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是他法术高强?还是,有他人……相助?
不可能!实不敢想象下去了……
那黑洞,是五灵侵心术所致吗?
除了它,难道还有其他可能?
所以,那么,可是,大头娃娃在哪呢?!
他,二郎……幻郎儿,还真绝情!
眼见自己魂体被破开,竟真地见死不救!
须知,是他想要坐看好戏,是他不急不慢地讲解死魂,更是他破坏了自己的最后反击!
其他一切,都可以似是而非,与疑心病扯点关系,但这一点,绝无狡辩可能!
意念小手稍转一圈,才陡然惊觉,哪里再有凝实的大头娃娃存在。
原本感其悖逆,自己无比心寒,才刻意避免感知到对方。
不料,不知何时,对方竟已主动消匿。
哼——
你回归红线了吗?
或,隐在脑洞中的某处黑暗里?
就打算这样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吗?
还是,你已不在乎红线,早就有了……离意?
及其,悖意!
要不,那三顾融灵,何解!
莫非,正是你的心底本意,想要操控于我?
对也不对?!
不过刹那,却已思量太多,将心底最大的疑心,也倒了出来。
幻郎儿必能读到这些心思!
可是,全无回应!
丁贵心头悲意,瞬间无限增长!
他少有如此绝望的时刻,甚至比回家面对老弱双亲时,还要心伤!
好!
“幻郎儿,你个白眼狼,我就当你……从未存在过!也与你……再无关系!”
一个逆……子而已,有何心伤!
既然魂体已破,前途叵测,神魂明显在迅速减弱,那就抓紧时间,狠狠报复吧,管他什么雷罚不雷罚!
要来就来狠的!
意念小手直接化成意念刺,又将一边的碎心粉全部裹上,当即直奔韩琦的光点。
很快便抵达其绳魂,迅速将碎心粉暴露于针尖。
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竭力一刺!
终是刺出。
啊!
“啊——啊——”
“啊!”
莫名地,又是一股巨疼袭来,丁贵当即惨叫。
似是一种啃噬之疼,分明源自魂体内部!
而另一个连绵不绝之声,绝对是韩琦所发。
还有一个短促之音,却像是……奶音???
也是犯贱,自己马上起了侥幸之心,又拼命想要弄清是不是奶音。才将意念刺退至脑洞,却再难维持其凝聚之态。意识不存之前,凭着溃散的意念,只依稀感知到五个光亮竟只余一个,而耳畔,竟有“轰隆隆”之音响起……
呵呵,是拟阴雷,还是阴冥雷呢?
……
“响石谷之名,原来是这么来的,还真够古怪的。可惜,我初到不久,还不曾听闻过那怪声有多么勾魂……不过,既然已确定那个怪叫鬼及发光鬼不在此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可以在此栖身了?”
一个低沉男声道,似胆怯中又颇含兴奋。
丁贵只觉头脑昏沉,身体内外好像死寂了许久,耳边终于传来声响。就如平静的湖面,被一粒小石子激起一圈细小波纹。而有了波纹荡漾,湖里终于不再是死水一潭。他一时意识略复,神魂稍舒,脑中不由自主地浮起点滴记忆。然后,又涌起诸多疑惑,有待细思……
刚想起身,却发觉四肢无力,难以动弹,连弯一下手指,都颇感为难。
不过,他并不着急,知道自己是从天雷底下逃过一劫,哪会奢求更多呢。
所以眼下么,尽量弄清身处何地,身边发声的又是何人便足够……
马上,就听另一个稍显浑厚的男声,在身边不远处,谨慎回道:
“那怎么可以?你可别小看那个发光鬼。实际上,这堆残尸,应该就是曾经驱赶我的那个老头,当时还有一个壮汉,都得听命于他。要不,你以为这么好的地下洞府,怎么会无人前来霸占?依我看,发光鬼肯定还会现身的。这才多久,他说不定只是出个远门而已……我也只是见你好奇,拗不住你的请求,才冒险过来一探。要是以前,打死我也不敢靠近此谷的。”
低沉男声似颇为耿直,听后并不认同,便当面反驳道:
“不对吧,哪要这么小心。这个家伙不就打上门来了吗?说不定就是打着夺占此洞的主意。不过,他也算有点能耐,找到地洞入口不算什么,居然还能一命换一命……咦,你说,发光鬼是不是很早之前,就不在此地了?还是说,被这家伙赶走了?我可记得你说过,发光鬼很难出现于烈日之下,那哪会主动出什么远门呢?”
这是心思不死,仍想栖居此洞吧。
只是,此鬼为什么想不到,发光鬼是魂消魄散了呢?
浑厚男声被驳斥,当即不服道:
“呃,发光鬼的确见光死,我倒忘了这茬。但是,发光鬼何许人也,岂会怕了这小子!我看哪,未必是这小子打上门来,当是被他们抓过来的吧。”
低沉男声一听,也来劲了,得意地揣测道:
“怎么可能?要是被抓,他白袍上怎么没有半点……绳索等束缚之物及脏污呢?还有,这老头怎么会身死此地,连身体都要腐化……殆尽,故衣堆上也只剩一个几乎两瓣的脑袋呢?显然,除了是被白袍小子所杀,哪还有其他可能。所以,定是这小子被招惹到什么,进而杀到此洞。从现场也能看出,他几乎没费什么手脚,便击杀了老头,然后嘛,可能赶走了发光鬼及壮汉。至于他自己为何……陈尸于此……定是在交锋当中,受到了什么阴损之招吧。就比如毒药之类的东西……的确,很像如此呢。”
这个推断还不错,就是先入为主,漏洞实在太多。
当是其信口开河,卖弄之见。
不过,丁贵凭着劫后余生的记忆,却颇多认同。
自己应当是主动羊入虎口,想要寻个安歇之地,更想消灭此地恶霸,不想误中“黑手”,才将老头……鲜衣老头的魂魄灭杀,从而招来阴冥雷。
至于为何不是拟阴雷——尚记得殷一统曾言,冥地只有极少数人物和极少手段才能杀灭魂魄——定然是因为碎心粉被裹在意念刺中,从而令对方的魂魄来不及避躲,便被一击而毁的缘故……所以,碎心粉,应当是极少数手段中的一种吧。
如此,当然轮不上拟阴雷“阻止”,鲜衣老头便早早魂消魄散了。
不过,怪异的是,自己怎么会想到,此“老头”乃“鲜衣老头”?
而且,自己怎么又坚定地认定,自己所招来的,是阴冥雷而不是拟阴雷呢?
好像,并没有强硬的判断依据啊……
脑中很清楚,阴冥雷的威力,只会更强。
而自己的状态,却与上回虐杀贝五时,遭受的拟阴雷接近……那更应该是拟阴雷才对。
唉,偶现一些莫名的错乱记忆,倒令自己颇多困惑。
对了,可以探探鲜衣老头的魂魄情况,再来断言……
可怎么探呢?
当然是借助意念刺……应该是意念小手,来探了。
一想起意念小手,脑中霎时竭力运转,才发现一众念头颇为迟钝。
根本无法像以前那般,一蹴而就,连一股意念也是很勉强,才凝聚出来。
这时,注意力又被打断,只得暂时罢手。
是浑厚声音,响起来了。
该鬼似很不服气,思考片刻,却也接受了对方的推测,只能强辨细节道:
“就算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但这个老头的身体,肯定不是腐化。我可听说过,鬼物尸体,在魂魄不存以后,当会进行极快的消魂散魂,很快便一无所存。我观老头尸体的消散程度,其魂魄应当消亡了十天不止。而其脑袋上的开口,必是其死亡原因。至于这小子的尸体为何完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天赋异禀,神魂特殊,也即体质特殊,才有极慢的消魂散魂;要么,就是最为可能的一个结果——他实际并没有死透。不过,你别看他,虽可能还有魂魄尚存,但也存活不了多久的。毕竟,你也知道,鬼物昏死越久,便越难醒转……算了,此处虽然绝佳,却也不是我们能久待的,保不准马上就有恶鬼到来……我可不想和这个老头一样遭遇,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没有死透?
自己是这样吗?
意识尚存,知觉很弱,神魂不适,却也没有撕疼……好像有点符合,又根本不符合。
因为自己明显感觉,全身已呈好转迹象,可不是“越难醒转”的样子。
不过,待会安静下来,自查一遍就清楚了。
现在么,丁贵巴不得这两个“声音”,早早离开。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自身安危——
现在自己可是纹丝不动的瘫倒室内,可能已十天有余,对比鲜衣老头的消散样子,实际就相当于冥地的一具阴尸,当更引人注目。
阴尸就这样暴露于两个陌生鬼物面前,当然毫无安全之感。
可别被他们随手之举,酿成永久之撼。
记得二郎是在什么时候,讲过阴尸特性,是熬过了魂消魄散的阶段,身体已由虚化实,以后便无惧消散,而能久存冥地之态。至于阴尸侥幸得到魂念,再化身阴尸怪,那太遥远了。
所以,将心比心,若被自己碰上,指不定会上前钻研一番,冥地的“实体肉身”又是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离开啊?也太不甘心了。”
低沉声音说不甘,语气便真地充满不甘。
浑厚声音却理智得多,不满催促道:
“有何不甘的?比起小命,一个栖身之所,又算得什么?这里终归不是我们普通小鬼能守住的,你不走,那我可先撤了……我怎么感觉,现在都有点晚了呢?快走吧。”
其语才毕,便听到脚步声响起,明显往门口而去。
接着,低沉声音也没多犹豫,连忙喝止道: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不过,我可不愿空手而归。这小子胸前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呢。”
闻听此言,丁贵心中陡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