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空空先道：“你来找我的吗？还是有何公干？喝不喝水？”语气绝不算温情。

益算闷闷的摇头。

其实是想来告诉空空，太空好像打算利用她修行，两个人打算去爪哇国的皇城内传播花种。

不过这种事情空空本来就不愿意知道，她也是打算捉弄他，看他生气的小模样，现在一想，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对空空做这种讨人厌的事情。

因为听到他说喜欢她，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

益算抠了抠裙角，小声到不能再小声的编瞎话：“其实我是来拿走我的算盘的，上次忘记了，它一直在你这里也不好，我的寿命簿子虽然可以自己编写，但偶尔也需要我亲自批阅。”

空空不说话。

没想到算盘居然大声的反驳：“主人！！我不想再和你回去了！！我在空空主人的身边过的很好！！跟着你你也不会重用我！！”

益算不敢相信：“怎么会呢？你是我唯一的法器……”

“那又如何？”算盘愤愤不平的透露出这么多年的怨气：“你自己注意不到，你关键时刻从未选择过相信我，并且只把我当做一件法器，空空主人就不会这样！”

益算有些反感的皱起眉角，一听到自己的法器和空空如此亲近，她不知道是吃空空的醋还是算盘的，不高兴的拿空空开刀：“你本来也就是一件法器……不然呢？他就能待你比我要好？好在哪儿了？”

“你想知道？”空空冷静的接话，语气平静的让益算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益算犹豫道：“算了。”

她本来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只是没想到空空会突然这么对她，不过既然算盘也不愿选择自己，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再问舅舅要一个就是了，反正舅舅从来会不在这种小事上不答应她。

其实她下意识依赖舅舅都是有原因的。

每次以为找到了依靠，最后都会被背叛，生产的时候北泽不在，不也是舅舅在场？

那么害怕看见他，听见他讲那些可怕的话，实际上他没来的时候她更心慌，舅舅来了之后她反而更安心了。

益算朝空空点头致歉：“那么就留在你这里，也好。我走的。”

空空攥紧了她的手臂，一双眸子里藏着隐隐的怨气。

她就没有一次是单纯来找他的，每次都是有理由有事情。

还以为上次的事情让两人的关系有所进步，没想到这么快又被打回原样。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回应？

益算不知道空空打算干什么，有点费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放开啊……”

空空从不对她这样，益算的心里更加不好受了。

“我说了算盘我不要了……”

偏偏算盘还激她：“是我不愿意和你走主人！！”

益算气的眉毛要着火，这两个一唱一和的气她，是一点儿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伸手问空空：“把你的扇子给我。那是我送你的，现在我要要回来。”

算盘忿忿不平：“哪儿还有送人的东西再要回去？太不要脸了！”

“住口。”空空斥责算盘：“不许再说了。”

“主人！！！”

算盘气的在他手腕上乱转。

益算抓住了机会就要走，空空又拉住了她，益算气的甩开：“你敢再跟来？”

她用手指他，倒是第一次威胁他。

空空有些惊喜，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就是说明益算没把他当小孩子哄了？巴巴的迈着步子跟出去。

益算气呼呼的扶腰招来一朵小云，刚想上去，就被空空抬手打散了。

她忍住怒气，又招，他又打散了，再招，空空又准备抬手。

益算气的直接拎裙子来打他的屁股，啪啪——绝对的一顿狠揍。

空空挺不高兴，怎么又来这招？还是对付孩子的手段。

益算打的倒很解气，虽然空空如今已经长得比她要高，比她还壮，但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揍他绝非师出无名，不听话的小孩子就得修理。

空空不高兴的被打了屁股，不高兴的站在原地晃荡身子，不高兴的问益算：“为什么你就没有第二招？”

益算一本正经的回答：“一招鲜吃遍天，我知道你就最怕这个！”

空空不屑的撇撇嘴，他才不怕这个。

“切～”不屑的瞪益算一眼：“把扇子给你就给你，但我没想抢你的东西。”

他老老实实的从手腕上卸下算盘变作的手串，双手呈给益算。

恭敬的像在殿里向她磕头祈求增加寿命的凡人。

“扇子在我的房里供着，你等着我去拿给你。”

算盘可怜的大叫：“不要啊！空空主人！我不想跟着益算主人！”

空空一个抬手就封了它的声音，强迫它由木头手串变回赤色的算盘，乖乖的跑回去给益算拿扇子。

益算好笑的看着手里的算盘，果然被空空保养的很好，用手细细的抚摸，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划在上面留下的暖意。

小和尚是万万不敢和她作对的。

益算早该知道。

空空乖乖的回来，老实的看着益算一丝不苟的检查他呈给她的扇子。

当然不是假的。

他不生气，早就习惯她这么对他，暗戳戳的提醒益算，要讨他的功劳：“见到你的心上人没有？”

都一两个月了，应该没那么蠢还没找到吧？

空空道：“忘了告诉你了。他的梵文名字叫般若（re）奇。”

竟然是智慧的意思。

益算还记得太空告诉他佛陀悟道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空空翻一眼道：“这又有何了不起？”

想来他曾经给她念经，她每次都是睡觉，那个人受到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原话都能背出来？

益算拿扇子敲了敲空空的头道：“你想多了。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什么？”

空空酸酸的把益算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因为她的肚子很大了，他怕她难受，脱了自己的衣服为她铺好当坐垫。

益算也不和他客气，一屁股就坐下，让空空在旁边站着，告诉他：“我是觉得突然，不过太空应该是打算利用我助他修行。寿命簿子上记载了，他二十七岁便死了，也就是即将不久。”

“你怀疑他想叫你杀他证道？”

空空不理解：“你也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他修行的必要。就算他想以死来感化一个坏人超度一个怨灵，也不应该选你。”

益算也为此犹豫：“我只是猜测。不知道你听说过《楞严经》没有？”

空空肯定的点头：“《楞严经》是佛门最经典的收藏之一，如果这个连都没有读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个和尚。”

益算默默的点头：“原来是必读的藏书，大概是我想多了。”

空空意识到不对：“你的意思是般若奇给你讲了《楞严经》？”

益算点头：“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深意。”

空空又道：“深意大概是有的。”

“如何讲？”

“和《楞严经》背后的故事有关，也是其中的一段。讲佛陀弟子之一的阿难曾经被一个女子用咒诱惑，差点破戒，佛陀派了文殊菩萨前去相救，阿难得以逃脱，女子却依依不饶的故事。”

益算道：“怎么不继续讲？”

她才不相信故事就到依依不饶为止。

空空看了她一眼，坐去了她身边的大石头上，故意的翘着个二郎腿，表情倒是正经的要命：“你想继续听？”

益算瞪他：“不想继续听我还问你干嘛？”

“……”

空空淡定道：“如果有一天佛陀阻止你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并且为你们许下一个难题，说如果你愿意喝下心上人的洗澡水就让你们在一起，你愿意吗？”

益算都被问懵了，什么玩意儿？？

“你说佛陀说……让我喝谁的洗澡水？太空的？”

空空瞪她一眼：“嗯！”

益算无语的摇头：“当然不愿意！我没事喝他的洗澡水干嘛？”

空空怒道：“因为佛陀同意你喝下了他的洗澡水之后就可以让你们在一起！”

益算尴尬的抽抽嘴角，没想到佛陀玩儿的挺变态的啊！

她正色道：“我不愿意。”

空空倒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果断，他怔怔道：“但是你们身份有别，佛门中人不能有私情，这是你们在一起的唯一机会，为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愿意么？”

益算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空空的表情为什么惆怅又绝望，但她不好意思说太空又不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么。

只好尴尬的解释道：“不是不能喝！可以喝！最好还是你边洗我边喝！”

空空的身体一下子从头红到脚：“喝……喝……什么我？我……我，我们在说你的心上人！！”

益算赶忙安抚道：“好好。你别激动。但是我有一个问题。为啥是我喝他的洗澡水，为啥不是他喝我的？”

益算星君从里到外都是仙气飘飘，不染尘埃，肚子里也都是琼浆玉液，就是剁吧剁吧做成了菜，也是最香的那一盘，毫无污秽。

益算如此想。

空空差点被问倒，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差点偏题：“因为是你死皮赖脸要追求人家，人家般若奇是佛门中人，当然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佛陀开出这个条件是想你知难而退！”

益算突然明白了空空的意思：“也就是说太空告诉我《楞严经》也是这个意思了？但这和他的修行有什么关系？”

空空接着道：“故事我还没讲完。”

益算：“……”

合着你说了这么一大通，还让我喝太空的洗澡水，就是为了气我咯？

益算恨不得把小坏蛋的屁股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