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忙定睛看去,只见那坑中的拱形砖门正面门框部分,赫然被一块乌黑色的石板填充堵挡着,至于石板有多厚,摸不到,看不出,根本无从知晓……
“这冢门,可真是下了本钱了……”陈一旦跳了下去,伸手试着推了推,人家兀自巍然不动。
胡友良道:“这个当然,赵君当年的大冢,是由众多受过他恩惠的门客和报恩之人共同建造,自然是为了他能安息,不惜下了大本钱的!只是,看这石门的样子,应该是一整块儿石头,根本就无从下手挪动……钱先生,你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钱清也跳了下去,上下左右地仔细看了看,啧啧叹道:“不光是一块儿整石,而且,还是十分罕见的‘后倾冢门’!”
公良雪竟不解,忙问道:“什么叫‘后倾冢门’??”
“这‘后倾冢门’,是指安装之时,用特殊之法,让整块石头,头后脚前,整体略微朝内后仰,又叫‘无解之门’,顾名思义,也就是无法从正面打开的意思。一旦用力撞击或者强行破除,门后顶着它的细石柱就会断折,而一般说来,那顶门的石柱,又叫作“机关柱”,乃是整座墓冢的机关阵眼——当然,如果里面有机关消息的话。机关柱一旦被强行触动,那才叫个一损俱损,同归于尽!有句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用在这儿,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相较于蚁穴的逐步蚕食,慢慢显现,这东西来的速度可就快多了!帝王陵墓之类,一般多是侵入者进去后,才有机会触动机关,这叫来者无回,以彰显陵墓神圣不可侵犯;而将相名人的墓冢,则小气的多:门口就是界限,你敢强行进入,干脆就来个彻底毁灭,连让你进去见见的机会都不给你!这后倾冢门,就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施建难度较高,一般很难见到……”
公良雪竟苦笑着道:“也怨不得人家小气,作古了多少年,咱们还要进去打扰……我看,一切听从天意的好,若是找到不伤人不伤冢体的方法,咱就进;若实在是没有,宁肯回头,也绝不可强行破坏进入!”
众人俱都点头,表示同意。
孙大缸这时看着钱清道:“钱先生,请教您个问题——这拱门既然是通道入口,是不是也就表示门后会有一段砖箍的通道??那门既然不好破坏,难不成将土挖开,循着砖头往里面找找,不能错过门口的位置,干脆在通道的墙体上随意开个口子吗??”
众人一听孙大缸这样问,也大都有类似的疑惑,不禁齐齐望向了钱清。
钱清笑笑,道:“想法固然没错,但有几条:首先,你们看这砖,大都是尺半的窑口,一块儿恐怕都得四十几斤往上,结实程度堪比生铁不说,墙体厚度更是离谱,开挖浮土都已经是个大工程,就更不用说开挖墙体了!再者,通道的内部构造不明,即便可以,如果贸然开挖,很有可能也会直接触动机关,引起冢体整体直接坍塌。如果那样的话,恐怕光是赵家村这一关,就是个大麻烦……还有,咱们的人力和工具,也不足以促成此事。而且,咱们是打着“修葺”的旗号来的,就更不能这么做了……”
公良雪竟也觉得有理,于是又道:“那依你之见,最可靠且直接见效的方法是……”
钱清想了想,道:“找到门槛条石,斜着向门内上方地面掏洞,我估摸着,一丈之内,必能破土。只要在下面挖掘掏弄出个水桶粗细的通道来,我就能进去,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放倒支门的石柱,打开石门……”
“有多大把握??”
“只要确保洞体粗细不影响到门槛条石,导致石板移动触发机关。我的头能进去,其他就不是问题了!”
二过饶有兴趣地道:“早听说你有个“鬼骨蛇王”的绰号,今日里看来要亲眼见识一番了!”
钱清尴尬一笑,道:“都是些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大师父见笑了……”
二过摆摆手,“话倒不是这么说——利刃本无错,且看作何用。你能毫不避讳地说出这话来,最起码证明,你尚有分辨是非之心,只要抱守为人公心,日后自然福缘无尽,得大福报。”
“谢大师父点化,我牢记在心。等完了这趟差使,钱清决意至死不再碰这行!”
公良雪竟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有所感悟抉择,铁定是个好事。心起善念,从未为晚,呵呵。”
钱清朝公良雪竟感激地一拱手,道:“钱某打心眼儿里佩服公良先生,一定不负所言,余生定然竭力弥补早年所作的业障……眼下,先生看这通道,挖得,还是挖不得??”
公良雪竟想了想,笑道:“先等等,如果胡秋来二人半个时辰之内返回了,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口舌;如果他俩到了晌午饭口才回来,那下午,就能大张旗鼓地开挖了。”
众人不解,就连那坑内歇息的众军士也都望着公良雪竟。
钱清不解的抬头道:“这,这是为何??!”
公良雪竟笑了,背着手在坑沿上来回走了几步,幽幽张口道:“大睁着两眼说不知道这松林布阵之事,既不提醒,又一去不回,就等着咱们忍不住大肆开挖,好惹众怒呢!种种迹象表明:这胡赵二人,铁了心是要将咱们这一行人,置于死地呢……”
“什么?!!他们怎么敢……”
“不会吧?!光天化日的……”
……
张每玟此时释然道:“其实想想也算是正解——在这仁山赵家村,将我们一干人等杀了也好,埋了也罢,其实是完全没有风险的……”
“确实。”章敏也笑着接道:“这几百号人口,能在这地方一代代传承下来,恐怕最厉害的,就是一致团结对外了!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我们消失的毫无痕迹,只要众口一词,即便是官家来查,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陈一旦眨巴眨巴眼睛,“那怎么迟迟没有动手呢……”
蓝雀儿此时也道:“那恐怕,要么是对我们有所惧,要么是对我们有所求……”
“不错,我也觉得是……”
杨楚看着他们几个年轻人笑了:“那你们几个说说,是有所惧的可能性大,还是有所求的可能性大??”
冶风南和孙大缸竟然同时开口道:“有所求……”
李君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看杨楚二过等几人,慨然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孩子们,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