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啊啊——”
第一声惨叫，来自被一个年轻人按在地上的中门弟子，那个年轻人有着柔和的五官，温和的笑容，他把插在那人腿上的匕首插得更深，握住随着身体颤抖着的刀把，他笑着问道:“疼吗？”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拼了命的惨叫，试图把身体从年轻人的脚下挪开，他的反抗是无力的，他的腰上有一道洞穿的伤口，精准而毫不留情的一击，让他的两条腿永远的丧失了运作的能力。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啊……好像这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你的脑子蠢到连老大刚刚的话都没听明白吗？还是说，你到现在都没能理解为什么我要特意指你们来？哈哈，你们这样的人，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他俯下身，与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对视，他的双眼冰冷，毫无波澜，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那微笑却显得那样怪异，仿佛徘徊的厉鬼，他就那样看着他，令人悚然的笑了。
“我叫吴成璧，父亲是吴飞宇，母亲是蓝花茵，事发那天，我亲眼看着你们杀死我的父母，你们怎么做的来着？啊……在我父亲和我面前，生生割断了我母亲的喉咙，对吗？”
嵌入骨肉的刃身一寸寸移动，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这惨叫淹没在众多的惨叫中，仿佛数年前，发生在不同地方的另外一场惨剧。
“你也许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你甚至可以假装不记得那件事情，假装它没发生过，不过没关系，只是不记得罢了……今天，你是为这件事死的，等你走黄泉路的时候，记好了，我、在、那、里、等、着、你。”
他一字一句的，带着笑意说完，然后在一刹那，所有情绪都从他脸上消失，正如往日在战场上，正如过去为他们干脏活——今天，他们要让中门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惨叫，此起彼伏的惨叫，血润湿了草地，渗入泥土，骨和肉会喂饱豺狼虎豹，血会滋养土地，这群渣子只有渣子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之处。
赫连贺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
中门长大的孩子，活下来的孩子们，猎杀着他们的仇敌；赫连贺教给他们的，战场教会他们的，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复仇的利器，他们笑着，追击那些造成他们一切不幸的中门弟子，年轻灵巧的身躯轻而易举追上他们，经过训练的战斗能力，轻而易举的制服他们，而来自于中门的，曾经在他们身上施展的酷刑，也终于施展在他们自己身上。
没有一个人能逃掉，赫连贺杀死了多余的人，其他的，都交给了他的手下们，他们很乐意处理掉他们，他们自然也有这个能力。
“叩叩。”
身旁突然传来敲击的声音，赫连贺想都没想，尾巴向后一拨拉，拉开帘子，雷彻探出半个脑袋。
“卧槽、诶卧槽、卧槽这年轻人……”
雷彻都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具体情况说出来肯定是有害成年人身心健康发展的，如果运用一下比喻的说法，面对这一切，雷彻的脑子里只想起龙烨炎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汉尼拔》。
雷彻有点庆幸自己刚刚做了那个决定。
值得全部打上马赛克的场景对于雷彻来说冲击力不大，但是对于轿子里的普通人大叔来讲还是有些刺激了，大伯在赫连贺开始杀人的时候就脸色发白，一副撑不住的样子，就算是见过大场面，面对外面各种一听就画面感极强的声音，还是一时承受不住的，雷彻没有细想，找了个借口让大伯回头，啪一下把人家敲晕了。
总比真的让人家直面这种场面吧？大伯马上就是大爷的年纪了，心脏承受能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再看？再看一眼就会骤停。
“你还好吗？”
雷彻很担心赫连贺的精神状态，虽然各种意义上雷彻都不能算作是人，但是外面这阵仗，他脑子里那么多人的记忆都在告诉他这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类的承受范围，此场景的制造者赫连贺仿佛没事人一样待在外面，虽说对其性格早有认知，但是雷彻还是怕他下一秒就忽然发出可怕的大爆笑然后开始无差别杀人。
赫连贺看起来倒是还好，只是有些愣神，他满脸满身的血，双眼像动物一般发亮，他并没有面向雷彻，只是依旧盯着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他在仔细观赏那些人被杀死一样。
也不是说像吧，赫连贺恨他们，肯定想看着他们死。
“嗯，还好。”
还有反应，说明正常，雷彻并不对赫连贺的心理健康抱有不现实的期待，他能好好完成复仇已经是不容易，他只是在意赫连贺有没有陷入混乱，现在看来，他的状态倒是比雷彻想的要好。
正是中门的经历养出了赫连贺的性格，极度坚韧，却是以扭曲的方式被磨炼出来的。
“把这些人杀掉之后，他们要怎么办？”
看样子也不是能回中门的状态。
赫连贺很快回答他:“他们会自己找地方休整，中门那边开始对他们有怀疑了，我跑了，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我走之前让他们找机会赶紧跑。”
赫连贺很少把自己正在进行的计划透露给雷彻，虽然知道他一直和他人有书信往来，但是雷彻并不会特意去查看，不过，他是知道赫连贺经常与谁联络的。
虽说赫连贺现在才告诉他，但是雷彻并不感到非常惊讶，赫连贺是个敏感多疑的人，雷彻如往常一样，只要赫连贺不告诉他，很多事他不会介入。
“为什么不带去棺材山呢，还方便休整。”
赫连贺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想到雷彻会给出这个答案，雷彻自己也有点惊讶，他这番话听上去有点太老好人了。
“啊……等等，你被夺舍了？”
“你怎么就觉得我被夺舍了，我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吗？”
“你说这话的感觉就像是请别人家小孩儿去做客一样，如果这群小孩不是中门出身还被中门和金水门的人重点追杀的对象的话。”
啊，不过他似乎，好像，确实没做过严格意义上的坏事，虽说是为祸世间的鸩子，虽说是杀过挺多人的，但是他杀的人好像也不能说是无辜，也不能说他是好人，好人思考的更多，做的也更多，雷彻只是保证自己能活着罢了。
他稍微能和面前这些复仇的人共情，但也仅限于复仇的部分，他收留他们绝非同情，只是帮赫连贺一个忙，再说，就算是赫连贺主动提这件事，他也不会拒绝的，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
不过，为什么赫连贺不主动和他提，他又主动向赫连贺提呢？这确实不算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好像又有点越界，虽说他和赫连贺是合作关系，他却着急往自己身上揽事一样，还是很危险的事情，虽说和穿越者作对是早晚的事情，可是把他的手下收到棺材山，万一被金水门发现了还是很危险的，他们现在被女皇保护着身份才没被暴露，收了这些人，金水门背后的穿越者知道了，他们和棺材山的人都不会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