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吃惊:“殿下,这菜我吃过了。”
他只是一笑:“你吃过我就不能吃啦?”
烟黛刚想开口,门外的宫人禀告:“殿下,陛下请您前往御帐一趟。”她看见他脸上闪过惊恐,可只有一刹那,面色平日在外人面前的模样,装傻充愣,沉默寡言。
对她轻声道:“你先用膳。”后起身,递给侍卫一个眼神后出帐。
慕璃漓几人吃完晚饭后,准备在帐外比试消食。
几人刚走出帐,顾滕辞握长枪迅速朝在帐外偏处蹲坐的冯时刺去,冯时以手撑地,单腿勾住营帐上的一根粗绳,另只腿勾住刺来的枪身,两条腿有了支撑,顺势腰腹起身,准备以一掌之力将他推离开。
可顾縢辞却快速单手握枪,空出的手同样以一掌拍上冯时那一掌,冯时终究不敌他,被他一掌拍退,退了近十米才勉强站稳。
冯奎拿过冯时之前蹲的位置,放在那的一根长棍,慢悠悠上前问道:“臭小子,还行吗?”将棍递到他面前。
他深吐一口气,双手接过棍:“还行。”
顾縢辞笑道:“你这小子怎么耍棍啊,棍可没什么杀伤力。”
冯时先握棍行抱拳礼,马步踢棍起势:“那晚辈就请冯大将军赐教,也让大将军见识一下棍的威力。”
“好。”
顾縢辞握长枪朝他冲去,纵力一刺,他则以圈棍让那一刺的力量化无,在舞花刺棍敲向顾縢刺的胸前。
顾縢辞笑了:“你手上若是杆枪,你便赢了,可偏偏是棍。”
冯辞奋力朝他身下摔棍,吓得他连退俩步,骂道:“老子还未娶妻生子呢。你这一下要准点,老子就要断子绝孙了。”
冯时懵了,自己那一棍是朝他的腿摔得,怎么就断子绝孙了,眼神无辜看向义父。
冯奎直接嫌弃道:“时儿,你别理他,还断子绝孙呢,还记得在宥城时,青楼楚馆你可没少去,没回喝的醉醺醺的,还让我几个兄弟把你从那些女子床上拉下来,正儿八经的儿女你是没有,外室的好像有两三个,还是你老爹花了不少银子把孩子买回来。”
他倒是撇嘴淡淡道:“那两三个连我顾家族谱都没进。”
“唉,我午时碰到军营里的兄弟,他们好像说顾老将军打算在涵珀十九岁生辰宴时,将他写进族谱。”冯奎朝他走进轻声问道:“这几年你一次都没回过荆州?”
“有什么好回去。”顾縢辞的这句话说的含糊不清,还带些心虚,他自己这一生逍遥自在,不愿被家妻子女束缚,但是自己的老爹与老母亲每见自己一回,便要提上一回传宗接代,自己跑到边疆,他们还每一封书信送来。
顾家本家规严谨,对于外室子女本应嗤之以鼻,却因为战事连连,顾家子嗣大都惨死沙场,就剩顾縢辞一人。
可顾縢辞现都年近四十,都不准备娶妻生子,整日与众多青楼女子厮混,产下两子一女,这几个孩子刚出生不久,要被人伢子卖掉时,顾老夫人将孩子买了回来,养在身边,可顾老将军那是嫌弃三个孩子的出身。
可等齐瑞侯死后,顾縢辞竟向陛下自请,前往阳关驻守,顾老将军才开始关注那三孩子,更是常常带两孙子去军营。
顾縢辞又道:“他们要给顾涵珀写进族谱就写呗,这下他就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孙子了。”
这事半月前顾老将军就写信来告诉过他,他完全不在乎。
慕璃漓从帐内抱着碟糕点出来,靠着祁子奕胸口问道:“那你不想回荆州吗?”
“我护送嫡公主去樾国时,路过荆州的时候最后再见一面他们。”他的语气尽是惋惜。
‘最后’这两字落在几人耳里,让几人听出了不对劲,冯奎最先急了,走上前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最后?你不回来了?”
他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樾国凶险,陛下命我守卫公主,更何况……”
他还为说完,但慕璃漓与祁子奕便知道他想说什么,祁子奕淡淡道:“光杀了他没用。”
“什么意思?”
祁子奕转身看向方幼桉,她明白,准备独自走开些,慕璃漓竟大步上前,拉上她的手,朝他们笑着喊道:“你们去帐内说,幼桉陪我走走消消食。”
转头凑到幼桉耳边笑眯眯道:“今日草原来的女子,我找人打探了一下,说是阿古拉的妻子是巴尔罕部落的前首领,我好奇的很,陪我去看看。”
幼桉莞尔一笑,轻点头回应。
祁子奕盯着慕璃漓消失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前才与他们进帐。
冯时守在帐外。
椿婶在帐内收拾完东西,便赶紧出去,还为他们拉下帘布。
祁子奕将屏风后的茶炉取出,四人围坐木案,他往壶内注入山泉水,认真言道:“我前些日子与璃漓和毓王殿下多次聊起凫王,毓王在樾国多年,派暗卫调查发现,凫王虽每日成迷于美人怀,但对于樾国朝政上,更是有大半的官宦都听命于他,程廉还是他从难民营中亲自挑选的。”
“那要这么说,毓王殿下突然被樾国送回来,怕就是这个凫王的意思。”顾縢辞眉头紧锁。
祁子奕取出一布袋,递到顾縢辞面前,道:“这是统管毓王殿下在樾国暗卫的令牌,本是说要交予嫡公主的,但细想嫡公主嫁给樾国太子,入住东宫后,怕是不方便联系暗卫,您是现下掌管暗卫的最佳人选。”
顾縢辞眉头微紧,转头看向营帐口偏处的那一片暗处,压低声音问:“那这小子呢?”
冯奎苦笑一声,直接道:“这小子说要回樾国报仇。”
“找谁报仇?”他不解疑问,再度转头朝他看去,却被冯奎转了就来。
“不知道。”冯奎低首,语气带着伤感:“这小子初到府里时便一身伤,问什么都不答,一开始我给他吃食,他饿的快昏迷也不会碰,只有他看着我吃上俩三口,他才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我永远记得初次见这小子时,他脸上那条惊目骇人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