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贾诚的光点,居然也进入了脑洞。
一时间,两个光点照亮了一大片虚无。
可对方,上一瞬,还隐在自己的右手掌中!
也就是说,对方穿梭于自己的体内,自己即便能感觉到踪迹,却总是后知后觉!
这是什么法力吗?还是说,属于裸鬼的特性?
哦,还是自己的知觉不存导致……
马上,在意念小手的查探下,便有了实时感知,其他三个裸鬼的踪迹全在感知之内。
那便心安不少!
“言之有理,该当如此!不过嘛,你尽管放心,这小子,其实不过如此……你可知道,他刚刚已对我发出了新一轮魂击之术,且是搏命一击。可是,其威力嘛,和挠痒痒也差不多。现在我们断了他的身体知觉,又侵入他的颅内,他还能做什么?想凭那点意识力徒然反抗吗?嘿嘿,我可不惧!”
韩琦颇为得意道。
只是,丁贵听罢,很不认同。
求知欲一旦涌上来,甚至,连自身处境都不在意了。
难道,魂躯失了知觉,脑洞被侵,魂魄真地只能坐以待毙吗?
完全不对!
说句托大的话,就算自己不再施展红白刺,他们如何破开魂体隔膜呢?
难道,他们也懂“意念钥匙”之法?
不可能懂得,否则,以此意念,两鬼还不早开过魂了?
再说,红白刺才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对敌手段,真正威力可没施展!
那便让他们见识一下。
不过,马上又顿住。
因为,旁边贾诚的光亮,又发出了声音,信息满满:
“韩琦,话虽如此,但只要大事未成,尚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委曲求全,费了颇多心计,才将这小子引入此屋,要不五灵还真难凑齐。别看现在不仅控制了其身体,又限制了他的法力施展,但这小子未必没有其他法术。就比如你说的意识力吧,必会强于你我。若真让他平复下来,聚出超强的意识力,我们岂不又得费点手脚?”
这话中肯。
尘世中的意识力,也即现在的意念之力,正是自己的反击手段!
韩琦听罢,倒没得意忘形,旋即郑重道:
“好吧,那你速将那三个死灵傀儡召集过来。我马上便对这小子的魂体,施展五灵侵心术,争取一击而破。一旦能顺利吸食其魂魄,便万无一失了。看你这回出力甚巨,若真能破开魂体,我便只吸食三天。无论还剩多少魂魄,都会连同身体一起留给你……如此可还满意?”
“当真?多谢韩兄大度……那下回再有此等身体,我绝不沾染,必留待韩兄挑选!就这么说定了,哈哈……”
贾诚颇为欢欣,答应一声,其光亮便消失于脑洞。
看意思,当是去知会其他三个鬼泡了。
稍一感知,的确是奔四肢而去。
不对!
那三个哪是鬼泡,分明是叫什么——死灵傀儡。
傀儡者,岂不意味着没有自我意识?
怪不得,自己在它们脑洞中,并没发现任何魂魄,还虚惊半天。
却不知,它们是如何被操控的?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感知到魂体外出了点异状!
原来,是韩琦的光亮在……尝试。
尝试撞击?!
没错。
只见其光亮,一击不成,又退至更远的黑暗里。
然后,下一刻,再急速射回。
如同一颗拖着耀眼尾巴的彗星,直击魂体!
哎哟——
发出疼叫的,自然是韩琦。
丁贵清晰感受到撞击,就像大小两块“肉坨”碰撞一处。
不过,自己并不疼痛。
甚至,只有一点被触碰的感知,并无其他感受。
说来也怪,韩琦的鬼泡,照理说,是一个完整的脑洞,其内可包含了一段完整的绳魂,在体积上应当远远大于魂体。但处在自己的脑洞中,却恰恰相反。自己的魂体,几乎是其鬼泡的几十倍之巨。就好比一个苹果,之于一个葡萄的关系。故而,以小球击大球,对方岂能不疼?
而且,魂体隔膜极其坚韧,肯定不是区区鬼泡之膜能比的。
毕竟,早已熟稔于心,自己的意念小手要穿透台九的脑洞之膜——鬼泡,那是易如反掌。而要进入台九的绳魂隔膜,必得借助“念头钥匙”!
这时,脑洞黑暗里,忽一下又亮堂大片范围。
毫不意外,是贾诚带着三个死灵傀儡过来了。
在虚无脑洞中一对比,三个光点明显要暗很多。
倒是韩琦的光点最亮,贾诚次之,三个傀儡更次之……这也算理所当然吧。
下一瞬,丁贵不免紧张,却颇显纠结!
自己明明是要被夺舍之鬼,却狠不下心肠,行那致命一击。
现在的局面,只要以红白刺制服韩琦和贾诚,一切危机都会迎刃而解。什么五灵侵心术,什么夺舍,别想开始!须知,此刻,两个红白刺正在韩琦与贾诚的绳魂之表!而前一刻,已做过两次针刺动作,得心应手,全无异样!对方也浑然不觉!
可是,自己偏偏想要体悟一下,何为五灵侵心术,何为夺舍!
真是要玩火自焚的节奏啊……
难道,为了满足求知欲及好奇心,连自己的安危也可不顾么?
丁贵不禁自鄙连连,还是没有发出红白刺一击,却也没有收回。
……
想来也颇感奇怪!
红白刺在自己的感知下,清晰异常。
而刚刚又频繁穿梭于脑洞内,当中明明有鲜红的初灵显现。
可是五个裸鬼光亮,居然浑然不觉。
稍一寻思,个中原因,便也理了个大概。因为在自己脑洞里,意念无色无形。只有在别人脑洞中,可能因孕育“环境“不同,才成洁白之色。而红色初灵是幻郎儿之物,他与自己一体,只有自己可感知到,也不稀奇。倒是红线,却有些说不明白了。
红线必为无形之物,本只该自己肉眼可见,及意念可感知到。但韩琦一进入脑洞,便瞧见了……莫非红线之初,本体便为头发,所以在虚无中,当呈现原形?就像在臭果小崖经历雷罚时,阳气也为无形,却能为那个厉喝声发觉。
所以,道理应该相当——
在极度虚无黑暗中,本体为实体之物,化为虚物,如红线;或者,由天地间精华所凝炼之物,如仙阳,都会现形!
不管正不正确,自己就这么理解吧。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又开了一会小差,唉!
……
恍醒时,才意识到,四个光亮竟已将魂体围在正中。
而另一个光亮,似是最亮的韩琦之光,居然来到红线之侧。
好像在打量什么……
此刻,要不要发出针刺呢?
这应该是五灵聚齐前的,最后机会了。
两鬼图谋在于夺舍,而夺舍根本,对方已说出来,是为了吸食魂魄及侵占魂躯。现在五灵聚齐,下一步必会对魂体,施展那什么五灵侵心术。虽然,自己并不相信,对方能破开自己的魂体,别说法力增强五倍,就是十倍,百倍,又能如何?但是,魂体事大,容不得万一的成功可能啊。
不过,对方施展五灵侵心术,必不是第一次,却应当是第一次面对魂体。
听其对话,上一次是否吸食魂魄成功,还不敢肯定,但侵占了一具魂躯,必不会错。也即贾诚方才出颅的那一具,必是先前侵占……稍分心一瞅,便见其下场,实在惨极!这半天,“尸体”居然都憋下去不少!这……应该是魂消魄散的另一种形式吧。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尸骨无存,只余鲜衣!
所以,就算自己魂魄无损,若被侵占了魂躯,同样不堪忍受。
的确,何必要以身试险呢?
事实上,只要拿下对方,一样可以逼问清楚想知道的一切!”
斟酌再三,丁贵终于决定动手。
“别急啦,我倒要看看这两个鼠辈能干什么。”
脑洞里,突然响起陌生声音,却是很熟悉的奶音!
“二郎,你醒了!”
丁贵霎时激动,一下像有了主心骨,神情大为放松,哪还急着动手。
只见大头娃娃的凝实圆躯,正渐渐凝实定型,停驻于红线之畔。
其一双大眼睛,却狠狠瞪视着韩琦的光亮,似怒气难平。
显然,除了自己,五个裸鬼都无法发觉他的存在及听见他的声音。
之前,自己不是没想过要唤醒对方,可心底已留下一点“芥蒂”,就是不肯主动为之。
这下好了,幻郎儿居然能主动警醒!
“我能不醒么,再困也得醒过来啦。这个恶贼,居然敢打红线的主意。还有,你怎么会让他们闯进来的……哼,看我待会,定要将他们吞食一空!”
幻郎儿似不满意被打搅了睡眠,小有抱怨道。
丁贵赶忙将新凝的一股意念稍动,这才看清,韩琦居然在以鬼泡之身,向红线挤靠。
原来是红线被触动了,那幻郎儿必有感应。
哪怕睡得再死,也会醒来……早听他提过,有时时感知的。
可韩琦想干嘛?
不会是想将红线据为己有吧?
但,其鬼泡抵在红线旁边,半天也不得动弹。
他不会如此不堪吧?
不过,很奇怪,红线明明一直都很轻盈如无物,此刻看上去,却笨重如生根……
“有何奇怪的,当然是我很早便设下禁制啦……除了你我,谁也别想动红线分毫!”
呃,好吧,倒是自己后知后觉。
这时,就位于魂体边的贾诚似等不及了,出声催道:
“韩兄,你不来破开魂体,还磨蹭什么?还有,刚才是你在叫什么二郎吗?”
对方能听见心语?
必定能。
好在自己也没多说什么,那幻郎儿的声音呢,怎么听不见吗……
这时,只听韩琦一副沉浸外物的样子,兀自道:
“贾诚,我觉着,这根红白之发颇为不凡,只怕不是一般的头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