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纤纤反应过来,尖叫着跃到床上,也顾不得脏不脏,卷起被褥挡在身前,又羞又恼道:“你,你做什么?”
任百川被问得一愣,情急之下反问道:“你鬼叫什么?”
他四处游历,早年曾在风月场所流连,自号浮浪子也有在红尘中随波逐浪的意思,所以完全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加之一心念着华纤纤的安危,也没有其它想法,便依旧盯着她看。
华纤纤见他还理直气壮,更加羞恼道:“你,你敢轻薄于我,我杀了你!”
正说话间,听得“吱吱”两声,一团漆黑的东西从屋角窜出,华纤纤又是一声尖叫。
任百川手中剑花一展,那漆黑的东西余势不减,撞到桌角才一分为二,流下一片血污,竟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任百川失笑道:“就这?”
华纤纤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她虽然性格豪爽,武功不俗,却还是有女子心性,怕这些蛇虫鼠蚁。适才本能地叫起来,却不想把任百川引来了。
任百川见她无限娇羞的样子,即便用被褥遮住了重点,脖子和双肩还是露了出来,泄出一丝春景,不由地想逗她一逗。
他收起手中的剑,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说:“纤纤小姐受了伤么?小生帮你看看。”他恢复了之前玩世不恭的语气,听得华纤纤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你别过来!”华纤纤大急,她身上只穿着肚兜,仿佛全身气力也消去了九成,只能连连道:“我不要你看,你快出去!”
任百川脚下不停,三两步走到床边,已抓住一只被角,口中说道:“纤纤小姐不是叫小生登徒子么?小生便让纤纤小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登徒子!”作势要掀。
“你,你!”华纤纤紧紧拽住被褥,急得浑身发抖,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她虽对任百川有种异样的情愫,但完全不会去想男女之事,只是觉得被任百川看轻了,又想:“倘若他要用强,自己又不是对手,亏得自己还担心他们的安危,眼巴巴地赶来想助他们一臂之力……”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任百川见她美目中已充盈着泪水,知她是真的害怕了,连忙放开被角,后退一步道:“跟你闹着玩呢,你还当真了。”
他见华纤纤依旧是一脸又羞又怕,继续道:“我自见到萧仙子后,便不会对第二个女子动心了。即便是那澜天郡主玉体横陈……”
他本想豪气干云地说“也不能影响我半分”,脑中忽然浮现出曲澜天绝美的容颜,不由讪讪道:“大概我也不会动心……”
华纤纤“哼”了一声,终于松了口气。
任百川又道:“哼什么?你又不是澜天郡主,白送我也不要……”
“滚!”华纤纤怒叱一声,她虽是真正放下心来,内心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惆怅,恨不得把眼前可恶的家伙千刀万剐。
任百川又要说话,忽听窗外一阵厉啸声,他脸色一变,转而道:“叶伯有事,我先去。此地不宜久留,你穿好衣服也赶紧来!”
说完他身形一转,直接破窗而出。
客栈外两个人影斗得正酣。
定睛看去,一人正是叶裳;另一人身着长褂,手持一个铁算盘,竟是这悦来客栈的掌柜。
原以为掌柜被吓得走不动路,已死在人堆中,不想竟是个武林高手,众人皆被瞒过。
他手中的铁算盘也是个奇门兵器,挥舞起来,将叶裳团团围住。
叶裳左突右冲,始终跑不出算盘的圈子,焦躁之下,发出了适才的厉啸。
任百川也不多言,直接一剑刺向掌柜的后心。
这一剑既快且急,还有几分偷袭的味道。那掌柜却是早知他们有三人,听到叶裳厉啸,更是有所提防,此时感觉有剑气袭来,铁算盘骤然回防,护住身后。
“当”地一声,快剑刺在算盘上,算珠回转,将剑荡开去,掌柜也趁势掠出三丈,心中暗道可惜。
一击之下,他只觉得算盘上传来一股巨力,震得虎口发麻,竟似与巨锤交击一般,都说剑走轻灵,这柄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能迸发出如此巨力,真是说不出的诡异。便知既然任百川到来,要想拿下叶裳,已无可能了。
“百川兄弟!”叶裳见任百川大喜,说道:“还好你来了,此人的算盘有古怪。那算珠是种暗器,老夫险些着了他的道,你要小心!”
说完他退后一步,理所当然地把战场让给任百川。
叶裳从来就是能躲则躲,遇事逃命为先,之前是被萧湘压得没有办法,现在有任百川在,他自然把任百川推出去。
任百川见叶裳没有明显的伤痕,便朝他点了点头,不以为意,转而向着那掌柜道:“你是十二绝杀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掌柜与那中年夫妇是一伙的,所以他们放毒针时故意略过掌柜,让他伺机而动。
掌柜摇了摇头,反问道:“阁下便是近日大名鼎鼎的浮浪子?先斗禅宗,再战天极魔门,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俊彦。”
任百川剑眉一挑,之前的大雨淋去了他们的变装,已露出了本来面目。他在明珠楼力挫禅宗高手,已传遍了安阳郡,这掌柜的知道也不稀奇。但他与南宫瑶交手,虽然动静很大,但事后华耀阳封锁了消息,知道真相的人不多,识得南宫瑶的更少。
他正要开口再问,忽听身后一阵声音传来:“他是晋王府的人。”
回头看去,只见华纤纤已走至身后。她已恢复了本来面目,却还穿着男装,匆匆忙忙穿衣下来,面上仍有红霞,云鬓散乱,衣衫也有些凌乱。
她见任百川回头望来,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任百川自知理亏,讪讪一笑。
叶裳在一旁看着,见两人这般表情,忽然恍然大悟道:“你们……”
两人刷地一下把头转向叶裳,异口同声道:“别瞎猜!”
叶裳干咳两声,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掌柜远远道:“之前我就觉得那小胡子长得别扭,还以为是哪一路绿林好汉,后面见了那火凰针,才想到是纤纤小姐亲自来了,华大人倒是舍得。”
华纤纤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眼见柳泉身死,也不曾出手,倒是沉得住气。”
掌柜苦笑道:“之前这位浮浪公子与柳泉交手,我倒是想伺机出手,只可惜离得太远。后来柳泉与浮浪公子转为同一阵线了,我便想着多趴一会儿。再后来那妙谛禅师一到,我哪里敢动,不然也就是多了具尸体。”
“说到底,我只是个负责搜集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