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十天半个月的,魏晓伤养的差不多了,悠哉悠哉的躺在草垛上等着晚上来送饭的人,就看见两个士兵进来没有端着饭,反而是送来了一身新衣服,到不能说说华丽但绝对是干净,素蓝色传统上衣和黑色长筒裤,等魏晓换好士兵就把他提溜起来就往俞家后院儿的后厅走,与两个月前招待王金亮,陈陌上的地方不同,那是前厅,这是后厅。
魏晓一坐下就看满汉全席,心里想着什么情况。这桌子上坐的人都非常的眼熟,基本上是人到齐了,连张鸢都来了,一张大圆桌上张鸢、王木英、陆言三人依次就坐,陆言挨着王金亮,陈陌上夹在王金亮和俞公卿中间,俞公卿、俞晨明、俞将晚三人依次坐,俞将晚和张鸢中间空着的一个地儿就是给魏晓的。魏晓一登场俞公卿笑嘻嘻的迎上去,对着一旁的看守:“怎么把人绑上来的还不松绑?这是上宾!”
俞公卿让手下给魏晓解了绑,魏晓茫然地看着俞晨明,只见俞晨明站起身躬手道:“魏家掌事儿的,让你这些天受了委屈了,上坐快上坐。”
魏晓突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不解地看向王金亮,王金亮向魏晓微微点头,魏晓收到指令坐回座位。现在在魏晓看来王金亮已经帮他解决了这些问题。
魏晓坐下看着一桌子人都盯着自己筷子也不敢抬,又看着丰盛的晚宴,心想这莫非是断头饭?魏晓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正在心中挣扎之时俞公卿站起身来向他碗里交了一块儿东坡肉,满脸笑的说:“魏先生,不必拘谨,这是专门为您做的饭。”
微小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毕竟好多天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刚夹筷子想要吃掉碗里的肉,俞将晚上来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皮笑肉不笑道:“常常这是后轴上的,跟俞家大少爷中弹的地方一样。”魏晓肉还没有咽下去就差点吐出来。
这下他是真的不敢吃了,毕竟他这一趟也让俞府损了不少,这时候王金亮调戏道:“哈哈哈哈,两位少爷就别为难我这个学生了。”
俞公卿对魏晓道:“魏家掌事的,不用慌,王举人都与我们说了。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是朋友。”
【半个小时前】
王金亮来到后厅看见只有俞家三兄弟在,入座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是我来早了?不知三位要将我的学生如何?今天这顿饭是单,请我们吃的,还是还有别人?”
俞公卿道:“自然是还有别人,正因如此了才要把你也请来。”
“说说吧,姓王的,师徒联手真是不容易啊。”俞将晚嘴里还叫热菜呜呜咽咽的说。
王金亮一脸调笑道:“俞家三位少爷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二少爷已经猜到了呀。”
“不错,这次事情正是我让我学生做的。”
“您还专门设计了一场绑架。”
“自然,恐怕我在打趣说,我小命就不保了。”
王金亮夹了一个豆芽嚼了嚼,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悻悻地说道:“三位少爷掌眼。”
俞公卿接过信,信纸微微泛黄看着也有年头了。信纸上内容如下:“王兄,或天看余犹有阴德,古稀之时喜孙,及孙今三岁,天质、勤学好问,余孙必贤于余子。今余俞家破,欲仰我子覆身,而实不肖,不肖,难成伟器。计余之愿悉归予孙,予之垂老,恐不能及余俞府恐光复之日,若天怜予,将来孙能有一番为,又望王兄为长者指一二,莫使其积财,万不可为叛国、卖国之贼。”
落款是俞举人俞老爷子的名字。
这封信一出来俞家三兄弟也很诧异,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爷爷还有这么一个交情。但是这封信最后落款盖着的的确是俞家的章。
王金亮换换开口的:“尊祖父四十岁中举,赴京赶考与家父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交,直到家父病逝才将这些书信嘱托与我。家父生前一直想来探望俞老爷子,但时局动荡直至病逝家父也未能如愿,这也是为什么我来任何的一大原因。去年我为革 命军走一批货正正好好查到了俞府的底细,我想不如就趁这个时间来打探一番。果然是不出我所料,俞家有三位的操持,自然是好得多。”
俞公卿看着面前的王金亮肃然起敬,道:“那为何王举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且不说这里面冒着风险有多大,您测试我们的内容可以说和我们毫不相干,若是您今天不拿出这封信,恐怕这就真是一场鸿门宴了。”
王金亮讪讪道:“家父也是在去年病逝,也正因如此我才提前离京,回到老家也正巧碰上俞二少爷劫了我的货,这难道不是缘分吗?我便想着如此一来也可测试一番。”
“那您这盘棋可下的真够大的。不怕玩脱了吗?”
“放心吧,不会的。按照信中的要所说,俞举人对他的孙子期望很大,但是又不希望你们叛卖家国,所以我先看热河的人生风情,发现管理的并不差,到比官府管的那两年好多了。”
“所以这也是大半个月前您让我帮忙走黑疙瘩的原因?”俞晨明问道。
“不错。”王金亮抿嘴笑了笑。
“妈的你让我们损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一个测试?”俞将晚怒火中烧,拍桌而起拔出枪就对上王金亮的脑门连扳机都扣了。
“碰!”没等俞将晚继续发作俞公卿猛地拍桌警告,俞将晚一脸不服地坐下。
“王举人,愚弟糊涂鲁莽,还请原谅他。”俞公卿道:“但愚弟说的无错,您挑这个时间不止因为这个吧?”
俞公卿不傻,这个时候来找他们肯定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必定是利益相关,只不过是什么利益,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八成还是有要求的,都是千年的狐狸耍什么聊斋。
“那是自然!”王金亮继续解释:“我一是想完成我父的遗愿,二来是想真诚地与俞家合作。”
“哦,我们不是两个月前就已经合作了吗?陈老板也知道啊。”
“两个月前那是被迫,没有人会把两个月前的事情当真。但是现在我们是真的合作,而且可以拉上更多更强的资源。”
“比如?”
“比如……”
“陇地魏氏对吗?您这是既卖人情是又帮你学生解燃眉之急。您聪明。”
“哈哈哈哈,只是帮人送个人情罢了,况且对你们没有坏处不是吗?”
“况且只有联合越来越多的人,你们才能拥有更多的资源,热河这个京城的后花园袁世凯将来终究是要下手的,热河早就是在你们的掌控之中但是袁世凯的力量不容小觑,要是想灭掉你们是分分钟的事。你们需要更多的钱来发展河北不是吗?”
俞晨明知道王金亮说能把他们联合就一定能,但还是忍不住问:“那陌上兄呢?据说是被您学生弄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呢吗,他好像被得罪的更惨。”俞晨明与陈陌上这次一行关系反而进了不少。
王金亮才想起来死去的苏世杰,苏家人的死的确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但他太了解陈陌上了,王金亮脸上终于是有了一丝紧张的表情,道:“大丈夫不拘小节,陌上知道孰轻孰重,他会选择家族的。”
俞公卿是涨了见识了,“忍”是多么的重要。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你。”
“嗯?”
“王举人,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根在河北这件事的?”
“哈哈,俞大少爷自然知道,有些人是缺钱的,没有钱贿赂不来的,就算钱贿赂不来总会有亲人软肋的。但是已经是死人了,这件事情过去也无妨。说实话此事我也不知道,还是我那徒弟擅作主张打乱了我的计划,否则我也不敢让他直接去绑人啊。”
“原来如此。受教了。”俞公卿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不免泛起酸楚。不管怎么说,钱可以买到忠诚,也可以买到了几十年的情份,或许不是用钱,或许是用威胁,但到最后还是少不了钱的好处的。
俞公卿这才觉得王金亮这简直就是个奸诈老贼,搞了半天最强关系户在这儿呢。但是俞公卿转念一想王金亮说的并不错,他能联合陈家和魏家,四川张氏与革命军有关系,他又是革命军的门客,他自然是能联系到四川张氏。他在袁世凯那里也有一定的地位能提前不知道的情报,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俞家最根本的根据地是在河北而非热河。
怎么想想跟王金亮合作一点也不亏呀。不过这么说这家伙连他爹都利用了,还背刺了自幼玩着长大的兄弟陈陌上,放到三国那还不是一代谋士啊。
俞公卿将眼珠往心里转了转,跟俞晨明眼神交流着,俞晨明眨了眨眼,明白了。
俞晨明拧了一把俞将晚的大腿,疼的俞将晚“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俞公卿、俞晨明紧随其后,俞晨明把手上的酒交给俞将晚,俞将晚正气呢,手却又不自觉的端上白酒,另外两位向前一鞠躬道:“王举人乃真谋士也,敬举人!”
俞将晚白了旁边的两个哥哥一眼,一脸不情愿地也跟着鞠躬,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笨又不是傻。他总有一天要把账一并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