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一块大礁石上,坐着一位穿着淡紫色宫装的女子。宫装外披着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
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淡紫色细碎水晶珠头饰点缀在发髻间,衬得她越发清丽脱俗。
只是女子似乎不太开心,眉头紧蹙。她正把从沙滩上捡来的贝壳海螺,一个一个又扔向大海,嘴里不知还嘀咕着什么。
蓦然,她站起身来,冲着海水大骂:“宫九,你这个大坏蛋,大混蛋、臭鸡蛋!把我困在这里,姑奶奶一定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这女子显然便是众人正在到处寻找的叶楚楚。
那天,她出了京城一路疾行。
一位白衣公子又站在官道中间拦住她。
叶楚楚很无奈:“你怎么又来了?这次不是马车,不能带你。”
宫九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叶楚楚打算不搭理他,绕路走。可她走哪边,宫九就挡在哪边。
叶楚楚气呼呼地跳下马,跑到他面前:“你到底要干什么?又想要什么?说出来,我买给你。然后不许拦着,我有事要忙!”
宫九看着她,飞快说了句什么。
叶楚楚没听清,只好再走近一点儿:“说清楚,要什么!”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脑海中最后一丝意识:抖M逼我骂脏话!
宫九抱住昏倒的叶楚楚,眼眸平静,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我要你!”
叶楚楚昏昏沉沉间,偶尔的意识是颠簸、晃悠,米粥和各种汤的味道。
等她意识清醒时,猛地坐起来大骂:“宫九,你混蛋、王八蛋,居然暗算我!”
屋内静悄悄,没有人说话。
叶楚楚觉得身体软绵绵,没有多大力气,起身太猛,还有些眩晕。
还下迷药,去他奶奶的!
叶楚楚只好又躺在床上,缓解眩晕和无力感。她先看了看自己,白色男装已被换成了一身淡紫色宫装。
叶楚楚握拳,暗暗想:如果是宫九那王八蛋给我换的,我一定要戳瞎他的眼!
她侧耳倾听,屋内外都很安静。环视四周,这是一间华美的居室,摆放着很多精雅的器皿。不过,有一个架子上居然放着一些不值几个钱的布老虎、泥人、风车、陶瓷娃娃等,与整间屋子的风格很不协调,东西还有点儿眼熟。
屋子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显然是名匠用最好的青铜磨成的。镜旁悬着一柄剑,剑身狭长,形式古雅。
躺了一会儿,叶楚楚坐起来,盘膝坐在床上,运转内力调息。
一盏茶功夫,她跳下床,奔向房门,打算出去看看。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握住门把手,门,便自己开了。
宫九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叶楚楚立马气冲冲地掐住宫九的喉咙,问道:“是你换了我的衣服?”
宫九毫不反抗,语气平静道“我让小玉帮你换的。”
叶楚楚继续问:“小玉是谁?”
宫九道:“一个丫头。”
叶楚楚松了口气,放开了宫九。
宫九从容不迫地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来吃点儿东西吧,你七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叶楚楚一听,火气又上来了,一把剑横在宫九脖子上,剑自然是挂在镜子旁那把:“说,这是哪儿?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我自问没有得罪你的地方!”
宫九慢慢地说:“这是我的房间,你若是得罪我,根本不会在这里。我只是,想你能永远在我身边。”
What?叶楚楚麻爪了:“我跟你萍水相逢,非亲非故,无冤无仇。你凭什么问都不问一下,就擅自决定我的未来?凭什么让我留在这儿?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宫九依然慢慢道:“因为我觉得,只有你,配留在我身边。”
叶楚楚觉得,自己是倒霉透了,才会遇见个脑子有坑的抖M。
自己明明避免跟他发生冲突,避免跟他多交谈,避免看他再发疯,怎么就该留在他身边了?
他不是应该喜欢别人鞭打他,不顺着他吗?
叶楚楚脸色很不好:“我好像没对你做过什么好事吧?咱们不熟,留在你身边没什么意思,你还是找别人吧。”
宫九盯着她,认真说:“你送我衣服,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买了。”
叶楚楚无奈地说:“你是选择性失忆吗?衣服是我送你的不错,不过是不想看你裸奔,有伤风化。其他的,不是你硬蹭着我家小侄子的待遇吗?咱俩真没什么关系。”
她内心充满无力感,身体也无力,只好把剑扔在地上,坐在靠椅上。
七天只被灌了米粥和汤,实在没有多少力气折腾。
宫九把她连人带椅子搬到桌子旁,淡淡道:“快吃饭吧,你身体还很弱呢。”
叶楚楚翻了个白眼给他:“我这样是谁害的?!”
宫九不吭声。
叶楚楚也实在是饿了,决定先吃饭。
不吃哪有力气讨伐宫九?哪有力气跑路?不吃白不吃!
一盏极品血燕,一碗碧梗米,荤素四碟美味菜肴,被叶楚楚风卷残云般吃了个精光。
宫九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吃过饭,叶楚楚豪迈地一擦嘴,说道:“带路!我看看你这里环境怎样,适不适合长期居住。”
宫九面露喜色:“你真的要住下来?”
叶楚楚撇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是说看看环境适不适合居住,没说一定会住。”
宫九道:“这里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楚楚不置可否,径自走出门。
宫九紧跟其后走出去,与她并肩而行。
走出去后,叶楚楚发现这里居然四面环山,是个很大的山谷。这里处处芬芳翠绿,鲜花着锦。花丛之外还是花丛,花径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亭台楼阁也有,只是与宫九的房间都有很大距离。
叶楚楚兴致缺缺:“这里怎么没多少人呀?”
宫九道:“人在他们喜欢在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往前走,走过一条花径又是一条花径。
花径的尽头一个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和和气气的小老头正背着一双手站在那里。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质料极好,看来就像是个花匠。
他看见宫九带着叶楚楚走来,面露微笑:“阿九这次带回来的可是贵客呀,我心甚慰。楚姑娘有事尽管吩咐他们,我与香帅也曾有一面之缘呢。”
叶楚楚浅笑一下:“你们倒是查得很清楚嘛。你又是何人?”
小老头毫不在意她的态度,依然微笑着说:“我姓吴,叫吴明,口天吴,日月明。”
听了小老头的名字,叶楚楚心想:看来这里就是原著中宫九的秘密基地,某个海上小岛。
叶楚楚淡淡道:“没听说过。”
小老头笑着说:“一面之缘,香帅自然无从说起。今能见到香帅的后人,也是一种缘分啊。”
叶楚楚想:这小老头深不可测,不能让他太警觉了。
她微微一笑:“老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缘了。等日后,我自会向父亲说起。”也不知道,这小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这样的人,爹肯定有印象。看来,是用了化名。
小老头哈哈一笑:“理当如此。这里多年没来过外人,刚好,今天是小女第一次会自己穿衣服的日子,我们举办了小小的宴会庆贺一下。请楚姑娘一定赏光参加。”
叶楚楚笑着说:“躬逢盛会,不胜荣幸。”
宫九在旁边道:“是我妹妹的宴会,你随便玩。”
叶楚楚微笑:“哦。”
他们又走过几条花径,穿过一些花丛,看见前面有个漂亮的荷塘,荷塘上一座九曲桥。荷塘边有个朱栏绿瓦的水阁。
他们进了水阁,里面已经有十来个人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穿着华丽,有的普通随便。
众人都态度轻松,神情愉快,像是生活在逍遥自在的仙境。
小老头道:“大家都漫不拘礼。阿九,你照顾好楚姑娘就是。”
叶楚楚道:“老先生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原本是照顾过宫九的,今天他得好好照顾照顾我。”
最好把他气跑了!
一个穿着唐时一品朝服、腰缠白玉带、头戴紫金冠的中年人,手里拿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将手里金杯递给叶楚楚。
叶楚楚压根就不接:“我不跟不认识的人喝酒,你是何人?”
这人也毫不在意,把酒杯直接塞到宫九手里,摇摇晃晃地走了。
小老头说:“他姓贺,只要喝点儿酒,就会说自己是唐时的贺知章转生,所以大家都叫他贺尚书。”
叶楚楚道:“李太白喝醉了,就说自己是酒中仙。这人倒是很喜欢copy名人呀。”
小老头和宫九都很蒙圈:“什么卡批?”
叶楚楚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无聊。”
小老头也不纠结:“你们好好玩。我一个老头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掺和了。”
宫九带着叶楚楚往里走。众人三三两两,围在不同的桌子旁,喝酒赌钱。桌子上堆满了金珠和银票。
叶楚楚问:“他们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赌钱?”
宫九道:“因为这里无论哪种享受都是一流的,但是收费很高。如果不能自食其力赚大钱,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你要玩吗?”
叶楚楚道“不会。”
“我教你。”
“反对。”
“你如何生存?”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