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卷 归去来兮 | 第126章 归去来兮4
“是你啊？”顾青裴迷糊间发现是原炀过来了，立刻紧紧地抱住了他，“你怎么白天就过来了，臭小子！”
“放心，没人看到我进来，即便看见了，我作为武道司副指挥使来拜见下指挥使怎么了！”
“强词夺理，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就是武道司副指挥使，好吧！”顾青裴因为生病，声音有些微弱暗哑，“你回去告诉你父亲，现在郑家已倒，让他趁着此时，顺势向皇上表个态，表示一下愿意上交部分兵权的诚意，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否则，那陈越心中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将来就是个麻烦！”
“那陈越真收回去怎么办？”
“那就收了呗，你们原家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让出来部分兵权保全家平安不好吗？再说了，皇上他不会自己执掌兵权，迟早会给别的将领，朝中又有哪个将领会不看你父亲的面子，而且，我觉得陈越未必会收，刚倒了郑家，他不会再得罪原家，但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行了，我知道了，我抽时间会给他说的，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总想着朝廷上的事儿，快点休息，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
“好，你抱我，我好冷！”顾青裴说完就将自己紧紧地缩到了原炀的怀里。
原炀几乎很少看到顾青裴有如此示弱的时候，这样的顾青裴与平日好强的他反差太大，让原炀觉得既心疼又稀罕，这个总是能在各方面、各时间诱惑到他的媳妇儿，实在让他欲罢不能。
“好，我抱你！”原炀觉得这样抱着顾青裴简直像是在受刑，那人身体不断变热的同时，他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更热了，是那种欲望无法宣泄的燥热。
顾青裴睡得安稳，原炀则煎熬得要命，看到顾青裴那因病而变得有些潮红的嘴唇，他甚至在想，那人嘴唇又红又小，不知道能否完全吞下他的宝贝，顾青裴要是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估计会被气死。原炀帮他掖好被角，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他直到晚上高烧退下，原炀小心翼翼地起身，吩咐秦风端盏蜡烛并让厨房弄些稀粥送过来。
“原炀~”顾青裴生病后似有些粘人，原炀一离开，他就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个火炉似地开始呢喃着喊人。
“在呢，”原炀将他裹在被子里扶靠到床头，“来，稍微吃点东西，你嘴唇都干了。”
“我没胃口。”顾青裴披散着长发无精打采道。
“不行，生病了得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喝药呢，听话！”
顾青裴闻言只好顺从地喝下那人一勺一勺喂过来的稀粥。
“好了，你先躺下再睡会儿，一会药煎好了，我再叫你。”原炀给他擦拭了下嘴角，扶着他又躺了回去。
“好。”
这样乖顺听话的顾青裴是原炀一直所希望的，他想，若是那人一年之约期满后，如果再次变卦的话，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一定会把那人囚禁起来，让他离不开自己。
等药期间，原炀百无聊赖，在桌案上无意间发现了棋谱中夹着的一封信，他拿出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信件，只是叠好的一幅画，而那画中人正是他自己，画中的他，身着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在边境草海中策马狂奔，少年的意气风发和恣意潇洒之态在那人的丹青妙手下跃然纸上，原炀看到那画中景象时，先是一惊，而后脸上便开始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原来，顾青裴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他动了心，可是那人却藏得那么深，从来什么都不说，要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可能就错过了那人。原炀仔细看了下那张画，发现此画并不是新作，仿佛是画了很久的样子，此时，他突然猛地想起了之前和顾青裴的对话:
“这个名字不好听，让人感觉有些陌生和疏远，顾青——，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啊？”
“因为某人姓原啊！”
“顾青裴，那两年你是不是也特别想我，所以才起名叫‘顾远’的？”
“你说呢？”
“我要你说。”
“傻小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原炀想到此，不禁泪水湿润了眼眶，原来顾青裴对他的爱是如此深沉，只不过，那人从来爱得隐晦不似自己直白，无论是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硬生生地将他推开，还是这次为了原家担负所有，他媳妇儿就是那样一个习惯了自己担负一切而不让别人担心的人，就像那人小时候被他欺负了也不肯告诉父母半句一样，可他竟因此怀疑那人不如自己这般深情，他从来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过，那人当初将他狠心推开时的处境和苦衷，也没有考虑过那人做这所有一切时所经历的心痛。
药被煎好送来后，原炀收拾好情绪，将那张画放回了原处，然后，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唤醒了顾青裴，伺候那人将药喝下。
“好点儿没？”
“嗯，好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快子时了吧！”
“你再待会儿就走吧，我没事儿了。”
“好。”
顾青裴对于原炀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些意外，以往那人可是粘人得很，没有一次是答应得痛快的，“你没事儿吧，原炀？”
“顾青裴，一年之约转瞬即到，届时，你可千万别爽约，那个时候我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顾青裴闻言不由为之一笑，敢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这回你尽可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再食言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要我了。”
原炀吊在嗓子眼上的心瞬间落回了原处，这种可能性于他而言是不存在的，死都不可能。
天明之后，顾青裴果然没看到原炀，那人竟真的如此听话地离开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顾青裴身体好了许多，于是，他便没多做休息，穿上朝服就去宫中上朝了。
顾青裴在朝中给人的印象向来儒雅随和，就和他几年前在礼部做事一样，可经过郑家一事后，大家看到他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处事风格，再没有人觉得他资历浅，年纪轻了，只觉得他藏锋至今，终于锋芒毕露。
“丞相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下朝后，萧鸣找上顾青裴道。
“老师，私下您如此称呼，青裴属实不敢当。”
自那次边境之行后，顾青裴便一直以老师尊称萧鸣，顾青裴躬身做出请的动作，二人共同走到一旁无人处。
“既然你还尊称我一声老师，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可还记得你爹的为官准则？”
“记得，‘知其雄，守其雌’！”
“青裴，有些话我不用说得太明白，但相信你我心里都清楚，郑家之事已过，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所谓‘金以刚折，水以柔全’，你若以后想坐稳这丞相之位，还是好自为之吧！”
“多谢老师提点，学生自当谨记老师教诲！”顾青裴读懂了萧鸣话里的意思，可他从选定原炀的那刻起，就没打算坐稳这丞相之位，他之所以采用如此激进和冒险的方法，而不是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对付郑家，就是因为他只有一年的时间。
萧鸣闻言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顾青裴的肩膀便转身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