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终究来说是一个极有能力的女生,上学时品学兼优,工作以后实绩出众,唯有一点不好,就是喜爱较真。
或许在如今这个人人皆戴面具的社会,尤其还是在这个喜好“折中”的社会,较真是难以多得的可贵品质,但天底下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就拿较真做例子,常人较真皆是为了维护自己或者他人的利益,可如夏添这般,仿佛较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舒畅,为此可以魔怔一般不计得失,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说来也就病态了。
也正因如此,她过去二十三年的人生,过得看似风光,却是逐般不顺,上学期间就不说了,因为较真基本没什么朋友,工作以后,也是因为“犯病”时常得罪领导,得罪同事,倒是没有人愿意算计她,却也都不愿意与她接触,久而久之,在公司里也是一个边缘人物。
这不,前一阵,夏添才决定从原有单位辞职,只身来到省会秦安市,倒不是说她便认定秦安市一定会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只是简单的想要趁着年轻外出闯闯看看,她虽然不喜欢大学班导事事和稀泥的性子,但却有些认同她的一句话“年轻人就是要到处去碰去闯的,不然到老了可能还以为自己多么优秀呢。”
……
李家铺小区,听着就与那些名字中带有“名宛”“家园”“世纪”“城”“境”之类的小区有着鸿沟般的差距,然而事实,李家铺却是拥有十栋高层,配套设施齐全,环境优美,曾被授予秦安市文明小区的高档住宅小区,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原先这里有个名叫李家铺村的城中村,2010年城中村改造,许多村民被安置到了这个小区,为了照顾他们根深蒂固的“家情怀”,所以沿用了李家铺这个名字。
夏添上午刚刚从房东手里拿到了这个小区1号楼1412号的钥匙,此时正专心地打扫整个房间。
这个用每月1300的价格租下的四十余平方米的一居室,她还是十分满意的,虽然说这附近公交不多,最近的地铁站也要接近三公里,但她的性子不会去寻一个距离太远的工作单位,而且这个一居室从窗户就能看到四百米外的素水河公园,在这样一个“新一线城市”,这么便宜的价格租这么一个高档小区,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因为缺电而“阴阳怪气”的门铃声驱散了。
打开门,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的中年女人,而中年女人左右两边,则是一男一女,这一男一女看样子都是二十岁出头,个子倒是比中年女人高一些,约莫都有一米七左右。三人皆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证。戏谑来说,三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白黑渐变的“凹”字。
“您好,我们是李家铺物业的,请问您是这里的新租户吗?”中年女人开口,如果不追求“微笑服务”的话,单论语气也算客气。
“诶,对,我是。”夏添将笤帚放到一边,拽了拽两边的衣角回答。
“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和购房合同,我们做个登记。”中年女人说着,还主动将脖子上的工作证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捻起自己的工作证,似乎是怕夏添不信,故而自证身份。
“哦,好。”夏添只是扫了扫三人工作证上的印章是合规印章,就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卧室,从房东留下的电脑桌的抽屉里取出装着租房合同的公文袋,又从零钱包里取出自己的身份证,一并交给了中年女人。
“要不进来登记吧?”夏添看着那个年轻男工作人员拿着手电,而年轻女工作人员趴在墙上,拿着纸笔看着中年女人手中举着的合同和身份证认真抄录,心觉不易开口邀请。
“不了,我们有规定,谢谢。”中年女人回绝,依旧是一板一眼,虽比之前多了些笑容,却不显真诚。
趁着三人登记信息时,夏添也在打量中年女人的工作证,她原来是叫张萍萍,是一个普通的不容易被记住的名字。
“4月1日签的合约?今天都4月7号了才搬进来?”中年女人蹙了蹙眉,问。
夏添略一思索,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说道:“其实就是今天上午签的,房东说租房合同反正是按照自然月去走,写哪天都一样,写月初1号比较容易记,因此少收了我200元的房费。”
听到夏添这么说,三名物业工作人员竟然皆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她,目光有怜悯又有嘲笑的意味。
夏添仿佛从三人的目光中,看出了“还是太年轻了”这句话。
“怎么了?这是?”夏添有些茫然,问道。
为首那个中年女人扶了扶眼镜,干咳了一声,看着夏添:“既然这样,那麻烦你一会交一下300元的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