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齐国栋

穆羽是被自己手机的闹铃吵醒的，她竟然一夜无梦，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夜晚拥有这么好的睡眠了。

“妈我想再睡会儿，太困了。”邱枫趴在桌子上，伸出手摸自己的手机。

“你昨天晚上就这么睡的？”穆羽看到邱枫就这么趴在办公桌上，桌子上摆着的是他整理好的全部资料。

“我以为我妈来叫我起床了。”邱枫这时候也醒了，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家，叫醒自己的也不是妈妈。

“谁是你妈啊，我是你姐姐。”穆羽笑着倒了杯水递给邱枫。

“姐姐也不错啊，一醒来能看到姐姐，这一天都会很美好的。”邱枫接过了水杯，咕咚咕咚把水一饮而尽，温水把昨天晚上咖啡浸泡的胃都给暖了。

“你要不要今天请一天假回去休息一下？我觉得你状态不是很好。”穆羽看到邱枫眼睛下面的阴影，还有他不大好的脸色。

“没事儿的，就是好久不熬夜了，师父你原来没少熬夜吧。不过昨天晚上你睡的真的很香啊。”邱枫回想起昨天晚上穆羽的睡颜，他忍不住盯了好一会儿。

“啊？我不会是打呼噜了吧？”穆羽瞬间紧张起来，自己不会在徒弟面前给失态了吧。

“打呼噜在医学上好像叫什么睡眠呼吸暂停症，可不是代表睡得香。你昨天晚上睡的很安静，我可以作证。”邱枫觉得穆羽慌张的样子很可爱，他还是决定不和她开玩笑了，惹怒自己的师父肯定没有好下场。

两个人合力把折叠床收了起来，这时候也有同事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上班了。

“你的效率还挺高的，都已经整理好了。”

穆羽翻看着手头的资料。

第四起失踪案，发生在2014年除夕当晚，一名名叫范星辰的15岁孩子，说要和朋友一起过除夕，离开家之后就不见了踪迹。而当天晚上约他一起的孩子们，说是根本就没有见到他，还以为是他的父母不允许他出门。

第五起是一名叫赵梓伟的孩子，也是十五岁，在2014年年末的时候，周末去上补习班，结果就失踪了，补习班的老师证明，他那天根本没去。是老师给家长打电话，询问孩子为什么没来上课的时候，家长才意识到，孩子不见了。

第六案的孩子叫程鑫，事发的时候是2015年的冬天，同样是十五岁，就是放学后，他出门帮妈妈到楼下买酱油，就再也没有回来。妈妈菜都已经端上桌了，还没有等到他买的酱油回来，以为孩子是在楼下碰到了认识的人，可能是聊天也说不定。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时节，人们几乎就不会在外面逗留，妈妈把小区里和小区外面都找了，问过保安也说不知道。这孩子就这么失踪了。

再往后这几年，好像这件事就偃旗息鼓了一样，凶手不再犯案，云姚市也再没有听说过有孩子失踪了。直到前几天宣磊的失踪案。

“师父，吃点早餐吧，虽然没有你做的营养，但是也得吃点东西啊。”邱枫这时候已经拿着早餐回来了。

“好的。”穆羽接过了邱枫手中的早点。

“姐姐，你原来就一直这么自律么？自己每天都要早做早餐吃么？”邱枫啃着手里的饼子.

“并没有，我原来也是个不爱吃早饭的人，在警校上学的时候，如果上午没课或者课比较晚，我就可以跑完早操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呢。”穆羽吃着邱枫给她买回来的包子。

“那为什么后来就可以起那么早自己做早餐啊，我听晏阳哥说了，你几乎是不吃外面早餐摊。”邱枫很好奇。

“是我师父改变了我，他是个很自律的人。我刚来局里的时候，因为总是起不来，又怕上班迟到，就经常顾不上吃早饭，或者在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垫一下。所以那时候我经常胃疼，师父说我这样太影响工作了，他每次就会给我也带一份早餐。我问他是不是师母做的，他说不是，他和师母结婚这么多年，只要他不值夜班，就会早起给师母做早餐。”穆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很坦然地提到师父。

“看来唐警官对你影响真的很大。”邱枫有些感慨。

“好啦，吃饱了就干活吧，如果你状态不好就请假，反正今天就是把失踪案移交了，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事儿了。”穆羽把包子都塞进嘴里，然后喝了几口豆浆，觉得在外面买的食物真的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真希望没有什么案子。”邱枫叹了口气。

“哎，这话在警局里可卜兴说，在警局，这话就是受诅咒的。”郑晓杰正好端着茶壶路过。

“你可是咱们队里出了名的乌鸦嘴，说不定人家小邱是福星呢。”卫琛刚给自己养的鱼喂了食，正踱着步子回自己的办公桌。

“你们两个养生二人组，就别吓唬孩子了。”柏翔笑着拍了拍邱枫的肩膀。

“养生二人组？”邱枫有些不解。

“郑哥每天煮茶，卫哥成天养鱼遛鸟，别人在局里工作，他们在局里养老。”穆羽笑了，工作中也就是有这些性格迥异的同事们，才显得不那么枯燥。

“小羽笑了啊，我们都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发自内心的笑了，还知道打趣我们。小邱啊，你看你真的是我们队里的福星，你才来几天啊，又哄得小羽收了你做徒弟，又让她变得这么开心。”卫琛并没有因为穆羽的玩笑话生气，反而是因为穆羽的情绪变化而感到高兴。

“真的么？我有这么大作用啊？”邱枫没想到现在穆羽脸上的笑容，是她身边人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

“好啦福星，我要带着你整理的资料去找齐队了，你要祝我好运。”穆羽冲着邱枫笑了笑，拿着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小羽，你真的就这么甘心？”穆羽没想到一出门就差点碰到站在门口的晏阳。

“上班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穆羽感觉晏阳有话对她说。

“我都听到你们在里面说的话了，你把这案子移交给三队，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晏阳想在穆羽脸上找到不甘的表情，但是却看到穆羽灿烂的笑容。

“没有啊，我觉得齐队是有能力破案的，难道你不相信齐队的能力？”穆羽有点奇怪，难道晏阳还真的不希望自己可以过的开心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晏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羽给打断了。

“我着急去齐队那里，有什么事儿完了再说哈。”说完穆羽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晏阳心里是五味杂陈，三年前，唐警官牺牲，他眼睁睁地看着穆羽从一个活泼的女孩儿变得沉默寡言，每日里只是埋头研究案子，手头的案子处理完，就会去找一些积压的案子，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闲着。

他当时想尽了办法，就想让她从这种负面情绪中走出来。但是她一夜之间仿佛对所有事情失去了兴趣，包括对爱情。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喜欢她，就连穆羽自己都很清楚。自从这件事之后，穆羽更是距自己以千里之外。

他以为自己还是可以坚持，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会一直对她好，会一直温暖着她，就算她的心是一块石头，也会被自己给焐热了吧。但是他真的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一个邱枫来，他眼见着穆羽对他越来越信任，穆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齐队，我进来啦。”穆羽敲了敲门。

“你怎么今天这么高兴啊？我还以为你们文队让你把案件移交给我，你会来和我辩论呢。”齐国栋正在翻阅案件卷宗，他并没有抬头，却知道穆羽今天是带着笑容来的。

“您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啊，您如果查到什么还能不和我说啊？我虽然不能直接处理这件案子，但是我还是能关注嘛。”穆羽拉开齐队办公室的椅子，坐下开始从档案袋里掏卷宗出来。

“你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案件移交给我们，你就不能过问了。”齐国栋合上卷宗，然后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口茶。

“齐队，你也知道我师父当年就一直在追查这件案子，如果我不能继续跟进，那我师父也不会瞑目的。”穆羽开始央求齐国栋。

“你少拿你师父来压我。不过家兴真的为这件案子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还把空闲时间都拿来查案子，有一次连孩子都忘了接。”说到这里，齐国栋也红了眼眶。

“是啊，那次差点把豆豆给丢了，师母不就是因为这个和师父给离婚了。”穆羽突然想到了师父的那个孩子，她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了，现在的豆豆应该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吧，和师父一样。

“我会把这件案子交给张鹏，他来负责这件案子。”齐国栋叹了口气，自己老同学的这个徒弟啊，别的都好，就是这脑子一根筋啊，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拽不回来，这大概也是像极了他啊。

“齐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