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朔雾方休真魔现,汉甲无声碧血吟
回目注,吟,十二侵。
龙都郊外百余里处,夏王元曦与夫人雪蓁原本策马狂奔,怀中一魂玉突然粉碎做十余块,而碎玉最硕者上雕一参天巨木!
“糟了!正德兄遇险!”夏王大惊失色,急忙勒马停蹄,夫人疑惑道,“正德武功已然出类拔萃,纵然不敌亦可逃遁,怎会遇险呢?”
“早年我赠予几位绣衣执事玉令、金令、银令和铜令。彼等若紧要关头捏握令牌,便是魂魄在睡梦之中,纵然千里万里,我亦知之!”
“嗯,师哥亦对我说过,这玉令最为奇特,若是肉身有恙,我等所持魂玉便即断做两半,若是魂魄被困,则化作粉碎!难道。。。。。。难道是移剌大王!”雪蓁一声惊呼,花容失色。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回转!”
二人正要调转马头时,天穹之上一人声传来,“主公,别来无恙!”
夏王抬头望去,乃是一巨大飞剑悬浮天上,王仲明头戴进贤冠、身着深衣袍服、紫绶悬腰、金印随身,手持羽扇立在剑身前半,朝夏王微笑拱手为揖。王仲明身后立着一神色冰冷八尺丈夫,其人号十方先生,与夏王本为挚友,此时亦对他夫妻二人拱手为礼。
(注,进贤冠,《晋书·舆服志》记载,进贤冠,古缁布遗象也,斯盖文儒者之服。前高七寸,后高三寸,长八寸,有五梁、三梁、二梁、一梁。
金印紫绶,《汉书·百官公卿表》,相国、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绶,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大夏之尚书令行丞相事,位若三公,佩金印紫绶。
尚书令王仲明穿着郑重面见皇帝,显然预料到十分紧急之事。)
“先生来也!解我燃眉之急!!” 夏王大喜,在马上对二人还礼,王仲明肃然道,“需从大王处借三千‘汉甲’!”
“莫说三千,三万亦使的!”
夏王从怀中掏出一似诏非诏、似符非符之卷,轻飘飘扔到天上,王仲明接住那物,揖礼道,“事急从权,老臣先去解危,再与大王相聚!”
飞剑早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夏王还礼毕,面色释然,仍欲向北。黑霸王口吐人言道,“大哥,此事蹊跷之极,竟然惹得尚书令大人亲来!我看还是回转龙都妥当些!”
“师哥,爽弟所言甚是!我们。。。。。。”雪蓁心中惦念青儿,百般不愿再走回头之路,眼中含泪,眺望河东。
夏王心知师妹艰难抉择,仍以大局为重,当下眼望河东,又回首龙都,一声长叹调转马头再度朝南奔行!
且说龙都守城将士但觉头顶处一阵晦暗,继而狂风呼啸,一巨大黑影疾速划过天际,众将士眼睛一花,仔细抬眼又不见端倪,无不喝骂。
“当真或见鬼了!”
“老赵,不要瞌睡,你去下面洗把脸再上来,若城中混入细作,大王怪罪下来众兄弟可都担待不起!”
众守城将士嘟囔几句,继续巡城。
王仲明方才还能远远听到龙城军话语声,此时却已立在千尺高处,低头俯视都城正中心,不由得眉头紧锁。
“诡谲!”十方先生冷口冷面。
“诡谲处恐在哪里!”王仲明手指一处宅院,十方先生皱眉道,“赵侍郎家?”
王仲明笑道,“十方兄过目不忘,在下佩服。”
“‘拘魂’又‘杀身’,如之奈何?”
“‘拘魂处’我去破解,‘杀身劫’有那‘暗棋’在此照应!怕甚?” 王仲明手指下方,一蒙面人纵入移剌瑞府中!
“既知天机,要我何用?!” 十方先生冷哼一声,便欲调转飞剑,王仲明大惊,讪笑道,“先生剑出千里,若非如此何能赶得及?”
十方先生神色登和,飞剑缓缓降落,王仲明心中暗笑,面上却不苟颜色。
不过数个呼吸,二人便即脚踏黄土!那宝剑立时缩小千百倍、化作一道金光飞入八尺丈夫腰间!
二人转过街角快步向前,在赵侍郎宅邸之侧迎面撞见张士柔,其身后百余龙城军披甲持刀紧紧跟随,王仲明心惊,“此事竟已牵连希直。。。。。。”
“幸甚!幸甚!今番有救了!老师、尚书令大人,二公先不必多问,快随我来!”希直大喜,对十方先生行师礼后,便拉住王仲明去叩门,龙城军平日蛮横已极,此时更加肆无忌惮,拳头凶野轰在门上,直震的门闩晃荡,大喊道,“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门房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立时被龙城军握住衣襟提起,登时吓得面如土色不能言语。希直上前,喝退军士,急切问道,“赵侍郎可在家中?”
“在,在!少爷自今日气色便不甚好,方才吐了三四次,更是只有出得气,显是撞邪了。。。。。。尚书令大人,您竟然也。。。。。。”
“难为阿翁还记得老朽,我等特来为赵侍郎驱鬼!”尚书令微笑近前,门房老翁大喜,“小老儿这便带路,各位大人请随我来!”
王仲明当先而往,十方先生迈步紧随其后,众军士不明所以便要阻拦,被希直呵退一旁,无不震的头脑嗡嗡作响。
“希直,汝剑力亦精进了!”十方先生神色欣慰,张士柔恭敬跟随,“老师教导,徒儿不敢或忘!”
龙城军在三人身后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到内院正房处,内室中哭声不绝,王仲明当先推门而入,一女子惊呼中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立时掩口喜悦叫道,“来人可是尚书令大人!”
“正是,我与希直路过此地,忽觉鬼气森森,敢问赵侍郎可有急症!”王仲明收起羽扇,背手而立。
那女子奔出跪伏在地,“大人乃天上星宿,求大人施展神通,救我夫君性命!”
“无妨!夫人暂且回避便是!”
那女子大喜,发觉希直公眉头紧皱,方才惊觉自己只穿贴身小衣,急忙入内披上衣裳,又探出头来,“大人请入内!”
“事急从权!得罪!”王仲明、希直神色郑重迈步而前,十方先生走到居室屏风处,取出一蒲团盘膝坐下,喝到,“入此门者,杀!”
杀字若令,气滚雷动!众军士心头惶惶而惧,疾退五丈之远,只敢守护正房之外。
十方先生旋即闭目,不再言语。
王仲明观看赵侍郎气色,转头笑道,“无妨,还请夫人也在屋外等候,我这里有一符乃大王所赐,该可对症下药!”
那女子大喜过望,在丫鬟扶持下退到房外。
王仲明手握符诏,宏声高唱:
“吾奉王命,问罪饕横,
彼为鬼厉,晦起暝茔。
泉台广大,梦野无晴,
招我汉将,还我汉旌!
但闻此诏,速起天兵!”
诏书所处,华夏结界开阖,一长桥横跨两界,一端链接诏书,彼端直至伏牛山幻界之炼狱世界!
希直惊喜道,“那处是。。。。。。博恒?那是博恒?”
幻界之中,顾幼锋亦莫名震惊,他正在前时血海之上那处岛屿上与无数将士围坐营中攀谈,谁知狂风大起,霹雳漫天,一通道现出,继之诏书从天而降,五行金色篆文浮空而现,数万汉军将士肃然起身,欣喜激动,“丞相召唤!”
“是丞相召唤我等!”
“博恒兄弟,我等现有急事,不得不离开片刻,看来只能来日与兄弟再叙!”
“收拾兵马器械!”
“速速归队!速速归队!”
汉军游骑在营垒之间疾速奔走传令,顷刻之间大军便即整装待发,显是训练有素,战意高昂。
博恒跃跃欲试,主动上前,汉将知他心意,微笑道,“我等已然人死为鬼,此番乃是大汉丞相有令,国家危殆,不得不往,若鬼再死,怕是要魂飞魄散了!博恒老弟不必与我等一道涉险。”
“兄何推辞?当今江山之主亦是幼锋之师,社稷之事,便是幼锋之事,当此危难之时,岂能独善其身?!”
身旁无数明将、唐将缓缓走来,低声劝说,汉将神色忧虑,不住摇头,“羽先生特意嘱咐我等,此子来日身负社稷重任,当下万不可让他犯险!”
正在此时,羽先生传来广大音波,覆盖此岛,汉将神色一变,暗暗喜悦,转头道,“博恒,羽先生许你随我等同去!汝可愿往?”
“愿往!愿往!”顾幼锋大喜,“可惜没有战马,只能随将军步战!”
“将军岂能无马!”汉将大笑,命士卒从旁牵来马匹,顾幼锋一跃而上,笑叹,“也是一匹宝马,可惜不如小弟的却月那般知吾性子!”
“众将士,随我共赴国难!”
“共赴国难!”
汉将大喝一声当先冲出结界,顾幼锋紧紧跟随,其后三万汉甲化作一道风暴离去,结界弥合!
诏令生效!三万汉魂遁入其内,尚书令王仲明欣喜非常,“希直,在我元神回归之前万不可让人搅扰!”
“是,王大人!”希直肃然,按剑侍立在旁。
王仲明大喝一声,咬破手指将符诏按在赵侍郎额头处,神识出窍!
凶阵之内,正德等数十人仍旧苦苦挣扎时,黄泉地裂,汉甲如漫天火焰杀入阵中,阴兵被攻得措手不及,惊恐四散,血流遍野!正德、谢无畏、孙伏威、移剌瑞、杜若等人终与汉军汇合!
诸葛鸿大惊失色,“龙城王仲明!你怎在此!”
阵法撕裂,喊杀声惊天动地,数万汉军簇拥之下,一驾战车驶入军阵之中,王仲明头戴武弁大冠,身着朱袍,手按宝剑,神色震怒,“诸葛鸿,不在汝师丹壶子处清修,跑来人间界何为?”
诸葛鸿冷眼旁观,心底默念法咒,并不作答。正德苦笑低呼,“匡达兄,来何迟也!”
悬崖角落处地辰策、移剌瑞、萧琤、谢无畏、谢无忌、没藏劫火、杜若、孙伏威等众不断汇聚到汉军军阵之中,王仲明惊呼道,“正德兄,可还能支持片刻?”
“尚书令大人再晚来一刻,辰策便命丧于此!”正德深感欣慰,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当即昏了过去!
萧琤大惊,“老师!”
王仲明面色甚怒,“诸葛鸿,此刻速速离去,我便不做计较,若再敢纠缠,废汝修为,将汝贬至九幽,教汝永不超生!”
“废我修为?王仲明,老夫随恩师丹壶子修行数千载,是你想废便废,要杀便杀?今日这《英雄谱》老夫要定了!布阵!”诸葛鸿冷笑一声,手掌再度挥洒出漫天黄豆,竟化作十万之众!
“移剌大王!诵念檄文!”王仲明从怀中掏出一副竹简扔了过去,旋即挥动羽扇,三万汉军宛若大河,疾速舞动,变换阵法。
移剌瑞展开那竹简,竟无一字,大惊道,“尚书令大人,这。。。。。。”
“延误军机,军法处置!” 王仲明剑眉倒竖,星目圆睁,扭过头去,仔细一撇移剌瑞腰间节旄,不由得莞尔,心底偷笑,“先诈他一诈,且看灵是不灵!”
移剌瑞急的抓耳挠腮,蹈火疾旋,武氏、杜若同时噗嗤一笑,同声喝到,“汉节尚在,何惧之有!”
“是!”移剌瑞形同操偶,当下缓缓拔出长剑节旄,蒸腾一气喷薄而出,冥冥淼淼,直冲九霄,幽冥鬼雾为之一靖!王仲明分心二用,一面急速调动兵马,一面仔细观察诸葛鸿军阵,但见十万豆人化作阴兵,持剑荷戟,盔甲鲜明,赤旗遮天蔽日,渐渐化作五军,只有步卒、卤楯、弓手、枪兵、战车五类,心中略安,“诸葛鸿不善调度骑兵,今日彼等虽众,仍可一战!”
(注,卤楯lǔ dùn,指大盾。)
汉将缓缓策马近至王仲明车前,“丞相,敌将阵法不俗,兵力又三倍于我军,此战凶险莫测,让末将为前锋,一如照旧!”
“汝一军若身陷重围,定然孤掌难鸣,太过凶险!”
“王大人,小子亦愿为先锋!”顾幼锋神色踊跃持枪而前。
“临阵选将,来不及了!”诸葛鸿纵声大笑,十万之众化作前后左右中五营,持戟操剑,列阵缓缓近逼!
王仲明回首一撇移剌瑞,忽而神色惊喜。
移剌瑞目射白光,横眉怒竖,瞠目直视前方!诸葛鸿甚惊,“云辉!汝竟然还在人世徘徊!?大周早已烟消云散,又何执迷!”
“卖国求荣之辈,安敢逞凶!”移剌瑞宛如脱胎换骨,手握竹简,大声诵念道,
“前将军云辉移檄告万民曰:辉本前周人士,身为布衣,起于行伍,效力军中,亦立一二微功,陛下不以老卒驽钝,擢辉将军之职,委以重任,托以军机,辉自肝脑涂地,尽忠报国,三军将士,亦同此志。二十年来,大周微有舛厄,尚无倾危之难,文臣敢谏,万旅用命,陛下制诏所出,如履春冰,一民获罪,惶惶而泣,宵衣旰食,与民同德。然邪目群集,暗窥冕旒,诈宄巨凶,摛陈黼扆,妖孽放恣,敢擅宗室,饕餮贪天,夺舍元臣。其枭魁祸首者为常上王之谋臣诸葛鸿!
(注,‘诈宄巨凶,摛陈黼扆’,可理解为奸臣贼子都围绕在皇帝御座之旁。)
诸葛鸿本为众庶,更无懿德,而其身傍异术,蛊惑宗王,诈献明珠,多饰鱼目,常山王郭睿善恶不辨,马鹿不分,自以为得五羖之能臣、遇渭水之太公,实则认贼为傅,引虎入室。鸿由是寄身高门,不思辅主上以正行,尽人臣以正言,专嗜巧虚,白琇充璿,鸩心毒智,暗彀狂图。
(注,五羖之能臣,百里奚。琇xiù,似玉之石,璿xuán,美玉,白琇充璿,大意近似为以假充真,为将似是而非的道理当作真理灌输给他人。)
元和时蝗虫大起,饥民为求果腹,聚集州县,肱骨之臣寝食难安,无不献赈济之策、安抚之谋。诸葛鸿籍常山王之名移爵漏卮,鬻空仓廪,布教施符,朽蚀危墙,虺蜴人心,践惑民智,推潏流毒,终至谣言四起,曰‘冂中空空,万民无土,冂中朽朽,万民无口!’元和二年,民变大起,所过劫掠州郡,残虐郡国!辉安民无术,剿匪无能,愧对苍天万民,终陷大周于覆灭之势!
(注,爵,卮,饮酒器,‘移爵漏卮,鬻空仓廪’,可理解为穿凿国库,贪墨钱财,将国家粮仓中赈济灾民的粮食占据私有。虺蜴,意为毒害。冂jiōng,空,冂中无土又无口,则是一个周字。)
当此危难之时,邢、刘、陈、王四贼欺天谋国,奏议引五胡兵入关,常山王禽弼日久,兽辅年深,竟反饰邪妄,混一忠奸,同陈合缪,黼色貁喧。至陛下误信谰言,终使胡夷入寇华夏!数月间猃狁凌掠,山河破碎,黔首曝爞,十室九空,直至诸夷合围中都,赤墀青琐,尽作飞灰,圣上身死社稷,与国同亡!诸葛鸿实乃家国之千古罪人!”
(注,禽弼日久,兽辅年深,大意是与禽兽之类相处日久,貁yòu,鼠类,黼色貁喧,大意是以华丽的言语掩盖险诈卑鄙的真实想法,猃狁 xiǎn yǔn,泛指北方蛮夷,爞chóng,熏烤,赤樨,皇宫中的台阶,以赤色丹漆涂饰,青琐青色连环花纹)
‘移剌瑞’诵读至此,王仲明面显愧色,诸葛鸿大怒,“一派胡言,云辉,汝无兵机,殆军误国,竟然反咬一口,污蔑老夫,待老夫将汝锻杀便是!”
一道强猛剑气飞射而至,移剌瑞身前两道光芒大现,原是节旄与孙伏威长枪所现,竟将剑气撼碎!诸葛鸿甚是惊讶。
“尔敢!”‘移剌瑞’大怒,眼神似乎清醒三分,续道,
“国家将兴,必有祥瑞,国家将亡,必出妖孽!鸿有恶法,夺人寿元,百载不老,世人皆曰黑发老妖,老妖割剥天道,纵其奸忒,舆权驷柄,胠箧衮冕,董统爪牙,网罗鳞蛟。常山王衣冠南渡之时,王氏彻悟己过,直斥其非,老贼尤不悔悟,妖言惑众,曰:‘大厦倾危,尚可勉之,覆灭安能起之?’汝岂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中夏倾覆,河北沦陷,伶仃小儿,皆入甑镬,子女妇幼,尽入狼阁!而常山王、诸葛鸿之辈日起笙簧,夜饮琼浆,偏安江南半壁,坐视河北百千万众沦为亡国之奴!其心愧乎!族有愆寇,百户不宁,国有吞舟,日掩凶星!恶浊不除,腐渠难清,沉沙不去,大河难平!诸葛鸿罪愆如山,巴山之竹不足矣尽其罪,荆楚之帛不足以矣书其狞!人神共怒,天下人尽可诛之!”
“放屁!”诸葛鸿怒火冲天,又欲挥动飞剑杀去,然目光游走,立时大惊失色,汉军中军飞矢如蝗,无穷无尽,汉将帅左军千余铁骑精锐已然杀到本阵中军右翼,形势危急!
“云辉老匹夫,汝竟诈我!”
“兵不厌诈,但能取汝头,便是世间至为卑劣下作之法又何不可为之!” ‘移剌瑞’冷笑,面前竟有一支冷箭射来!孙伏威大喝一声,撩拨暗箭!诸葛鸿手持长弓破口大骂;“又是这小贼坏我好事!”
“唯义?!” ‘移剌瑞’凝视孙伏威,但觉此少年身量容貌与一位故人相似之极。孙伏威神色诧异,眼中所见移剌瑞与常时不可同日而语,竟自莫名敬畏,又心生亲切,恭敬道:“回将军,末将孙伏威。”
“你也姓孙?汝父何人?祖上可曾在军中效力?”‘移剌瑞’眼中掠过一抹惊喜,不禁连珠发时,便觉头痛欲裂,周身白气缓缓收敛自节旄处,又回复茫然神色。
“放箭!”
王仲明挥动羽扇,传令官挥舞令旗,鼓声震天而起,无穷箭雨自汉阵激射而出化作万千火流飚射凶兵阵中,阴兵阵中火光四起,遍地哀嚎!
汉将与顾幼锋在左阵厮杀,勇猛异常!王仲明叹息一声,心底甚是担忧,谁知右侧亦有三将谢无畏、谢无忌、孙伏威亦率部曲游骑袭扰!没藏劫火则在阵前督帅前军策应!王仲明眼前一亮,抚须而笑。萧琤侍卫在地辰策身旁,不住给他输送魂力,面色煞白,急道,“尚书令大人,老师气息微弱,此阵不可拖延。”
王仲明点头,前军步步紧逼!
诸葛鸿面色阴沉,凶兵阵中令旗亦动,东西两阵盾牌镇地,长枪沿缝隙穿出!汉将与顾幼锋各率千人骑射,阵内惨呼声不绝于耳!
“这些野鬼竟如此勇悍!”诸葛鸿略微吃惊,舞动令旗,阵中漫天箭雨朝两翼射出!汉军甲胄坚固,箭插如猬,阵型不乱,仍四下袭扰不断,汉将长枪所到,阴兵尽皆披靡!
诸葛鸿怒不可遏,“胡贼,欺吾中原无马!”
“躁言丑类,流毒四海,华夏德者居之,匹夫无德,纵然有马,怎敌汉丞相仁义之师!”汉将率千余精骑与阴兵鬼卒合短刃,鬼众惊惧,然盾阵坚固,无懈可击。汉将回首与顾幼峰眼神一碰,立时率众将士杀向后阵!
顾幼锋心潮澎湃,崇敬之极,待持弓射击时,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持槊切角!”
“老师!”博恒欢喜之极,元神不由得一阵颤栗。
(注,切角,骑兵战法,率领铁骑或者游骑对敌方阵角落薄弱之处袭扰攻击,常应阵型之故,骑兵可以多敌少,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并逐步破坏敌阵之战法!)
“博恒,随我死战!”恰此时,汉将亦有此想,持长枪冲击后阵阵角。
顾幼锋喜悦莫名,当下收起长弓,手持铁槊奋勇向后阵而去,“众将士,报效国恩,正在今日!杀!”
“杀!”
“杀!”
王仲明、诸葛鸿俱各大惊,顾幼锋驰骋步军后阵,大喝一声持槊横扫,数名凶兵盾牌高飞,髑髅翻翻滚滚压倒一大片,魂火立时熄灭!汉军踊跃而前无不持槊猛击,视敌箭雨如无物!
“少将军,你看!”身后将士提醒,顾幼锋率领众将士调转马头,汉将已然冲杀一个回合,铁骑如弧形往来,此刻亦杀回博恒处,两军回合,汉军将士酣畅大笑!
“您原来是。。。。。。”顾幼锋此刻方才看清汉将身后军旗上斗大一字,不由得激动万分,正要发问,那汉将肃然道,“兵危战凶,且灭了贼酋再谈不迟!”
“没那么便宜!”诸葛鸿以法力所凝之兵皆为步卒,兵马调动远非铁骑可比,然此刻后军变前军,前军一化为三抵挡王仲明左、右、中三军,渐成对峙之态,剩余东、西与中军朝两股游骑合围而来,渐成铁桶之势!
“糟了!”顾幼锋大惊,汉将大喝一声,“将士们,前时我孤军而入贼阵尚且得脱,今日有兵有将,又逢故友,纵死无憾!随我杀出重围!”
说罢,汉将左剑又枪,奋勇向前,竟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顾幼锋斗志昂扬,随汉将一路血战,然贼众越来越多,身后将士气息渐弱,顾幼锋大怒,爆喝一声,霸王崩山劲悍然发动,一枪横扫,砸死五六人,阴兵不敢近前!诸葛鸿甚是忌惮,怒道,“顾家小儿,汝便是浑身铁铸,又能何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降我,老夫保你来日飞黄腾达!”
“放屁!”
汉将一路向前,越战越勇,长枪如龙,万众难敌。诸葛鸿恼怒越甚,不住催动法力强化阴兵战力,身旁道童不住挥舞令旗调动三军,“恩师,这厉鬼到底是哪朝人士,竟然如此勇猛?”
“嘿嘿,便是他长了三头六臂,今日亦必亡此阵中!”诸葛鸿面色狰狞,手掌微抬,凶兵身周法力更强。汉将、顾幼锋气势如虹,阵中尸横遍野。
王仲明指挥中军与贼众鏖战虽处上风,一时却难救援被围两千汉骑,心底焦急,正在此时,三道光芒冲入阵中,他定睛看去,乃是孙伏威、谢无畏、谢无忌三人!
“王大人,且让末将督率前军!”没藏劫火此时已安顿好杜若等受伤将士,持枪上马驰入战车之前,王仲明甚是喜慰,“中军苦无大将,汝来此正好!可那三人。。。。。。”
“只得冒险分兵一试!依末将看,他三个小辈有此能耐!”没藏劫火抱拳一礼,旋即大喝一声率军中精锐血战诸葛鸿前军巨鬼兵阵!
谢无忌、谢无畏左右拱卫孙伏威,三人率千余骑化作一股风暴前去接应汉将等众两千将士!所过处碎肉翻飞、血流成渠!
“小贼,竟敢穿阵而过!我教汝等葬身此处!徒儿,变阵!”
诸葛鸿怒喝,道童依令行事,挥舞令旗,鼓声再变,中军鬼兵波开浪卷、鼓舞向前,左右两军各分出一股,依次分别合围汉将、顾幼锋与孙伏威、二谢,欲将其分割两股,逐个吞下!
谁知孙伏威勇不可当,长槊到处,鬼兵连人带盾劈作粉碎!谢无畏、谢无忌左右戮敌,身后将士人人奋勇,铁骑若大舟穿海,波开浪卷,一路披靡二前!
王仲明大喜,一跃跳上鼓车,亲自擂鼓助阵!
“看,丞相亲自擂鼓!”汉军三万之众热泪盈眶,顿时士气大振,无不以一当十!没藏劫火见机甚快,将中军分做两股,一股随自己鏖战巨鬼兵,一股接应孙伏威、二谢,鬼阵战场之上杀得天昏地暗!
“挡住贼人!速速挡住贼人!”诸葛鸿大惊,不住传令,两股鬼兵自四面八方不断合围,孙伏威长声怒喝,舞槊横砸,阴兵死伤累累,谢无忌翻身取弓,奋起全身力气,竟将一张大弓拉的如满月一般,拇指松开,箭矢化作流星激射诸葛鸿!
诸葛鸿大骇,驱动鬼兵抵挡,无数鬼血飘飞,破甲锥射穿三阴兵之后力道终于去尽,然亦强努余力,疾行数丈,终射入战车!诸葛鸿高声痛呼,那箭矢终射在其左手手背之上!
“老夫不将汝等小儿杀光,誓不为人!”诸葛鸿暴怒,奋力拔下箭矢,手掌鲜血长流。身旁道童一直忙于传令指挥,此时神色惶恐,“老师,汉军正欲突围,已然阻拦不得!”
“什么!”诸葛鸿顾不得疼痛,回首时两股汉军汇合一处!孙伏威与汉将聚合兵力,一前一后,终于率领将士杀出后阵重围!
王仲明稍舒了一口气,挥动羽扇再整阵势!汉军前军将士在没藏劫火带领之下步步紧逼,杀声震天动地。诸葛鸿渐渐抵敌不住,军阵缓缓后撤,确是败而不乱,回首望向移剌瑞,而后狰狞笑道,“王仲明,汝等以多为胜,便是赢了又能如何,防得一时,可能防他一世?”
王仲明大感不妙,惊呼道,“汝等小心!”
同一时刻,身处战场一隅之移剌瑞等众身上竟显出诡异血痕!
“这。。。。。。这是何故!”移剌瑞大腿血流如注,身上铠甲却全无损伤!
诸葛鸿大笑,“交出英雄谱,保汝等性命,否则便玉石俱焚!”
王仲明神色震怒,右手羽扇挥舞,传令官依次挥舞令旗,鼓声变换;左手幻若彩莲,神印一霎而结成!
诸葛鸿原本猖狂邪笑,忽而左手猛地殴击自己面颊,大怒道,“王仲明匹夫,汝作死吗!”
“蘖焰冲天,万死难赎!”王仲明崔动法力,诸葛鸿万万不敢怠慢,二人便在军阵激战之后一道斗法!而移剌瑞等众身上不再新增伤势!
汉将军府中,傅患安、高赖冲与杜武、杜忠等人持剑背靠背而立,四周漆黑一片,但听闻惊恐惨叫之声,而后似有无数低沉怒吼响起,杜武闻到一股刺鼻尸臭味道,双眼大睁,面前竟显出一个模糊人面,那人面张开猩红大口欲择人而噬!
“我的娘啊!”生死一念之间,杜武惊恐惨叫,使用浑身力道劈斩,那钢刀竟有千斤巨力,一击便将怪物当头劈做两半!
高赖冲听到巨响与怪物吼叫声,心底发毛,“莫非。。。。。。莫非是僵尸不成!”
“僵尸。。。。。。兄弟,你。。。。。。你别吓我!”
杜武已然吓破了胆,只手握钢刀强自镇定,忽而喜道,“小兄弟,如何对付僵尸,你们说书人见多识广,可有法子?汝等可会符法?”
高赖冲苦笑,“哪有法子!那都是写书的瞎说八道罢了!”
杜武又惊又怒,又复苦笑,不住喝骂。
“师弟,小心!”傅患安此时亦怒喝一声,飞起一脚,紧跟着便是一极沉重声响!高赖冲听闻示警一持剑猛斩,将身前一怪头颅斩下!杜武模模糊糊看他用剑劈斩,不和剑术,但劲力刚猛,心中一安,笑道,“兄弟当真是我家将军弟子,我家将军剑法得自夏王,想来又传了几分给兄弟你,天下间从未有如夏王这般威力强横、霸道之剑术!”
高赖冲心底苦笑,傅患安再度示警,“两位军爷,小心身前!”
“众兄弟,结阵!结阵啊!”杜忠只能看清数尺远近,不住呼喊手下,心底亦寒,颤声道,“难不成弟兄们都死了!啊!啊!”
“快救他!”傅患安听闻惨叫声,施展如电身法,脚下一个错步,长剑听风辩位猛刺杜忠身前怪物,而后又是一击鞭腿,便听见碰的一声巨响,怪物飞出数尺,而后再无生息!
杜武大喜,“想不到你武功腿法这般厉害!”
“糟了,他受伤了,这可怎办!”傅患安大急,高赖冲伏下身子,看到杜忠大腿处血肉模糊,焦急道,“要给他止血,如何是好!啊!”
“怎了!”
高赖冲、杜忠二人但觉衣襟被一只大手提住,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不过几个呼吸,便屁股一疼,抬眼细看却已然摔倒在府邸门前!众侍卫眼前一花,竟未看清黑衣人,便已听到高赖冲与杜忠呼喊,纷纷上前相助,“是杜忠大哥,快,快给他止血!”
傅患安此时亦冲破迷雾跟来,迎面撞到那救下高赖冲与杜忠之黑衣人,“你是?”
“汝武功甚高,随我来,其余人速速离开此院!”
黑衣人立在院墙之上,喝声如剑,仿佛直指人心,众侍卫甚是惊惧,又莫名安心,当下不敢不从!高赖冲此时死过翻生,尤自惊魂未定,勉强起身靠墙站立,“这人武功极高生平从所未见,要杀我等怕是抵挡都来不及!”
“小子,走!”黑衣人一个纵跃,拉住傅患安消失无踪,杜忠叹息,“这位壮士真乃春秋义士也!我这条命便是他救得!”
“兄弟,等等我!”
“是杜武大哥!快,快拉他一把!”
众人听到院墙内呼喊声,急忙搭起人梯,拉起杜武,原来杜武方才见一黑影掠走杜忠与高赖冲,傅患安以为又是僵尸袭人,不及嘱咐急忙施展轻身功夫追赶,院落中只余下他一人,惊恐万状呼喝奔走,竟又独自撞见两三具尸傀,当下恐极而生怒,一刀一个斩成两节,这才九死一生奔到前院墙边,再也支持不住,哀嚎呼喊!待众人闻声拉他出院、身子骑在院墙上再度回首观看,此院落内已然是尸骸遍地!
黑衣人冲进内院,傅患安被他拉住身子如在云雾之中飘行一般,震惊非常,“这侠客绝世轻功到底如何修聚而成!我若有生之年能赶上他两成便心满意足了!”
“情势危殆,一会进入移剌瑞书房中时要紧紧跟随我!不可稍有分神!”
“是!前辈!”
黑衣人周身气若流星,原本牢不可破之迷雾竟被剑芒残影刺破,刹那间天上月华、星光射落庭院!而地上亦倒毙八具尸体,腐臭难当!
“何其快之剑也!如说能抽刀断水怕亦不为过!”傅患安惊喜非凡,亦出手料理了一具‘人形之物’,疑惑道,“前辈,这些难道是传说之僵尸?”
“非也,只是以操偶之术所控之寻常尸傀!僵尸力大无穷,强过常人百十倍之多!便是习武者亦难匹敌!”
“便当真是僵尸,怕也难敌前辈一剑,小子好生仰慕,前辈您。。。。。。”傅患安新生崇敬,又欲探问,黑衣人淡漠道,“我痴长汝几岁,咱二人平辈论交便是!”
“岂敢!岂敢!”
二人在迷雾中小心前行了片刻,便即停下脚步!前面黑洞洞一巨物耸立,黑衣人低喝一声,合身撞去,木板断裂巨响传入耳中!
“原来书房亦在眼前!他确如何知之!”傅患安越来越佩服黑衣人,一咬牙从巨洞中进入!便觉身前影影绰绰立着无数人,立时便有数道寒光扑面而来!二人抖擞精神,数剑刺去,对面却无半点人声发出,人影便即消失无踪!
傅患安脚下踩到圆滚滚之物,当即借势倾倒,手掌撑地、腰身一扭,便再度稳稳站立。
“汝根基却也扎实!”
“前辈谬赞了!”
黑衣人从地上拾起那事物递给他看,傅患安仔细一看竟是被剑劈斩成两半之黄豆,惊道,“撒豆成兵!难不成世上真有此等妖法!”
“却不知敌人还有几许,万万小心!”黑衣人低声提醒时,突兀一掌运起十成功力,又是一道人影被他击飞,不知所踪!
“好高深的真力!”傅患安立在黑衣人身后,方才看到屋内竟有二十余人倒地不醒,惊喜道,“那是师父,他。。。。。。”
“呼吸绵密,想来尚安!”黑衣人说罢,屋内再度突兀显出数道魅影齐朝地上人挥剑斩击!
“好奸贼!”傅患安大怒,与黑衣人分别料理敌人,正欲喘息时,身后密密麻麻刀影再现!黑衣人低喝一声,一剑轰出如雷煌泄地,漫天黄豆化作雨水撒落在砖石之上!傅患安震惊无比,“难不成这一剑斩了十数人之多!”
黑衣人气息绵长之极,混若无事,淡漠收剑而立,傅患安眼中满是崇敬,正欲上前搭话,面前一道白影疾如闪电,快过寻常魅影十倍!而后便听到密如连珠声音响起!傅患安大惊,便欲上前相助,谁知身后魅影再现,招招专攻要害!傅患安与之缠斗,再难顾忌黑衣人!
“师哥,是你!”黑衣人一步退、步步退,渐被逼入角落处,傅患安回首侧目视之,乃是一中年白衣男子!恰此时屋中魅影趁机再起,竟只围攻傅患安,他再难分神,渐处绝境!黑衣人大骇,急道,“师哥!此时万不可意气用事!”
中年人充耳不闻,招招搏命,傅患安孤军奋战,血战十余黑影,击杀其六,手臂、背脊、大腿三处轻伤,眼见三魅影朝地上移剌瑞猛刺!傅患安大骇,奋不顾身击杀一影,舍身一搏撞飞一影!眼见便要被第三魅影斩于刀下,谁知那魅影身子一阵僵硬,竟举掌自戕,傅患安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头狂喜,立时出剑击毙之!然移剌瑞大腿、孙伏威手臂、谢无忌小臂仍旧鲜血长流!
“师哥,你欲报仇刺来便是,然此战关系甚大,如棋之中盘争劫,至关重要!地上之人一个都死不得!师哥大仇得报后,还请保护地上众英杰!待夏王来此,方可脱险!来吧,斩我!” 黑衣人收剑而立,闭目待死!
“夏王!?”那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傅患安苦苦支撑,早已汗透重衣,“前辈,小子当真抵挡不住了!”
中年男子剑刃顶在黑衣人心口处,迟迟不愿下手,终于长叹一声,回身替傅患安解围,只数招便尽数击杀魅影!
傅患安不住喘息,大喜道,“多谢前辈相助!”
黑衣人提剑便欲自刎,被中年男子一击撩开长剑,传音喝问,“我只问两句,师父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地卷丹书》到底是如何得来?”
“师父非我所杀!《地卷丹书》亦是当晚师父亲手所传!”黑衣人音波坦荡,中年男子甚是激动,不住喘息。
“师兄!”
“师弟,咱二人联手拒敌!”
“是!”黑衣人热泪盈眶,两道剑气时若龙虎、往来争锋,时化风云,纵横遐冲!风云附和龙虎,剑势纷繁无穷,威力惊人!漫天黑影化作黄雨洒落屋中!傅患安看的眼花缭乱,竟全然插不上手。
“谁人施展这般妖法,这些魅影到底几时穷尽!”中年人怒喝一声,剑荡八方,又是十余道魅影消散,黑衣人沉着道,“师哥切勿着恼,想来夏王即将回转,要破此邪阵不难!”
“夏王!你。。。。。。师弟,你们合起伙来,骗得我好苦!”中年男子此时竟失声痛哭!傅患安仔细看去,那中年人眉目俊朗、神采不俗,正是幽燕剑门之主欧阳仜!
妖阵之中,孙伏威、移剌瑞等众除方才身上显出几道血痕之外,便再无动静。王仲明与诸葛鸿斗法,心底仍旧忐忑惊骇,忙收起羽扇,伸出右手食指轻点虚空,一尺许水幕立在战车之前,汉将军府中局面一目了然,暗叹一声,当即纵声大笑,“诸葛鸿,汝今大败,有何话说!”
诸葛鸿亦施展‘水镜术’看到那番局面,自己分心二用施法,又被王仲明法力牵制,多番无功而返,心底不由得盛怒,“到底谁人坏我好事!”
汉将亦看出关键所在,策马趋近战车,急切道,“丞相,击杀此贼,以绝后患!”
“镇东将军所言甚是!”王仲明肃然挥舞令旗,汉将与之关系莫逆,军令方至,便即率铁骑在军阵中再度驰骋,如分天巨剑直冲阴兵阵前!顾幼锋、谢无忌、谢无畏各率三队铁骑自左中右突击。
汉将一路人马披荆斩棘,所过敌阵人仰马翻,距敌阵中军已然不足百丈!诸葛鸿施展法力,指挥不及,道童挥舞令旗,眼见破阵,惊恐道,“师父!糟了!”
诸葛鸿心头亦惊,“闻名不如见面,此人当真厉害!”
“老贼,何不受死!”
“谁人!?”诸葛鸿闻听到喊杀声从身后近处传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回首间后阵已经被孙伏威再度撕开,数十龙城军已杀到十余丈处,盾甲翻飞、弩箭如蝗,直射的屠神猛将浑身如猬,竟分毫阻挡不得!
“那人是谁!惊比那汉魂厉鬼还要勇悍三分?”诸葛鸿高深喝骂,王仲明远远观看,却是惊喜非凡,左右探问,没藏劫火道,“那是夏王新招募的屠神卫勇士,虎臣将军赐其名孙伏威。”
“莫非此人前世亦为将种?”王仲明叹息之时,孙伏威亦尽在咫尺,断喝声惊若霹雳,一槊朝诸葛鸿战车刺去!
诸葛鸿冷笑一声,以法力凝成剑气,谁知竟被其震退数丈之远,孙伏威大喝一声,一槊掀翻战车,压死无数阴兵,敌我三军无不震惊!诸葛鸿跌坐地上,身后亦现惊雷之怒,“皓首匹夫,知吾姓名否!”
“糟了!”诸葛鸿大惊,急忙起身施展法术,时空仿佛扭曲,汉将长枪惊险万状擦着其面颊而过!
“此贼莫非有妖法不成!”汉将失之毫厘,眼见诸葛鸿等众已再组阵势,不由得扼腕叹息,而面前又与孙伏威将军交错,二人眼神相交,俱各赞叹,大起相惜之感,各自率军前后冲杀,阴兵阵势已然有瓦解之势!
“前门拒狼、身后拒虎,又要分心阵外,看来今日大事难成!可叹!”诸葛鸿长叹一声,身边道童挥舞令旗,阴兵仿佛被天渊所吸,源源不断汇聚中军拱卫,谢无忌、谢无畏、顾幼锋三人指挥兵马入阵冲杀,虽斩获极众,却也难做寸进,无不破口大骂。
“博恒,不可造次,且再组阵势,寻隙而进!”汉将与孙伏威率众军策马回转阵外,接应二谢一顾。
“王仲明,汝仗着人多势众,今日纵然败我,然要杀我却也千难万难,少陪了!”诸葛鸿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符,刚要念咒,便听闻神雷震怒,一道劫火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