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涛涌少主继位,纠纷起兄弟争嫡》
柴米油盐,富贵殷实门第。
酸甜苦辣,幸福温馨家庭。
大中祥符二年正月,玉声生长子英锐。大中祥符四年三月雁娘生次子英华与长女子衿。大中祥符五年七月玉声生次女子佩。天禧二年雁娘生三女子宁。
“英锐,英华,过来跪下。”吕望怒道。
老远玉声听见忙去书房,问道:“相公莫生气,他两个又如何使你生气了。”
吕望道:“都是你由着他们性子惯纵出来的毛病,如此放纵下去,早晚是个没用的。今日功课作不出,昨日的也忘了大半,我……”
玉声忙言道:“便叫子衿与子佩也来读书就是,他们年纪还小,又是顽童,见妹妹一边玩去,他如何坐的住。”
吕望道:“也罢了,便叫她们都来吧。”
时乾兴元年二月。
丁谓派人来请吕望,吕望告与玉声雁娘知,便随去之。
丁谓道:“上大渐,吾不能自持,请你为我梳理。”
吕望道:“丁公但问。”
丁谓道:“上将大行,后事何为?”
吕望道:“上唯赵祯一儿,赵祯为太子,且无金匮之盟,赵祯自当继承大统。”
丁谓道:“太子年幼,辅政者谁?”
吕望道:“我敢断定由刘皇后听政,加以诸王与百官为辅。”
丁谓道:“愿闻其详。”
吕望道:“圣上近年来龙体欠安,久病不愈,国事多由刘皇后批览,总国事于股掌之上,得心应手。故刘皇后听政必是国事不废且政事不怠。倘托孤于臣,则必放权于臣,太祖皇帝承周业之先例不可不防。若托孤于王,王假借金匮之盟而强行面南临朝,届时百官何以为辨?唯听命矣!”
丁谓道:“何以为据?”
吕望道:“以吾观之,庙堂之势,在于平衡。故圣上将使皇后听政,诸王与百官辅佐,三方势力相互勾错相持,以为平衡。派系平衡,朝局方稳。然人心叵测,若某一方强势必然压 迫其余二方。或某二方结盟将其一方清洗。则朝局动荡,海内不安。”
丁谓称是。
吕望再言道:“皇后聪慧敏锐,有吕武之才,能御臣制人。假君名参政,授要职以私臣。所谓诸王其实指赵元俨。赵元俨素有贤名,文武兼备,韬略显现,交大臣于府衙,持重权于庙堂。官员一派以寇准丶李迪丶冯拯为首。虽寇准、冯拯遭以贬谪,其门人学生甚众,占官员六成。人多势众能左右朝政,架空皇帝。三派时下但见古井无波,待圣上宾天,将波澜起伏,那时朝局无法预测。”
丁谓问道:“若如瞻辉之言,吾当如何?”
吕望道:“私书寄与刘皇后,劝她差近臣以卫君,使内外不得通见,上诏不得外泄。待圣上宾天,我有计谋可偃泾王。而后丁公劝刘皇后垂帘听政,使刘后授权与丁公。汝二人合力以平群臣。”
丁谓道:“瞻辉之言,确实有理。今陛下危急,泾王入宫不出,皇后派人与我商议,你既出大言能偃退泾王,你去走一遭。”
吕望道:“万死不辞。”
这时屏风后走出一人,是中官装扮,丁谓道:“此乃皇后驾前郭公公。”吕望施礼。
郭公公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大宋社稷,为陛下后世,就请吕大人将胡须剃了,再换上太监衣服,就抓紧随我进宫吧。”
吕望当即剃须更衣,随郭公公进宫。
入宫后,吕望低头跟在郭公公身后,生怕被人觉察。不时遇到延福宫使太监恭喜。
恭喜太监进前问道:“郭公公何往。”
郭公公道:“太子功课作罢了,娘娘吩咐我送至太子太傅丁谓府上。丁大人是宰臣国务事多,娘娘吩咐说,不可因太子功课耽搁国事,我见奏折多,便要去太子少傅李迪处。丁大人不放,安排了席面叫我享用,只坐到现在才回宫。”
恭喜太监道:“呦,今日难得撞见,可否瞻仰太子真迹。平日无福在太子身前伺候,今日可要称心如意。郭公公你得成全咱的一片心啊。”
郭公公从另一个太监手中接过纸笺,递与恭喜太监。
恭喜太监仔细看了一遍,小心收起递还回去。称赞道:“太子笔力雄厚,竹筋铁骨,深得陛下之风。今日见了,可谓是大造化。时间不早了,我也不耽搁了,你们请便。”
这恭喜太监本是大太监陈公公的干儿,因天禧四年昭宣使、入内副都知周怀政逼宫后,陈公公信不过别人,将干儿调任延福宫使暂充宫禁宿卫。皇帝久病陈公公难顾其他,而郭公公则侍候刘皇后及太子也无暇顾及。所以使恭喜太监充宫禁宿卫。
却不知恭喜太监被泾王拉拢,所以泾王敢在皇帝大渐之时,入宫不出。
大太监陈公公曾去劝恭喜太监,说道:“看那些个封疆大吏,京官御史,谁人见了你不恭敬有加,更有赠府院宅第,金银珠宝者。你还妄求什么?”
恭喜太监道:“那不过是些个势利小人,媚于我等,不过图个消息灵便,敬我一尺,日后登阁入相便恨我一丈。你见寇准冯拯李迪何曾与我一文铜子,每每一把将我拿住厉声严问,此些人物,官家尤不得震慑,何况我耶?我在中枢,周旋于皇帝大臣之间,得了便利,有今日之势,连你也得央求于我,我若依你,明日我必死于狱卒之手。
只怪命运不济,生的落魄之家,为得活命净身做了宫人,还有些个是家中坐了罪的。苟活于世,遭人冷眼,做这无根无后之人。除却父母哪个来疼?今日,天下动荡安定在我,而世人背我,我却如何?自春秋竖刁始至今日,中官太监不计其数。自是忠奸善恶皆有,士人儒生常不齿于书之。非大恶如赵高,十常侍,鱼朝恩之流,亦不加于史,有大善于世,大功于朝廷,不屑于表之。我已显背主之迹,即便未铸大错,日后难逃一死,莫如铁心随了泾王,成事我为总管太监,封节度使。坏了事我枭首戮躯。便是恶名,史籍里我总是要占一个的。”
郭公公带吕望进了皇后宫里,吕望当即跪下磕头行礼,皇后命郭公公掺起吕望。
刘皇后道:“如今泾王在宫不去,太子年幼,一朝事变,身家不保。丁大人差你来想是必有妥善之举。”
吕望道:“是,臣以为劝之不去,又不得加以刀棒。可使人将墨滴其杯中,令他起疑犯忌,必不敢逗留。”
刘皇后道:“好,纵使他怀疑左右,灌入腹中也不死人。”
吕望道:“本来一言之事不该冒入宫禁,臣有一纸密诏请皇后娘娘盖用玉玺。待陛下大行,我好用来退却泾王。”遂从袖中取出一份帛绢,双手举起,由郭公公接过递与刘皇后。
刘皇后看罢,欣慰道:“难为你早早就做打算了,来日太子登基,再作赏赐吧。”
吕望道:“臣充太子洗马已十余年,每太子学于资善堂,臣虽躬侍在侧,未曾一日有幸尽职亲授,五日一会,却也尽其职未尽其责。今日太子与娘娘用臣,臣虽死不足报答。”
刘皇后在帛绢上盖了玉玺,道:“深宫内院不便多留,即刻便去罢,告诉丁大人,勿负太子。”
吕望接过帛绢,应诺告退。
心中赞刘皇后道:
观音慈祥面,王母和泰颜。
启齿言辞善,举止礼仪全。
未几日皇帝驾崩,丁谓闻言差人报知吕望,自与李迪等人进宫主持治丧大典。
吕望身穿素服骑马直往泾王府,见泾王后,道:“臣今日来救千岁,千岁大难临头矣。”
元俨闻皇帝驾崩,正在犹豫之间,听吕望如此言语。问道:“你是何人?因何如此言语?”
吕望道:“臣乃吕望,充太子洗马,臣等三十余太子近臣,奉皇后之命赴各节度使及赵氏王候处报丧,及宣一封秘旨。”
元俨闻言:“你是报于我知的使者?”
吕望道:“不是,臣乃往定难军使。请千岁看秘旨便知。”
元俨看时却道:「兹有泾王赵元俨。
不臣于君上,不义于宗室。
不遵王化,不守臣节。
不听天命,不行道德。
不修礼乐,不效纲常。
觊觎帝位,窥视大宝,携朋党为乱,把持朝政,挟皇帝而行不臣,或废弑新皇而自立。
凡我赵氏宗室亲族,皆可起兵平判,除贼安民,新皇在,摘元俨首者,封王爵,袭三世。
新皇崩,则立赵允让为帝,受天命,继大位,承太祖太宗遗志,恢复山河。
钦此。乾兴元年二月戊午」
泾王不语。
吕望道:“王爷不在宫中。恭喜太监难稳众军,皇后一言之下,众军反戈戳死恭喜太监,剁为数段,碾作肉泥。丁谓与李迪带领百官尽奉职在位稳定局势。左仆射兼任侍中、武宁军节度使、景灵宫使曹利用充殿前司,领禁军于大丧期间戍卫东京。且传旨奉宁军东进中牟、武成军南下封丘、广济军西去东明、归德军北驻陈留,四路节度使环卫京畿。宫中逆凶伏诛,朝中臣吏集于宫中守丧。各地王爷之兵朝发,王爷之命夕亡。王爷府邸外数里之内有多少军汉持械待命下官便不知了。”
泾王闻后一阵晕厥,问吕望道:“你既敢来告我,必能救我。望请救命。”话罢跪去。
吕望慌忙跪下扶元俨。道:“千岁万不可如此,折煞小人了。千岁如今只能作韬晦之策。换素服,只带数人奔丧,至宫门下马步入,随从不入宫,以表忠孝。”
元俨从之。
元俨方入宫至灵前哭丧,不久闻听吕望在后哭道:“天塌星落,地陷海涸。泪如天河水,无源不尽。悲是割肉刀,剜心刨骨。长跪慢送英灵,一路黄泉谨慎行。”众人闻言嚎啕之声备涨,而元俨闻言却才知中吕望之计。
适元俨出恭,吕望随后跟之,低声道:“千岁恕罪,小人所言非虚,确有人携秘旨至各处。然皇后及太子所求乃是顺利登基,故有臣诈之。千岁当时若率人远奔军部,无皇后与太子在,谁人敢阻?一旦会合领兵谋国未尝不能。千岁如今独身在宫中,如笼中之鸟,瓮中之鳖,项后利剑高悬,似在火盆之上。千岁何不趁机于灵前请太子登基,若为他人争先,千岁如何保全自身?”
泾王又从之。
太子赵祯登基,尊大行皇帝庙号为真宗。
尊刘皇后为皇太后。尊杨淑妃为皇太妃。
月余之后,皇帝召见吕望,道:“朕闻局势大变之时,你劳心劳力,颇有功劳,今为你做主,予你升官。为秘书少监,已发文至中书省,不日下达。”
吕望当即跪下道:“臣不敢奢求,臣请辞官还乡。”
皇帝不解道:“为何如此?”
吕望将谶诗言罢,道:“丁谓弄权,欺陛下母子孤寡,必然罢黜,臣在朝堂难免牵连早晚不保性命,即便陛下知臣忠直,李迪冯拯也不能容。望陛下怜悯。”
皇帝道:“你执意要走,朕不敢强留,你为太子洗马十数年只安守臣节,在太傅、少傅、太保、少保之下不曾教朕一言,今日走后再无时机,你可有言语。”
吕望道:“经史子集,陛下咸知。臣有多年经验精捡三条。一曰:「善负重者,非百事皆尽全力,而是知轻重拿捏。可迅捷者,非百事皆行速达,而是知缓急效率。」二曰:「悉飓风于平静,察大震于安泰。虽不能达,也当往之。」三曰:「政善民安,政误民累。政之慷慨,民之多灾。」”
皇帝道:“朕定牢记。政事朕多少可知,用人却难知之。”
吕望道:“吕夷简、李迪、王曾才能德望俱佳,可任之。”
皇帝道:“宰相丁谓如何?”
吕望道:“丁谓才能过人,而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若无众忠直之臣抗衡,他便为宋之李林甫。做事可用,掌权则为患。”
皇帝道:“王钦若如何?”
吕望道:“王钦若弄权欺民,事君谄媚,大小事言顺听,无分对错善恶。无士之气,无文人之骨。为臣不谏,为官不铮。谓之馋,谓之庸却博学能事。用之为政无妨,举荐官员时可多与太后商议。”
皇帝道:“我闻你乃丁谓一党,为何如此贬低?”
吕望道:“臣为党争所迫,不得不入丁谓一党。陛下之前,不敢隐匿。”
皇帝道:“朕年幼还不理解,你还有话说否?”
吕望道:“今太后垂帘听政,陛下受庇于太后羽翼之下,虽周护万全,却实为框架,限以自由,不能自主。先为照料,再为限制,后为困索也。望陛下不作附属言听计从,以平衡中庸处事。”
皇帝从腰间取下玉佩,赐予吕望。吕望不受,言道:“《礼》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所谓「玉之无暇者,人之有德也,佩玉以警身,言行不失德。」玉之于臣,不过财物耳,玉之于陛下,器也。”吕望拜别皇帝。
吕望刚回府,便有宫里来人,乃郭公公,骂道:“你在宫里与陛下之言,太后悉数知之,你还有何话说?”
吕望看着妻儿,从容道:“
有生总待至死日,乾宇无物逃此诚。
良善远走天堂路,巫邪就地入鬼门。
生死存亡皆命数,斟酒斗歌莫悲伤。
几多想死不能死,死亦有时亦幸福。
中进士,入朝堂,几番恩荣于殿前,也曾激昂论政。不枉此生了,今日黄道良辰死得其时,刀剑棍棒,鸩酒白绫请公公明示。”
郭公公道:“瞧你说的吓人,我并非来赐死的,你话说的娘娘不喜欢,却是对陛下好。娘娘记得你的功劳,特派我来赐金还乡。”
吕望听罢瘫倒在地,艰难爬起谢恩。
郭公公道:“不忙着谢恩,门下召:兹有秘书少监吕望,充职太子洗马十数年不曾有良言善语进之。而离间朕与太后骨肉至亲之情,今革职为民,放回原籍。钦此。”
吕望这才谢恩,郭槐使小太监送来一百金。吕望欲赂郭公公。郭公公道:“如今太后听政,我又为太后心腹,说话比它好用。当初也是怪喜欢,如今一个也不碰了。你何日走?”
吕望道:“十日之内便去。”
郭公公道:“十年寒窗苦读熬得进士及第,又熬了多年官至五品,今得皇帝与太后喜欢,如今去了,可有遗憾?”
吕望沉默,道:“当来则来,当去则去。来有所图,而非企图。去亦抱憾,不抱遗憾。”
吕望回原籍莱州府掖县,先寻去县衙拜访县令。将圣旨与县令观瞻后,道:“从今是大人治下小民了,伏望照料。”
县令不是糊涂人,见圣旨之言天一般大的罪过只是申饬革职,定有内情绝非圣旨中所述,或朋党庇佑。安敢托大作势?拉住吕望道:“先生折煞我了,先生为国耗费体力,今还乡暂为修养,不日逢皇恩垂眷时,入朝辅协,前程无量。”
吕望知他心思,倘不顺他猜度之意说,恐他是势利小人,攀迎不成,反为欺辱。诈言道:“目下无望,陛下为太子时,太子太傅、少傅国事冗忙,我为太子洗马常随左右,视为心腹亲信。太后以我等近臣恃宠而骄免夺官职,一旦陛下亲政时,或从贵言,再居庙堂。”
县令喜道:“先生风姿雅态有宰辅之像,定能位列三公。”吕望谦辞。
县令又道:“卑职近日幸得好物,欲献丁公府上,可惜未有往来,不得门路。先生可否引荐?”
所谓好物不过是民脂民膏,以财求仕者,遂意后更复欺民伤农,竭泽绝产。吕望为官时向君背民,大言国事轻民生。如今为民,岂能使地域有贪官污吏害己利益。言道:“陛下新立,欲张新朝气象,筹谋革敝,罢贪官,去酷吏,讨逆臣。丁公为相主持大局,施善政而不肯自断肱骨,故将伐于异党,众官员避之若浼,你偏自投罗网,丁公门生遍布南北,奇货好物所见者多。汝所献之银比之丁公如九牛之一毛,而你之官职,之性命于丁公却为功绩。”
县令道:“哎呀,若非有先生指点,卑职几乎险遭覆难。”
吕望讽道:“大人爱民如子,益政地方。小人非为大人,乃为百姓也。”
县令大喜宴请吕望,时雁娘二位兄长来请吕望,县令同陪回乡。
虽在陈家村,无一人提陈峰,争先向吕望示善。村中祠堂陈峰所题对子,早先用木板雕出,今也拆去了。又请吕望题写,吕望推辞道:“我非本村人,岂敢冒犯。”众人道:“你我至亲乡邻,往日和睦友爱,无有忌讳。”吕望无法只得题写,上联「孝传世兮子孙长」,下联「德立人兮福泽广」,横联「兰桂齐芳」。
噫!人之有过,此生尽负骂名。何苦决其前事焉?是将穷究其生身亦为罪乎?
吕望一家不愿再住陈峰旧邸,暂住雁娘长兄家里。请了方士选址,高人推时,能工营建,巧匠布置。历时数月,建造一座山野华居,乔迁当日,轰动府县。本来意料之内,请了戏班演唱,又请县衙捕快维持场面。正当吕望左执英锐,右执英华进门时,却被雁娘家人拦了下来。
雁娘长兄道:“左为嫡,你该左执英华,右执英锐,左嫡右长,才不算坏了礼数规矩。”
吕望本不教玉声雁娘有嫡庶之分,怕坏情意。如今捅开窗户纸,吕望仍作遮掩,说道:“我原配吴氏舜英所产孩儿,小名唤作英扬,才是嫡长子。英锐英华俱不是。”
雁娘长兄道:“他母子已死十余年了,算不得。”
吕望道:“即便算不得,嫡子也还是英锐。有道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雁娘长兄岂肯干休,欺玉声娘家无人,远亲势微,而雁娘则是陈家村人,全村同宗一族,沾亲带故,人多势众,欲逼吕望立英华为嫡。指着玉声雁娘道:“若非当初你违婚娶了什么舜英,嫡系自该是雁娘一脉,而非改嫁妇人。”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玉声颤巍一处,因从未告知英锐其改嫁之事,今日被人说出,英锐也愣在一处。
吕望赤目怒言道:“太后也是改嫁之妇,尔等也要上万民书罢了陛下皇位不成?”
县令一众闻言惊起,刚要劝说时见吕望从怀中取出一封圣旨,请了县令宣告众人。
县令净手焚香,接过圣旨唱道:“门下省诏曰:‘吏部主事吕望与妻郭玉声,情深义重,相为扶持,难能可贵。今朕明正吕郭之婚媒,敢有出言不逊者,报与有司,杖责二十。钦此。’”
众人起身后吕望言道:“此圣旨乃景德四年,先帝所颁,再有乱言者,杖二十。县令大人在此,不信者上前来。”
吕望见无人,又道:“先帝证婚,自然郭氏为正妻,英锐为嫡子。不须再辨。”
此节虽非雁娘所指使,却伤玉声甚深,二人遂生嫌隙。英锐英华也不同往日亲近。两房再处时,却是:
面上微笑肉狰狞,声音平和话难听。
握手不解心肠冷,揖礼空装假人情。
此后不论吕望如何调解,却终身遗憾儿子间兄弟不和。时英锐十三岁,英华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