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跳上楼梯,从撬开的木板处钻了进去,很快又出来,嘴里多了一只小猫。刚放下,转身又钻进另一处,又叼出一只。白清取来围栏,把找回的小乳猫全部围起,雪花也跳了进去。
“小猫是不是饿了?我给它们喂点牛奶。”卢翠颜说道。
“牛奶不行,我看家里还有点羊奶粉,就在庄老先生房间。”马槐文提醒道。
当庄思博把装着羊奶的盘子放下时,小猫全围了上来,贪婪地舔吸着。雪花在一旁来回照看,不时用舌头舔 舐着这些小家伙。
“现在可以尝试给雪花喂食了。”马槐文说道。
庄丰羽把食盘放在围栏里,雪花看了眼,并没有过来。
“不行?”
“等一等。”马槐文轻声道。
画面里,雪花还在舔 舐着小猫咪。当舔完最后一只,它终于走向食盘,开始了自己的午餐。马槐文静静看着,雪花明显很有食欲,不时还回头看看小猫。很快,一盘猫粮,一盘牛肉鸡蛋,全部吃完。
“思博,你去把那袋玩具拿来吧。”马槐文说道,“交给雪花。”
庄思博取来袋子,把玩具倒在围栏里。雪花叼起玩具放到小乳猫面前,喝完奶的小猫们马上玩作一团,对雪花似乎也不再畏惧,主动跟它嬉闹,有一只甚至靠在雪花身上慢慢睡着了。看着这样的画面,马槐文如释重负地笑了,他知道,雪花会一心活下去,因为从今天起,它就是这群小生命的依靠。
“谢谢。”说话的是庄俏,“现在这样,比我预想的结果要好得多。”
“那也有一个前提,你允许小颜去照顾这些小动物。”
“我并不是那么不开明的母亲。”庄俏似乎有些好奇,“这个方法你怎么想到的?”
“我觉得,雪花对这些小生命的爱,跟庄老先生对你们还有思博、小颜的爱是一样的。”马槐文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有爱,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本来只是想着让雪花回到过去,没想到你给了它未来。马先生,我也要说声谢谢。”庄丰羽也走上前,“有空的话请再过来,我们一家人给你做顿饭,好好表示感谢。”
“我身上的味道可能会让雪花混淆和怀疑,短期不适合再出现。”
“嗯……那好,还是得再次谢谢你。”
“那现在,这个委托可以正式结束了?”庄俏问道。
“对。委托结束,希望你们事事顺利。”
庄丰羽转头看了眼,“马先生,你要不要跟雪花说些什么?”
马槐文想了想,“好,就说一句。”
庄丰羽拿起手机,画面慢慢靠近,“雪花,有人想跟你说句话。”
雪花看着画面里没有化妆的马槐文,有些好奇。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马槐文用手指抚了抚屏幕上雪花的脸,用自己的声音说道。
“雪花,好好活着,我们不说再见,后会有期。”
《复刻感悟》
记录人:马槐文
“剧作的第一目标是,不管什么类型的电影,都要让人为故事中的人物的命运感到揪心。”这是马克·鲍姆贝克的话。这次人生复刻,我为一只猫的命运而揪心,它心中牵挂着一位老者,而它的爱,并不亚于人类。故事里,我们都会谈论“人物”,但今天我明白了,万物生灵同样有着动人的故事。
结束了一晚的播音,凌晨,马槐文终于回到家。虽然大脑已进入疲累状态,但澡还是要洗,哪怕闭着眼。白天演绎别人的生活,晚上讲述他人的故事,似乎只有回到家,才能做回自己。打开门,客厅一如既往地宁静,马槐文刚想往浴室走,却发现阳台灯还亮着。上前要关灯时,却看见马晓天正蹲在盆栽前,一动不动。
“晓天?”
马晓天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意外,“……爸爸。”
“怎么不睡觉?”
马晓天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马槐文暗暗叹了口气,可能自己给孩子压力太大了。他蹲下来,指着盆栽问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他们找你聊天?”
马晓天点点头,“桂花姐姐睡不着,让我给她讲故事。”
马槐文明白了,儿子半夜偷偷下床出来的。
“那晓天讲了什么故事?”
“小马过河。我刚刚讲完,现在她想睡了。”马晓天站起来,“爸爸,我也回去睡了。”
马槐文忽然心中有感,说道:“如果晓天现在不困,可以跟爸爸坐一会,反正明天周末,不用上课。”
马晓天想想,点了头。
“晓天,你把书房的泡泡圈拿来,我们一起吹着玩,好吗?”
凌晨,两父子对着夜空繁星,送出一串又一串泡泡。
“晓天喜欢吹泡泡吗?”
“喜欢,我同学也喜欢。”
马槐文转头看看儿子,“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吹泡泡?”
“因为,吹泡泡会开心。”
“为什么会开心?”这种打破砂锅的提问本没有意义,不过马槐文也放空了思绪,随口而出。
马晓天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马槐文拿泡泡圈在肥皂水里搅了搅,又吹出一串泡泡。
“因为可以把不开心的事吹到泡泡里。”马晓天忽然道,“泡泡破了,就没有不开心了。”
那一刻,马槐文有些触动。马晓天与庄思博并不认识,说的话也不尽相同,但他们同样满怀热情,对泡泡,也对这个世界。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好的品质,也有不好的缺陷,好与不好,只不过是一体两面。人们往往只看到阳光中的那边,却忽略了夜空下的另一面。也许,多晒晒月光,他能从儿子身上学到更多。
第二天一早,谭若冰起床准备早餐,然而餐桌上已摆好了荷包蛋、煎饭团,还有牛奶麦片。马槐文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端了一大碗番茄面。
“都是你做的?”
“对。”马槐文解下围裙,“把晓天还有爸妈也喊起来吧,我的手艺可不能浪费。”
“好。”
“哟,今天品种够多啊,槐文你想改行当厨师?”马景云笑道。
“今天起得早,忽然想做点早餐,便自己进厨房了。我们五个人,多做几样也吃得完。”
“我尝尝这面条……不错,老婆子你也来点。”
“行行行,我自己夹。”方秋娣看看马晓天,“今天晓天胃口挺好啊。”
“爸爸的手艺呢,新鲜感十足。”谭若冰转向马槐文,“平时你很少给我们做早餐,今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