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坦白

这时候，晏阳已经带着石艳芳走了进来。

“俺当然认识她，她是小三儿，是不要脸的女人。我要杀只会杀她。”曹秀芬看到石艳芳进来，脸色刚开始是惊讶，随即变成了愤怒。这一个瞬间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脱过穆羽的眼睛。

“对，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根本不值得同情。我们是通过很多次电话，但都是她要我离开她的丈夫。”石艳芳一脸的平静。

“那你说说，案发当天下午，你在哪里？”穆羽今天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她刚开始的思路就是两个女人因不能忍受丈夫的虐待，愤而杀了自己的丈夫。但是为什么曹秀芬要和石艳芳那么频繁地联络呢？如果只是因为曹秀芬要讨个说法，那大可不必如此频繁地联系，而且如果曹秀芬真的想要一个结果，还不如直接见面。

“我在家睡觉，每个白天我基本都是在自己家里，不出门的。”石艳芳依旧没有任何惧色，她依旧高傲的像只孔雀。

“你确定么？可是你的邻居冯老太太，那天下午去敲你家的门，但是你并不在家。”邱枫刚才已经和冯老太太核实过了，因为老太太有时候生怕石艳芳没有时间去接孩子也忘了和她说，偶尔她会主动去敲敲她家的门。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敲门的时候并没有人回应。

“那肯定是我睡的太死了，前一天晚上我记得我是喝醉了，我肯定是没有听到。”石艳芳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她开始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给圆回去。

“但是老太太还给你打了电话呢，老太太是不会删除通话记录的，一般都是存了很多，才会让她儿子或媳妇儿给她删除通话记录，老太太说，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是不在服务区。”邱枫没有给石艳芳继续辩白的机会。

“因为你当时在抛尸，到郊区抛尸，想必是不在服务区啊。”邱枫继续说。

“我一个单身妈妈，又没有车，怎么把赵鹏程弄走？”石艳芳急了，脸色变得刷白。

“我们只说是案发当天，我们有说过是赵鹏程么？”穆羽发现了石艳芳话语中的漏洞。

石艳芳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有证据呢，车辆大概就是这位喻律师提供的吧？现在只要查一下您的商务车，就算是清洗的再干净，也一定会找到赵鹏程的生物检材。”晏阳转向了喻婉婷。

“大家都知道，我只有一辆奥迪A6，我什么时候有商务车了？”喻婉婷依旧沉着冷静。

“哦，忘记了，你还有个名字，叫喻二丫，你可以为曹秀芬换一个身份，为什么不可以拥有两个身份呢？”穆羽已经把喻婉婷的身世查的一清二楚。

“这两个男人都该死。”石艳芳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小芳。”曹秀芬快要崩溃了。

“赵鹏程和我在酒吧认识的时候，他和我说他结过婚，但是早已丧妻。他不想继续留在老家，这样总是会让他想起自己的亡妻，他是会难过的。每每说到自己的妻子，他总是会声泪俱下，让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有情有义。”石艳芳仰着头，一副很倔强的样子。

“我的婚姻是早已名存实亡，那个混蛋每天家暴我，还打孩子，我每天生不如死。我要和他离婚，但是他却要挟我，因为他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他发现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我要离婚，我就只能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钱也拿不到。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打我们更是变本加厉。”石艳芳一滴眼泪也没有，曹秀芬却一直都在哭泣。

“赵鹏程的出现，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他对我很温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很高兴，说他和他死去的妻子没有孩子是个遗憾，我帮他圆了这个孩子梦。他说等我离婚以后，就会和我结婚。”说到和赵鹏程相爱的那段日子，石艳芳眼神里都充满了光芒，和平日里那种死气沉沉的目光完全不同。

“小芳姐，你别说了。”喻婉婷不忍心听下去了。

“我要说，我得说，说出来我才真正能够走出来。”石艳芳感激地看了一眼喻婉婷。

“赵鹏程那段时间对我很好，经常来陪伴我们母子，孩子的生活费连利伍是一分都不出，我一个人负担孩子很是困难，我当时刚生完孩子，也不能去酒吧工作。赵鹏程就承担了孩子的费用，孩子上幼儿园以后，他就隔三差五地去接送孩子，幼儿园的老师都一直以为他就是我的丈夫。”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了他？你们还想出了交换杀人这个方法？”穆羽有些不忍心继续听石艳芳讲她悲惨的遭遇，她一时之间也说不准，这个女人悲惨的命运，究竟是自己造成的，还是因为遇人不淑。

“是因为曹姐姐找到了我，她哭着和我说她是赵鹏程的妻子。我当时就如五雷轰顶一般，我被骗了，被这个男人骗的团团转。”石艳芳这时候笑了。

“那时候俺已经来到城里了，那天赵鹏程喝的酩酊大醉，手机就放在一边，一个标注着亲爱的给他来电话了，俺实在没忍住，就接起来了。”曹秀芬接过了话头。

“你们当时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晏阳一边记录一边询问。

“俺刚开始很生气，但是俺又不敢当着赵鹏程的面儿发火，虽然他喝多了，但俺还是很害怕，俺也没有敢多说，只是说赵鹏程睡了。然后俺就把电话记了下来，第二天才给小芳打了过去。”

“第二天我们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她说她是赵鹏程的妻子，我说她是个骗子，赵鹏程的妻子早就死了，后来我们约着见了面，我才知道我被这个满口甜言蜜语的人给骗了。”石艳芳替曹秀芬说下去。

“原来小芳妹子也是个苦命的，俺就也没有怨她。”

“可是这个男人，他骗了不止我一个姐妹，那天他说临时有事，不能来接孩子。但是却被我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一起进了宾馆。”石艳芳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小芳妹子把这件事和俺说了，俺就来找婉婷妹子，商量对策。婉婷妹子说，让俺去和他谈离婚。当天晚上俺公公婆婆就打来电话，说不能离婚，村里有人给他算过命，他不能离婚，离了婚会有血光之灾。”

“那为什么不能起诉离婚？”穆羽转过脸看着一旁的喻婉婷，这个名律师，肯定会想到这个吧，为什么最后要走到杀人这一步呢？

“怎么没有起诉过离婚？法官都给进行了调解，那个家伙每次在法庭上都再三保证，自己会回归家庭，会对我姐好。每次回来，也会像是真心悔过一般，但是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我姐的积蓄，也都花在了这里。”喻婉婷说起这段往事，气的手都在发抖。

“俺不知道，俺以为他是真心要对俺了。外面有孩子就有孩子，反正俺也不能生，这个孩子俺也是可以真心去对他的。后来赵鹏程还给俺买了保险，给俺安排了工作，有那么一段时间，确实是和从前不同了。但是那个药，确实不是俺买的，是俺发现他藏在家里的。俺问他这是什么，他说发现家里有耗子，这是药耗子用的。俺为了弄清楚那个药是什么，就去化工厂找了一份兼职，才知道这药是有剧毒的，用一点点就会让人致命。”曹秀芬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自己的枕边人，每日每夜想着要把自己害死。

“这个男人，不和我姐离婚，就是为了要利用她再赚一笔，幸好我姐发现了，不然真的要冤死了。”

“所以她来找了你，让你给她出谋划策？你就想出了要反杀他的主意？”邱枫一直在想，这种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不关她的事儿，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如果我们交换了要杀的对象，警察能不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而且我们两个是情敌关系，如果一口咬定这个，我们两个也不可能达成同谋的。”石艳芳笑了笑，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去辩白什么了，现在也只能是和盘托出了。

“是的，婉婷妹子知道的时候，连利伍和赵鹏程已经被我们杀了。是警察要找我问话，我一时慌乱，才跑去和婉婷说了事情的经过。”曹秀芬看着喻婉婷，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愧疚。

“所以，你就隐瞒了事情的真相，帮她们两编出了这样的谎话来蒙骗警察？”穆羽的心情很是沉重，同样身为女人，在面对这样的遭遇之时，她们只能是选择用犯罪的手段选择自保。

“对，我没有别的办法，秀芬姐对我有恩，我总不能带着她们两去自首，如果我能保下她，就能还了她对我的恩情了，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秀芬姐，我都没有办法完成我的学业，没有她，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喻婉婷如释重负地笑了。

“剩下的，我们回局里再聊吧。”穆羽摇了摇头，她没有感觉到破案的轻松，反而觉得倍感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