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卫士甑尖,第一次守卫总兵府,真把韩伟当成乞丐了。那天韩伟从外面捡东西回来,要进总兵府。新来的卫士甑尖不知道他是韩荣的儿子,不但不让他进入府中之外,而且把他暴打了一顿之后,还把他丢出一丈开外。打完了之后,甑尖还说:“你这么样一个叫化子都不如的人,如果是韩总兵的儿子,我他妈的,还是商纣王呢。”
结果韩荣的卫队长殷伺化来了,他看到公子哥韩伟被打到地上呻吟着,立马慌了!赶紧亲自上去,把公子哥扶起来。随后,这个新来的卫士甑尖被罚之外,还让他自打了一个晚上的嘴巴。
殷伺化并且还罚他每打一下,都要说上一句:“我老爹是条公狗!不该狗眼看人低。”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甑尖的脸,被自己打得肿了一个月都没有消下去。从此之后,甑尖见到人就会习惯性地说一声,他老爸是条公狗,不该狗眼看人低,让陌生人觉得很是诧异!
并且甑尖以后每次看到乞丐,都要点头哈腰,生怕又把哪位公子哥看错了,让他遭受惩罚。对于后面新来的卫士们,殷伺化让他们第一件事情就是认识公子哥与小姐。
殷伺化特别强调说:“你们千万别把公子哥与小姐当成乞丐赶出去了,否则前面的那位卫士甑尖的下场就会轮到你们的身上。你们记住了没有?”
卫士们面面相觑之后,回答道:“记住了!”
记得有一次韩荣过六十大寿,他的老婆扯来布料,打算给他做一身衣服与裤子。裁缝做完了,拿来给他试穿,刚好合身。但是韩荣的鞋子也破了,还想做一双鞋子穿。老婆与下人们都说:“那就做呗,反正节约了一辈子,也不差做一双鞋子的钱。再去扯点布料回来,做一双新鞋!”
这话被韩荣听到了,他两眼一瞪,说一声:“你这个败家娘们,需要那么浪费钱吗?不可以想办法省点吗?”
他说完就亲自动手剪短了裤管。好好的裤子,就被他剪得只有六分长了。他让老婆用剪下来的裤管做鞋面,再找些破布来做衬里与鞋底。韩荣老婆也是无奈,只有遵照他的意思再给他做了一双鞋子。韩荣六十岁生日那天,他穿上新做的裤子与鞋子,很是满意。
他手下的士兵们看了总兵大人的裤子,觉得总兵大人创意一流,冠绝全天之下,这世界上没有比韩总兵更富有想象力的人了。有些人看了想笑,但是害怕惩罚,只能忍住了。但是过后,韩总兵的这条裤子却成了汜水关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热点!
韩荣女儿韩琼也闹出了笑话。一天,韩琼计划去到汜水关附近的集市上捡别人不要的青菜回来,打算煮着给全家人吃。那些早就熟悉韩琼的市民,也没有什么见怪不怪的。有些人还会故意把一些很好的菜叶子,菜根头之类,没有坏掉的东西,特意留下来,让她捡去。
但是这天,从外地来了一个做菜生意的商人殷破伦。殷破伦初来乍到,不知道她是总兵韩荣的女儿,只看在她全身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身上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以为韩琼是一个流浪的孤儿。不过从她的举止与如果去掉满是油污之后娇好的脸蛋来看,殷破伦认为韩琼应该是哪位官家大人落难了,全家人都受到拖累,连女儿也成为可怜的流浪人了。殷破伦想,这样的大小姐有文化,知书达礼,买回家去洗干净了,可是一房上等的小妾。
于是殷破伦提出:“美人儿,你不用捡烂菜头了,请你把家人找来,我要用大价钱,我愿意出十两银子,啊!我要把你买回去家做偏房。让你衣食无忧!”
殷破伦说着,流下了口水,过了一会儿,还说:“美人儿,我还没有生儿子,我把你娶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说完这些话,殷破伦还当真了,过来拉着韩琼的手,要去找她的家人,真想要把她买回去做小妾。
韩琼大吃一惊,当然不肯!两人于是拉扯起来!
结果,全市场的人都来看热闹,有人告诉殷破伦:“这叫花子一样的女孩是韩荣韩总兵的千金韩琼,怕是把你自己的儿女连同你自己卖了也不够买她的。你吃豹子胆了,还不赶快放开她!”
听众人说完之后,殷破伦的手好像遭了天上的雷电击中一般,吓得连忙放开了,并跪在地上求饶:“小人有眼无珠,小人冒犯小姐了,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姑娘韩琼则是没有管他,继续捡她的菜叶子。殷破伦赶忙拿了很多颗菜要送给她,但是韩琼只要烂的菜叶,不要整颗好的菜,否则回家去会被老爸韩荣教训的。
殷破伦又连忙选了他菜里面最好的菜,用刀扎破,满满地给韩琼装了一大蓝子,让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当韩琼拿着菜篮子走后半天,殷破伦一双手还在原地发抖,后面有人发现他的裤子也被尿湿了。再后来这位卖菜的商人,殷破伦见到流浪的美女,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他很害怕遇到另外一个韩总兵或张总兵的女儿。
韩荣老婆贾珍也是身出名门,她父亲贾贵看到女儿贾珍与一双外孙子女过得这么寒碜,觉得是他前辈子没有做什么好事,这辈子一定要从女儿一家人身上补上去,故把他们母子三人接走了,留下总兵大人韩荣一个过日子。韩总兵这倒高兴了,自此他不用再花自己一两银子了,反正吃喝都在军队,存钱的速度又快了些。
这次他带着巨款回到老家,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小山村里面本来人家户数也不多,人们之间的交流机会也不多,故自光棍王六子去世之后,很久都没有人知道他韩荣去哪了,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当了总兵回来的人。村里的邻居们看到韩荣年轻的时候出去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现在六十多岁回来了。他活着的人没有带回来一个,只带来了三具棺材,全身穿得也是普普通通、破破烂烂的,全村的人都感觉他这辈子是白活了。由此,他们很是可怜他那只有半条命的父亲与他那不知从哪来的母亲!
全村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给韩荣送来了一点米菜,张罗了他回到山村的第一餐饭,饭后,大家就离开了。
山村中,韩荣就只剩下一间没有屋顶也没有门的破房子了。韩荣老爸以前腌制豆瓣酱的坛子,也还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他打算把它清洗干净后,自己腌制一坛豆瓣酱,用省下来的几两银子过上每餐可以吃上三粒豆子的奢侈生活。他去后山割了些茅草,把屋顶盖了起来,又用从军队带回来的斧子砍了几颗树把房门做好了。
这个家虽然不豪华,但可是他生活过十六年的地方,还是非常有感情的。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时,开始老爸韩光让他母子俩睡床上,父亲一个人睡地上,到他十岁的时候就父子俩睡地上,他娘一个人睡床上,一家人虽然生活艰难,但也其乐融融。故母亲告诉他是高贵的郯国公子之后,他没有感到有多么高贵,他只感觉到他是瘸子韩光的儿子,他就是一个下贱得不能再下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