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就住在我同学家里......”
“学习为重，只有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好嘞！”
“嘟。”
公园的小道上，焦宾白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笑意。
“真美啊！”
乡村的夜晚总是不同于城镇的，焦宾白轻松地抬头仰望，夜幕中已经稀稀疏疏地出现了一闪一闪的星星......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立于天际，透过树枝的空隙将温润的光芒投射在公园的长椅表面。
长椅上，焦宾白轻轻地斜靠着椅背，同样被些许月光照耀着的他此时的面庞显得很是柔和，连皮肤上的青春痘也被遮掩。
“沙......沙。”
沿着湖面飞来的微风带着公园附近的杂草以及树枝轻轻摇着头，使得焦宾白感受到了点点凉意。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内心的迫不及待加上这一点点凉意让焦宾白决定在这公园里走一走，以便来打发这剩下的时间。
“哒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持续不断，慢慢蔓延在公园的每一处......
月光渐散，取而代之的是刚刚醒来的一缕阳光。
“天亮了。”
长椅上，焦宾白蜷缩着的身子快速伸展开来，内心高兴的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便向着公园外的方向跑去。
画面跳转，略显破旧的平房外，焦宾白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望向前方。
“6：05”
“太早了，还是等一等吧。”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焦宾白决定继续等待，就像昨晚那般。
“6：15”
“ 6：20”
“6：24”
......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漫无目的乱走的焦宾白时不时拿出手机查看。
亮屏，低头，熄屏，如此重复不知多少次......
“早，今天出来玩吗？想见你。”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着，直到最后几个字，删除又打出，打出又删除，最终心一横，焦宾白点了发送。
随后便是期待又紧张地等待回复。
“今天有事，来不了啦。”
没过多久，特别关心的提示音传出，焦宾白连忙打开手机查看。
入目一段简短的话让焦宾白犹如在寒冬被一盆冰凉的水从头淋到脚，内心的种种情绪也被浇灭。
“没事，那下一次也行......”
抬手慢慢发出一条信息，焦宾白无力地将手机熄屏，再次看向了很是安静的平房......
徘徊了将近半个小时，焦宾白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想要离开。
此时，下楼的脚步声从平房内传出，止住了焦宾白离开的步伐，让他猛然转身朝着平房的位置看去。
“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聂娣身着一身工作服从中走出，并逐渐走远。
本想叫住聂娣的焦宾白看着聂娣的这一身打扮内心疑惑生起，便悄然跟在了她的身后。
焦宾白就这样一路跟着，最终，聂娣停在了一处类似于集市的地方。
正处于清晨，这个地方却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其中有男有女且各种年龄兼具，他们有的背着一个双肩包，有的戴着一顶工地上的安全帽，或站或蹲。
“一百吗？我干！老板我力气大！”
人群中，一个穿着有些泛白的背心的男人急急忙忙地往前挤，大声地喊道。
“就你了，跟我走吧。”
最前面，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随便指了指背心男人，便转身离去。
背心男人脸色欣喜，拿着喝的只剩下大约三分之一的矿泉水瓶快速跟了上去。
而没有被选中的其余人群只能叹息一声，继而转向其他位置继续寻找合适自己的零时工。
还是脱产者的焦宾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物，因此看到这一幕的他呆立在不远处。
而这里，便是法州市的一处劳务市场。
人群中，瘦小的聂娣站在中间，如果不探头仔细寻找，甚至会看不到她的身影。
不远处，有着些许聪慧的焦宾白此时已经明白这个地方是什么情况，想到聂娣来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心酸和难过。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中年女人走到聂娣所在的人群中，用手指了指包括聂娣在内的几个女孩儿，便带着她们离开了。
焦宾白看着聂娣离开，也随即跟上，最后停在了一处餐馆的门口。
看着中年女人领着这几个女孩儿进了餐馆，焦宾白便站在门口不远处悄悄地看着......
画面转到餐馆内，此时时间还很早，因此来这里进餐的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
“王雨，赶紧把包子端过去.....”
“聂娣，把所有的桌子椅子都擦一遍。”
“张梅，扫地拖地......”
中年女人快速给几个女孩儿分配好该干的活儿之后便朝着厨房快步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便到了中午，此时的餐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服务员，青椒肉丝啥时候上来啊！”
“兄弟，喝！”
“服务员，点餐！”
“服务员，结账！”
不同的喊声接连不断地发出，让餐馆内的服务员不停地来回走动，显得很是匆忙。
餐馆外，焦宾白隔着玻璃盯着餐馆内的一道瘦小身影，神色复杂。
餐馆内，瘦小的聂娣面对繁多的客人却显得游刃有余。
端菜，收盘子，擦桌子，计算价格，从容不迫神色自如。
由于玻璃不隔音，聂娣的行为都被焦宾白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她一定做了很久吧。”
焦宾白站在原地想着.......
就这样，除了吃饭，焦宾白便一直重复着这种行为，直到晚上八点......
餐馆内，客人逐渐稀疏。
“老板，我下班啦！”
收拾好最后剩余的碗筷盘子，聂娣笑着朝着正待在柜台处清理账目的中年女人喊道。
“好！回去注意安全！”
中年女人脸上表情平淡，只是淡淡开口说了一句便继续埋头清理账本。
“吱。”
推门而出，聂娣便愣在了原地。
在她的正前方，焦宾白脸上正带着笑容看着她。
过了十几秒，聂娣将头低下去慢慢地走到了焦宾白的身边，没有说话。
焦宾白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牵着聂娣的手便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