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禛眼看着白愁慧对金伯年动手,两手一摊,笑眯眯看着。白愁慧伸手来解裤带,金伯年坐起来说:“要看也是你哥哥来看,你一个丫头怎好看我?”
周禛这才扯住白愁慧的手,附耳说道:“义侠知道你是个纯纯的姑娘,因此喜欢你,如今你都敢看男人,那你就不纯了,他就不喜欢你。”
白愁慧立刻收手,羞得低下头去。
外面响起白愁飞的声音。周禛呵呵直乐,叫进来白愁飞,把事情说了。
“大哥面前你也胡来,你看个屁!”白愁飞过来,一把拧住妹子的耳朵。
白愁慧疼得“呀呀”直叫,大声向哥哥认错,还是被白愁飞赶出门去。
白愁慧出门冲周禛瞪着眼,一吐舌头,白愁飞道:“道长无妨。你赶她出静室她心里不满,却不是记仇……她也怕你。”
院子里有人喊周道长。
来的是彭大嘴和吴贤,身上都背了几只山鸡兔子。两个人一进门就大口喝茶,彭大嘴道:“现在各处都被王爷的军士封了,几个想上山送粮食的被他们打了,东西自然也被抢了。”
周禛问:“那二位是如何上来的呢?”
“这浣山还有俺大嘴走不通的道?闭起眼睛都知道他们在哪儿。”彭大嘴道。
周禛灵机一动,说道:“那你们可知道他们在哪里布置了队伍?”
彭大嘴冲吴贤一点头,那意思你来说。
“记得道长这儿有地图来着,拿来瞅瞅便好说了。”吴贤说了坐下,自己倒茶。
周禛说声好,就在屋子里找地图。这个屋子是周禛存放重要物件的房间,金伯年兄弟来之前一直没让别人住,也是怕有人乱拿东西。
找到了地图,上面各个地点和大小道路都有标明,吴贤彭大嘴将官兵出没的地点指出,周禛听着,做了记号。
黄岳跟林峰和于挽云回来。
周禛将事情一说,黄岳一声吼,一拳锤在桌上:“欺人太甚!庄王爷人都没到,这些虾兵蟹将已经反了天了!想死,今儿个便要你血流成河!”
“早盼着有这一天哪!杀了这些兵士,再杀了邓家,浣山便是一个太平!”彭大嘴兴奋得大嚷。
黄岳对林峰说道:“接应向举人这一路,非银百花不可。你速去将银兄请来。”
林峰一皱眉,说道:“不如我去,这条路我走过。我们几个都在,让银兄单独去做这个事说不过去,万一他挡不住,你如何向众人交待?”
“若是银百花抵挡不住,那你也抵挡不住。”黄岳说。他的样子明显是打定了主意。
林峰不服气道:“起码我是福将。”
林峰接连赢了无踪剑和黑煞手祝威,然而谈到此事不止黄岳和张啸天摇头,连金伯年也说这不是各人的真本事,只说他是福将。林峰当然不服气,只是拗不过人多,是非曲直只有将来见分晓。
“上次劫向举人的便是唐龙,这次指不定还有别人,他们是知道你们来了的。粮食可是个大事。”林峰加重了语气。
黄岳起身踱着步子,将心里的计划再思虑一遍。众人都怕打扰到他,大气都不敢喘。
“兵行诡道,事无周全,还是要让银百花去。”黄岳说话坚定。
“你信不过我,那不如让三哥去。”林峰同样坚决。
这兄弟如同两头牛,往日就时常争辩,如今又顶上了。
“你知不知道,御林军请银百花做枪总教习,请了三次。”黄岳问林峰。
林峰心中一惊。御林军也请过大哥做教习,才请了两次,银百花难道比大哥还厉害?
黄岳不待他回话,说道:“一百个刀容易,一个枪难求。”
他对林峰所想十分清楚,林峰的心思他很清楚。
武林中有一句谚语:年刀,月棍,天天练的枪。枪是兵器中最难练的,它有精髓。当今用刀的高手数不胜数,哪个去做教习差距不是很大,枪那是不一样,真正的高手不多,像银百花这种高手更是屈指可数。
林峰点头,仍然辩解说:“当今杨家枪,呼家枪威震天下,朝廷为何单单请他?”
黄岳道:“银家枪也是杨家枪。”
“杨家枪可不是银家枪。”林峰哼了一声。
黄岳道:“杨家枪是长枪大枪,那种长枪要丈二到丈八,只有两膀有一百五六十斤的气力方能使用,御林军那样的军士也是相当吃力。”
“御林军竟然没有一百多斤的力气?”林峰不信。
“这你就不懂了。算你有两百斤的力气,一炷香过后你又有多少力气?那种长的长枪颇不好使,只除了两军冲阵。这是个难题,军中军士叫苦不迭,许多人将长枪换短,如此他们的枪法又不合用,银家枪则不同,他的是一丈单八寸,正是军士们喜爱的长度。银百花被誉为鲁豫长枪之首,绝非虚名,据说庄王也邀请过他。可惜银百花有本事不用,至今仍是一方璞玉。”黄岳娓娓道来,说完叹息一声。
说到江湖上的经验之谈,黄岳自然比林峰丰富了很多,林峰无话可说,然而紧皱眉头,脸上依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你去召集群雄在厅堂等候。”黄岳对于挽云说。于挽云立刻走了。
“这个唐龙很厉害呀?”向冲问了一嘴。
“当然厉害。”黄岳道。
向冲恨恨说道:“那他居然要人帮忙合战洪一威,不要脸呐。”
“你怎知不是单打独斗?”林峰不解。
向冲这话缺少根据,他明说洪一威跟唐龙打斗的时候自己走了,怎么能下这个断言?
“他要了洪一威的命,算来也只是战了五六合,不是有帮手怎么能做到?”向冲直摇头。
林峰严肃说道:“莫要胡乱猜测,那便是一场单打独斗。唐龙何等人物,他说了会会两个字,便不会让人帮忙。”
黄岳对林峰道:“你还不去找银百花么?”
林峰搭眼去看大哥,想让金伯年帮他说话,然而金伯年已经入睡。
“刀不砺无光,剑不淬无锋,你懂个甚么?”黄岳睁大眼睛,瞪着林峰。
林峰赶紧去了。
向冲看黄岳凶恶,想说又怯,试探问着:“黄二叔,唐龙有这么厉害么?那位银……叔叔能挡得住他么?”
“能呀,银百花比他更凶。你放心,我这便去灭了他们。”黄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周禛带着几个人出去吃饭,屋里只剩下白愁飞和黄岳,白愁飞道:“唐龙莫非是河北张家门唐飞的儿子?”
黄岳点头道:“正是。唐家是三弟的仇人,内中情形你想必知道。”
“晓得一些。当年唐飞被认作是祸害张重前辈的幕后指使,同门相残的败类,一家人在河北待不下去走了。后来就有人说这家人去了南边,还闹出了事,是跟张三哥有关?”白愁飞说着,门口白愁慧进来了。
“我只看看金大哥,一句话不说,哥哥……”白愁慧可怜巴巴的样子,娇躯一阵乱颤,这一个大个子,像个三岁的小孩一般撒娇,看着让人哭笑不得。
“进来,你还没有给大哥推拿后背,去照料下。”黄岳对白愁慧一笑,接着讲述,“当年唐飞买通了冷煞神,害了三弟的父亲,后来打听到这厮一家的去处,我与三弟几个便要去结果了他,可惜那里是军属重地,防守严密,一时间不好下手。那日三哥好不容易探到唐飞出了门,一时心急便直接下了手,唐飞在车里措手不及,被三弟砍了半只手下来。不过就那样三弟也被他伤了,没能取了他的性命。”
“这事以后,襄阳王府令官府捉拿三弟。官府知道两家的仇恨是唐飞惹的祸,再者张家一门不止在河北,整个中原都声势甚大,官府因此不管,以江湖恩怨为由推脱掉。唐龙不忿,带了数名高手去找三哥报仇,结果三弟已有防备,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黄岳有时称张啸天三哥,有时称三弟,一向如此。
张啸天推门进屋,看了一眼金伯年说:“二哥你声音小点。你又在唐龙唐飞的,我听了都生气。小慧呀,你这么捶个没完,大哥怎么睡得踏实?你过里屋来,帮我也锤几下。”
说完进里屋躺着享受去了。
说话间银百花和林峰进来。黄岳先问了银百花昨日的伤势,银百花说已经无碍,黄岳叫他稍等,自己出门叫来了武前辈等三人和冯家兄弟。
“接应向举人这件事就拜托银兄了。武前辈三人和冯家兄弟愿意与银兄同去,银兄觉得如何?”黄岳对众人说道。
冯清冯刚兄弟二人武艺平常,打的一手好暗器,当下冯清道:“有俺们兄弟在,纵然官兵众多也难偷袭,管教银兄断了后顾之忧。”
武前辈名叫武仲辰,是江湖道中很受人尊重的前辈名家,向来以信义著称,当然他的名望较银百花不如,不是武艺顶尖的名家。这次武前辈与好友及弟子三人出来游历江湖,方才黄岳在外面便跟他打了招呼,他对庄王一伙很是愤怒,表示要与金伯年兄弟共同进退,于是黄岳叫他来助银百花一臂之力。
银百花谢过了他们几位,当即答应。黄岳叮嘱银百花一定要大开杀戒,就算对方弃械投降也要先废掉功夫,决不能心慈手软。银百花答应,几个人连同向冲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