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马先生。”
“庄女士你好。”
回家以后，马槐文还是忍不住给庄俏打了电话，想看看对方会不会改变想法。
“按照约定，明天就是第三天了。”
“对。白清跟我说了，现在它还是没你不行，可我们没法耗下去。明天最后一天，到点结束委托。”庄俏的语气里没有犹豫。
“好。”
放下电话不久，庄丰羽也打来询问情况。
“爸还在的时候，也没见过雪花会这么粘人。”
“失去过的又重现，可能雪花也会有些患得患失。”
“哎，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既然之前跟庄俏谈好，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明白。”
直到放下电话，马槐文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也许该安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叮叮叮，叮叮叮。
马槐文被电话吵醒，看看时间还早，是庄丰羽打来。
“庄先生早。”
“我现在要出去，可雪花不在窝里，找了一圈没见着。”
“家里没其他人见过？”
“没有。”
今天第三日，也是最后一天。稳妥起见，马槐文还是化了妆，赶到庄家，白清开的门，庄丰羽已经出去了。
“还是找不到雪花？”马槐文问道。
白清摇摇头，“可能跑出去了。”
“它会去哪？我找找。”
“人哪找得到？何况你这幅样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那也是，我就在屋里等它回来吧。”
马槐文到猫窝看看，的确空空如也，雪花会去哪？正想着，才发现庄思博也在家。
“博儿，今天不用上学？”
“今天中秋节放假，爷爷您忘了。”庄思博似乎已习惯了这样的称呼。
马槐文转头看看日历，才发现今天中秋节。他又想起了和李家人一起吃月饼的那晚，那时虽不是节日，但人总算是团圆的。
笃，笃。
一些微弱的声响从头顶传来，原来猫窝上方还搭了个小阁楼。
马槐文回到客厅，“博儿，猫窝上的阁楼里放了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
“我上去看看。”
“爷爷您小心。”
马槐文慢慢爬上阁楼，闻到了雪花的味道，但这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爷爷，用这个。”庄思博在下面举起了手电筒。
“好，博儿真乖。这里又高又黑，你不要上来。”
“好。”
打开手电，雪花躺在角落里，对着马槐文叫了几声。
“小雪，你怎么躲这了？快过来吧。”
马槐文摆摆手，又喊了几声，雪花没有动。阁楼低矮，马槐文只好慢慢爬过去。
“怎么了小雪？”
爬到雪花跟前，马槐文检查了它的前腿，伤口已慢慢康复，雪花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不断嗅着面前的东西。马槐文拿手电一照，是一堆玩具。
“小雪，喜欢这些东西？”马槐文随意拿起一个玩具小汽车，雪花似乎起了兴趣，用爪子挠了挠。
马槐文又尝试了几个玩具，雪花都表现出了玩耍的欲望。
“博儿，你拿个大袋子给爷爷好吗？”
庄思博取来袋子后，马槐文把这里的所有玩具全装进去，又把雪花抱下阁楼。到了客厅，雪花不断嗅着袋子，马槐文干脆全倒出来，雪花来了精神，在玩具堆里玩闹起来。
白清从厨房出来，看到一地玩具，“这是从哪找出来的？”
“阁楼里。”
“哦，原来还留着啊。”白清捡起一把玩具枪，“思博，你还记得小时候玩过这把枪？”
“……不记得了。”
白清又翻翻玩具，对马槐文道：“这些都是孩子小时候的玩具，爷爷买的。”
“这里全是买给博儿的？”
“也有一些给小颜。”白清拿起一个小洋娃娃。
“小颜？”
“庄俏的女儿，卢翠颜。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哦。这些都是低龄玩具，博儿没印象也正常。”马槐文道。
白清点点头，“两个小孩长大了自然就不玩这些，后来爸就拿来逗雪花。”
庄思博从袋子里找到一个小本，打开看了看，“这是爷爷写的吗？”
马槐文接过，打开本子。
“庄思博：半岁，摇铃；一岁，玩具枪；一岁半，小足球……卢翠颜：两岁，洋娃娃……”
本子上写的玩具，面前都有。看着一条条记录，马槐文仿佛也在见证两个孩子的成长，从呱呱坠地到欢蹦乱跳。
白清感叹道：“爸一直把俩小孙放心上。思博，小颜很快也回来住了，你有东西要跟她分享，知道吗？”
“小颜也回来？”马槐文有些疑惑。
“对。庄俏和前夫谈好了，要接小颜回来。本来前几天就要回，我房间都收拾好了，她忽然又说要等等。”
马槐文想了想，“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什么？”
“白清，待会喂了雪花，我出去一趟。”
喂食完，马槐文抱着雪花坐了一会。雪花在怀里打起了盹，那种放松和依赖的样子，宛如刚出生的小乳猫。待会他就要出去，离开以后，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见，或者说这辈子。
“小雪，好好休息。”趁雪花睡着，马槐文悄悄离开了。
再一次来洗车店见庄俏，马槐文带着些许情绪。
“怎么又过来了？”庄俏问道。
“今天是最后一天。”
“对。你要结款？现在这个点还早，不过只要庄丰羽点头，我也没意见。我打给他。”庄俏拿起电话。
“等等。我来不是为了费用，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你说。”
“白清说，你准备接女儿回去住。”
“她嘴太多了。”庄俏看看马槐文，“有什么问题？”
“我也为人父母，设身处地，也不希望自己孩子在屋里住下没几天，家里就死一只猫。”
庄俏努着嘴，“所以呢？”
“所以，还不如先让这个问题消失。”马槐文看看庄俏，“庄女士，是不是一开始，你就不希望雪花能活下来？”
庄俏冷笑一声，“马先生，如果你认定我是这种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想求证。”
庄俏指指店里，“这是我前夫开的，我天天往这跑，不是为了给他看店。小颜放暑假，我来陪她。”
“我知道。”
“当初她一直要跟爸爸，我可以这么跑没问题。但前段时间她想通了，要回来跟我住。”庄俏站了起来，“一边是好不容易想跟我一起生活的亲女儿，一边是一只快死的老猫。马先生你会怎么选？”
马槐文没回答，他明白，说什么也没用。
“我不想这些事被小颜听到，以后别来了，委托到此为止。”庄俏拿起电话打给了庄丰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