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压抑的学校

“邵老师是吧？您在这所学校工作多久了？”

“算算时间都已经有四五年了，我从大学毕业了就应聘了这所学校。”小邵回头冲穆羽笑了笑，然后带着他们穿过操场。

学校的面积很大，穆羽一路看过来，体育馆、艺术馆、图书馆是一应俱全，穆羽甚至还看到了游泳馆。穆羽和邱枫跟着邵秘书往前走，正好这时候下课铃响了，但是校园里却很安静，学生们如果要去厕所，也不会在走廊里玩耍聊天，从厕所离开，就会迅速回到教室坐好。

“学生们下课了都不出来玩儿一会儿么？”穆羽有些奇怪，转过头和邱枫对上了视线。

“是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乖么？我们那时候下了课就要疯玩儿十分钟，很多时候开始上下一节课还缓不过来呢。”邱枫笑了笑，没想到才几年时间，这些中学生们都变成这样了。

“是啊，我们学校学习进度很紧张，很多时候下课了，老师还有知识点没有讲完，所以学生们基本上就只有上厕所的时间了。”邵秘书解释到。

“现在的孩子们都好可怜啊，那岂不是都学成了书呆子么？”穆羽不禁有些同情现在的孩子，把成绩凌驾于孩子们身体和心灵的健康之上。

“好了，我们从这边上楼，三层就是初三的班级和老师办公室了。”邵秘书显然对穆羽的抱怨有些不满意，说话都冷淡了些。

“哦，好的，要不我们自己去找吧，您先去忙？”邱枫明显是发现了邵秘书情绪不对，想着他们自己过去也行。

“好的，我还有些事儿要忙，你们从这边上去，往右拐，走到最里面就是老师办公室，宣磊的班主任姓马，你们有什么事儿找马老师就行了。”邵秘书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生什么气？”穆羽有些不解。

“他觉得你在质疑他们学校的教学理念。”邱枫早就憋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没说什么吧，这明明就是这些名校用孩子们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好名声。”穆羽说完，冲着邵秘书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

“好啦师父，我们去找宣磊的班主任吧。”

正说着，上课的铃声又响了，刚从厕所出来的学生们，以百米冲刺回到自己的教室。

“还真是争分夺秒啊。”穆羽叹了口气，这孩子们真的是太辛苦了。

“没办法啊，现在的孩子们都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卷了，什么胎教音乐胎教故事的，生出来又是要去早教。上了幼儿园就开始无穷无尽的学习，各种兴趣班、补习班，压的孩子们喘不过气来，连休息日都没有了。学生们这样，恐怕现在是普遍现象。”邱枫给穆羽解释到。

“你难道有孩子么？这么了解？”穆羽看到邱枫那张青涩帅气的脸上，竟然能有这种老成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玩儿，想逗逗他。

“怎么可能，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孩子啊。”邱枫平时习惯了开玩笑，但是突然被师父这么一说，竟然都有些着急了。

“我逗你的，你有没有孩子，你的资料上会没有么？除非你有私生子。”

“师父，我没有，真没有。是我表姐和我家走的非常近，她经常带着孩子来我家，我是看着这孩子从小这么过来的。”邱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急着要给穆羽解释清楚。

“我说啦，和你开玩笑的，你平时不也经常和我开玩笑么？”穆羽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徒弟真的是个宝贝啊，别看长了一张帅气的吸引女孩子的脸，但内心真的是非常纯情。

“这种玩笑师父以后别开了。”邱枫显得委屈极了。

“好啦，我知道啦，纯情美少男。”穆羽抬起手来，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他的头顶，然后她踮起脚，用力揉了揉邱枫的头发。

“师父，在外面别这样，像逗狗狗一样。”邱枫弯下腰，在穆羽耳边低声说。

“好啦，我们到啦。”穆羽指了指办公室三个字。

“师父，你来吧。”邱枫躲在了穆羽身后。

穆羽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了让她进去的声音。

“请问哪位是马老师？”穆羽和邱枫走进办公室，发现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吸引任何一位老师的注意力，大家都在低着头，不是在批改作业，就是在备课。

“马老师现在不在，她去上课了，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儿么？”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两，就继续手头的工作。

“哦，我们是，那个市刑警队的，我们有点事想问询一下她，那她不在。”穆羽被这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给影响了，说话都有点磕巴。

“嗯，她一会儿下课了就没课了，你们坐沙发上等她吧。”那名男老师连头都没有抬，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让他们坐在那儿等待就好。

“哦，好的，谢谢。”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慢慢坐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惹得这群老师不快。

“这样的工作环境也太压抑了吧？”邱枫不敢说话，就在手机上打了字给穆羽看。

“所以才能教出像木乃伊一样的学生啊，不对，是学习机器。”穆羽想了想，刚才看到的学生，就像是流水线上生产的机器一样，一个个呆板的毫无生气。

“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那些孩子也真是可怜。”邱枫给穆羽看这句话的同时，佯装被扼住脖子，嘴巴长得大大的，想离开水的小鱼儿。

穆羽禁不住被邱枫给逗笑了，她赶忙看看那些老师们，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发现确实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两个人各自看了一会儿手机，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铃声响，办公室里的老师也有的起身去准备上下一节课。

“马老师，办公室有两位警察同志找你。”那位男老师出办公室门的时候，一位中年女性和他擦身而过，他丝毫没有耽误时间，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停留，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哦，您就是马老师？”穆羽和邱枫赶忙迎了上去。

“该说的我都已经和派出所的同志说过了，你们可以去问她们，我一会儿还要去教育局开会，你们可不可以别耽误我的时间。”马老师显得很不耐烦，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感觉准备要离开。

“马老师，您说着宣磊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了，您不急么？他可是您的学生啊。”穆羽头一次见到，对学生如此漠不关心的老师。

“我带过的学生多了，难道我都要一个个去关心么？宣磊并不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孩子，恐怕只能考一所普通大学，甚至连大学都上不了，我不如抽更多的时间，来关心一下那些能上重点大学的孩子。”马老师并没有停下手头收拾东西的动作。

“教育的本质就是只关心学生的成绩么？那些成绩差或者学习能力差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一个该被关心的健全的人么？”邱枫没想到，这所学校老师们的理念都是这样的，只有好学生可以被关注，差学生就算是疯了、傻了、残了、死了，都和他们无关么？

“对啊，他们自然有父母去关心，我们做老师的，只需要关注他们的成绩能不能把他们带到更高层次的地方，其他都是次要的。”马老师这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包，准备离开。

“马老师，这真的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就不能给我们点时间？如果您真的赶时间，我们送您去教育局，路上聊一下，可以么？”穆羽看到这位老师就是个食古不化的顽固，想必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还不如开门见山和她聊宣磊的事情。

“那好吧，我赶时间，你们开车得快点。”马老师看了看时间，如果不答应他们，自己恐怕就会耽误了正事儿。

“邱枫，你来开车，我和马老师坐后座。”穆羽把车钥匙扔给邱枫。

“马老师，宣磊平时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同学，或者他在课余和谁平时在一起？”穆羽在往校门口走的路上，就开始询问了。

“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做无谓的社交，交朋友这件事，大可以放在上了大学之后去做，而且，他们也没有时间。”马老师冷着一张脸快步往前走，

“人是群居动物，怎么可能不交朋友呢？”穆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您再好好想想。”

“那你要这么说，我觉得贺云应该算是宣磊的好朋友，两个人平日里走的还是挺近的，好像两个人是邻居。”

穆羽赶忙记下来，这是她都没有和派出所民警说的。

“那他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呢？”穆羽接着问。

“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只是学校的老师，不是他的保姆，也不是他妈。他离开学校会去哪里，我怎么会知道？”马老师重重地关上门，折返回去要去停车场开自己的车。

“马老师，这事儿还没说完呢。”穆羽赶忙追过去。

“如果你再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我可以拒绝接受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