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立与谢叔方领宫府兵二百来人攻打玄武门。追击太子、齐王随从的张公谨正追至玄武门前,公谨膂力过人,见状独自奋力关闭宫门拒守。
此时驻军北苑的云麾将军敬君弘见状,觉得自身命运已与秦王绑定,不能让宫府兵攻入玄武门,连忙召集禁军提议迎战东宫兵马,缓解宫门危势。
一些处于观望之中的禁军将士劝阻道:“现局势尚不明朗,宜先静观其变,等候陛下圣敕,兵马集结,再战未晚。”这些人听闻宫城内喊杀阵阵,情知是几位殿下火并,寻思反正是皇家内讧,打算两不相帮,到时谁赢了他们拥戴谁。
敬君弘却已然借兵七十骑予秦王,未有他首肯,天策府兵马也入不了宫城,此时岂容再有反悔余地?他一挥手中刀坚定地说:“卫士守门,死得其所!倘若让宫府兵攻进宫城,局面就不可收拾。待我等去打他个下马威,打掉其威势!”遂领数百亲信挺身出战!
中郎将吕世衡响应道:“弟兄们,守住城门,保护陛下!”亦跟着冲了上去。
冯立闻报说北门禁军从后来袭,玄武门宫门一尺多厚,一时又攻不破,便麾军来战敬君弘。
“敬将军,陛下和太子平日都待你不薄,何以将军不报皇恩却为贼战?”冯立叱道。
“敬某职在守门,为责、为义而战!”敬君弘答道。
“胡言狡辩,看我取你人头!”
说话间金铁交击,冯立对敬君弘、谢叔方对吕世衡,众人战作一团。
片刻之后,薛万彻、李思行等先后领东宫及齐府援军赶至,计有两千余众。禁军受到前后夹击,且出动军力仅数百人,寡不敌众,军心动摇,敬、吕二将相继阵亡。
冯立、薛万彻等击溃数百禁军,其余北苑禁军见状,不敢动弹。冯立等麾军继续猛攻玄武门,薛万彻带来的援军从东宫搬来粗重圆木撞门。此时尉迟敬德率众赶到,指挥众人从城门楼上往下放箭。
敬德见宫府兵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怕万一有失,麻烦大了!且薛万彻见一时攻不下玄武门,又叫嚣着要带人转攻弘义宫天策府,敬德赶紧嘱薛万均等人顶住,自己回头去临湖殿禀告秦王。
临湖殿上,世民见太子、齐王俱亡于己手,一时心神大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正恍惚间,见敬德走进来禀报:“殿下,现宫府兵两千余人攻打玄武门甚烈,幸亏张公谨将军反应迅捷,独力关闭宫门据守。薛万彻见部下多有伤亡,宫门一时攻不下,时下正对长林卫鼓噪要转攻天策府。属下需借一物用,请殿下恩准。”
世民身旁天策府众将闻东宫长林卫要转攻天策府,心下震恐!天策府无险可凭,虽说府中尚有玄甲卫数百,比起宫府人马仍处劣势,将士们家眷现大都在王府,若宫府兵攻进天策府,众人深恐王府内妇孺会惨遭血洗!抑或他们俘虏了王府和众将家眷过来要挟,亦十分被动。
世民问:“尉迟将军欲借何物?”
敬德道:“目下形势,惟有借建成、元吉首级一用,告诉宫府兵他们效命的主子已死,并许诺余众只要放下武器,不再追究,方可驱散宫府兵。”
世民心头掠过一丝不忍,但目下别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道:“你去办吧。”
玄武门战况胶着之际,尉迟敬德突然出现在城门楼上,大声喊道:“尔等看这是谁?太子、齐王已经伏诛!秦王教谕余众只要放下武器,不再追究。尔等还要为死人卖命吗?”
众人往上一看,见敬德用长槊挑着两颗血淋林的人头,正是建成、元吉!之前虽有李志安传出消息说太子已被秦王射杀,然众人未亲眼目睹,尚抱有一线希望,今看到太子、齐王首级,众人心胆俱裂,宫府军顿时军心大乱!一些人扔下武器,自顾逃命。
此时薛万彻却已领部分长林军往西,欲转攻弘义宫天策府,行至芳林门,高士廉指挥他的“囚徒兵”抵抗拦截,这些囚徒中有些原本就是江湖混混,胆大豪横,也有些立功心切,这些人打仗没有章法,狂呼怪叫,横冲直撞,顿时与长林军战作一团。
“囚徒兵”加上狱卒总共才五百来人,寡不敌众,眼看要抵挡不住,只见西面狂飙突起,旋风般驰来一队玄衣玄甲的武士,约有三百来人,为首一将淡金色面容,几缕黑色长髯,手执长槊,正是秦叔宝。原来刘师立回天策府告捷,称秦王已于玄武门击杀太子、齐王,秦王妃长孙无双遂按秦王事先部署命段志玄、程知节领二百玄甲卫护卫房玄龄至南衙接管政事堂,又命叔叔长孙顺德与秦叔宝率三百玄甲卫至玄武门接应秦王。
三百玄甲卫冲入长林军阵中,玄甲卫久历战阵,勇猛无敌,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长林军何曾见过这般阵势?顿时大乱!
玄甲卫杀散宫府兵,直杀到玄武门前。
眼见宫府兵散去大半,敬德舒了口气,再回临湖殿禀告秦王,玄武门危机已解除。
世民叹道:“事已至此,我只得去见父皇请罪,请求父皇降敕善后。”
他在临湖殿上虽然看得到西海池如事先约定一般,出现两艘龙舟画舫划至湖心,然那边情况究竟如何,至今尚未联系。
敬德道:“殿下,待敬德先去探探情况,万一……陛下怪罪,敬德愿一力承担。”
世民道:“也好,你先去海池探探吧,切记!任何情况下,须保证陛下安全!”
敬德应命,纵马朝海池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