯难了，他也不知道穆羽到底住哪里，再给晏阳打电话的时候，他居然给关机了。自己这刚上班，和别的同事也不太熟。

这时候穆羽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把穆羽的手机掏了出来。

电话上显示来电的名字叫卿泉。

“小羽毛啊，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来找我的么？我可是在星期酒等你到现在啊，你不能放我鸽子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友善，电话那头还非常的嘈杂。

“您好，我是穆羽的徒弟，我师父已经睡着了。”邱枫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说的什么啊？

“你胡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听小羽毛说过自己有徒弟的，她也是不会收徒弟的。你是小偷吧？这年头小偷都这么嚣张啦，还敢接电话呢？”卿泉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不是小偷，我真是她徒弟，她现在在我车上睡着了。”邱枫觉得自己越描越黑，简直都说不清楚了。

“我和你说，我现在就报警，你个谎话连篇的人，偷手机就算了，还敢绑架公安民警。”卿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啊。”邱枫觉得自己这累了一天，脑袋都累的不清楚了。

“您好，请下车，出示您的驾驶证行驶证。”邱枫回头，看到一名交警在敲自己的车窗玻璃，今天这可真够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