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归去来兮 | 第124章 归去来兮2
郑家和原家的梁子已经结下，现在郑家还反咬一口开始攻讦原立江，明里暗里不断暗示其“功高震主”，皇上虽然现在不信，可是听得多了，也难免会在某个时刻产生怀疑，尤其是原立江确实战功赫赫且紧握朝廷大部分兵权不放，更可怕的是，军队里大部分的将领都是他带出来的，原立江甚至不用兵符就能临时调动整个军队，虽然，原立江在皇位之争中从不站队，向来是谁是天子就拥护谁，可在军队这么大的影响力，皇上只要产生怀疑，随便抓住你什么毛病都是罪。郑家现在把影响搞这么大，如今想凭一块丹书铁券全身而退，原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只会越斗越烈，如果丹书铁券为真，皇上就此让步，那郑家以后完全可以凭此继续安枕无忧，可是原家呢，他们的退路恐怕不是像徐家那样覆灭，就是被逼着“谋反”了。
顾青裴不会让原家出事，而且……，现在郑家的势力已经够庞大了，甚至到了影响皇上命令执行的程度，如果再有丹书铁券保驾护航，以后郑家的势力更是难以遏制。
“既然他们已经把事情闹大到这种程度，那我顾青裴也不介意再添把火！”顾青裴思虑半天后，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如是说到。
入夜后，顾青裴再次风尘仆仆地来到原炀处。
“原炀，在单府我们重逢那天，你派的是谁跟踪的我和任兄？”
“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轻功好到连任风来都察觉不到被跟踪，应该是一个武林高手吧，我需要他的帮忙。”
“那你估计得失望了，燕三儿他以前就是个小毛贼，平时飞檐走壁，溜门撬锁啥的不在话下，武林高手还是算了吧！不过他的轻功确实不错，估计多半也是为了逃跑练出来的。”
“小毛贼？”顾青裴思虑不过一瞬，突然道，“太好了，可靠吗？”
“我用的人必须可靠，顾青裴，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时间紧急，我现在来不及和你多说，把他借我一晚，我有大用，还有，这两日无论郑家如何挑衅，你都不许妄动！”
“你放心，我要是想妄动早在他于原家门口挑衅的时候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可是顾青裴，有什么事你也别硬抗，纵然他有丹书铁券又如何，在我这里没有任何用，我有的是办法让他死于非命！”
“你别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发生任何意外，郑家都会归罪到你们原家头上，郑家那边已经在明里暗里弹劾你父亲功高震主，你别再节外生枝！”
“那我总不能现在什么都不做吧？”
“谁说没有，明天我需要你守在武道司，不让你的顶头上司郑珲和他派出去的人走出武道司一步，你能做到吗？”
“就这？”
“能做到吗？”
“当然！”
顾青裴没有和原炀再多说什么，从原炀那里借走燕三儿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带着燕三儿，于深夜时分入宫见了陈越。
“青裴，究竟什么事儿如此紧急啊？”陈越有些困乏地打着哈欠道，半夜时分他突然被楚河唤醒，说他顾青裴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需要面圣，害得他大半夜的还要起来安排他入宫一事。
“皇上，可记得郑清所呈交的丹书铁券的编号？”
“像这种东西，宣德帝又不可能乱发，统共也不会有几块，我当然记得！”
“微臣通过郑玢一案，深刻领会到了郑家在朝中的势力之大，甚至连皇上您下达的命令都不能得到立刻的执行，如果这丹书铁券一经核验为真，恐怕只会让郑家势力发展地更加庞大，届时，将会后患无穷甚至可能威胁到皇权啊，皇上！”
“青裴，你以为我希望他们有这个东西吗，我也不希望，没有一个皇帝会希望自己行使皇权时受到约束和限制，可宣德帝他偏偏给我留了这些玩意儿，我总不能连宣德帝的丹书都不顾吧！”
“可是那丹书铁券并未经核验不是吗？”
陈越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丹书铁券它可以是免死金牌，也可以是催命符，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份丹书铁券是假的呢？”
“不可能，朝廷内府里有另一半丹书铁券，一对便知真假，郑宏他作为三代老臣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可若是朝廷里没有另一半铁券呢？”顾青裴着重强调了“没有”那两个字。
“你是说——”陈越闻言不由得吓了一跳，“青裴，若如此，郑家那可是满门抄斩之罪！”
“重疾需下猛药！如今，郑家势力已经庞大到影响皇命的执行，如果丹书铁券一经核验为真，再想制衡郑家是难上加难，皇上，您是希望那块丹书铁券它成为郑家势力无限扩大的免死金牌呢，还是希望它成为郑家一门的催命符进而以绝后患呢？”顾青裴见陈越有被他说动的痕迹，进一步故作犹豫道，“而且……”
“而且什么？”
“当初微臣询问陈裕关于郑家是否参与或者知情他以假乱真一事时，陈裕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临死前反问了臣一句话，如今仔细想来，微臣不由觉得颇为可疑。”
“什么话？”
“他当时笑着说，‘你以为当时我为什么会娶郑乔为皇后，只是为了利用他们对付徐家吗？’”
其时，陈裕并没有向顾青裴说过这句话，顾青裴故意如此说，其一是为了提醒陈越郑家灭他母家之仇，这个他之前早就安排过楚河查明相关情况告诉了陈越；其二是通过提及郑乔，让他想到郑乔作为郑家人已怀有陈裕骨肉之事，他知道陈越不会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但此事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郑家和陈裕是剪不断又理不清的关系，其三，以陈越多疑的性格，再结合陈裕带给他的阴影来看，如此说法一定会让陈越更加怀疑和忌惮郑家。
如顾青裴所料，他将上述准备好的一番说辞一一说给陈越听后，陈越考虑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答应了他。
“可是青裴，此事说起来简单，具体怎么实施呢？”
“皇上只管将那丹书铁券的编号和那放置丹书铁券的位置告诉微臣，然后再赐予微臣两枚宫中腰牌就好，其他的交给微臣来办！”
“好。”
若是那丹书铁券为假，对他陈越来讲，自然是有利无弊，可他着实是没有想到顾青裴会想到如此狠辣的办法。
“顾青裴，这么做的话，你可能会冒很大的风险，你如此铤而走险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原家吗？”陈越在顾青裴离开前，突然叫住顾青裴道。
“皇上，微臣身为大陈国丞相，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大陈社稷！”顾青裴说得不卑不亢，大义凛然。
“算了，你去吧！”陈越无奈地挥了挥手，他竟然妄想从顾青裴这个老狐狸那里问出真话，那人不给你讲出来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才怪，真是当皇帝的悲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