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的头发、面庞乃至全身的衣衫逐渐被一层霜花覆盖,似是从风雪中走过一般。
终于,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思念息止了内力。
她快步走到花架前,低头看着笔洗,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柏寒梧不明所以,紧跟其后。
“呕!”只见一大口红黑色的血液从其口中吐出!
血稠粘连,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灵活了,舌头与嘴唇来回伸吐数次,才将口中的淤血清吐干净。
柏寒梧不免担忧:“念念,你……”
看她一副虚脱的模样,柏寒梧从其身后扶住她,令其整个人靠在了自己的身前。
冰霜因天气的缘故很快化成了水,此时的思念全身已经湿透,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外淋了一场雨。
不过,这雨水着实寒凉,触于皮肤之时令柏寒梧不由得一惊。
他将其横抱起,向侧门走去。
侧门连接的是一间休息室,多用于午休小憩。
思念坐在床榻,身体倚靠床栏。
柏寒梧用方巾将其嘴边的血迹擦干净,又倒了一杯温水递于她。
将水喝完,思念面色渐缓。
柏寒梧接过杯盏放置一边:“你先休息,我这就命人来为你将衣衫换下。”
正欲起身,被思念叫住:“殿下留步。”
思念边说边伸出手来拽住了他的袖口,自知失礼又将手缩了回去。
柏寒梧闻声坐回原处:“你说。”
思念:“殿下若不想打草惊蛇,这铜鼎……还是要放回去的。”
柏寒梧点头应允。
思念:“若臣女所料不差,长公主殿下府中的铜鼎亦是如此。冰块消融后勿添新冰,以尖锐之物将鼎壁凿孔,待铜鼎夹层内的寒冰化水后注水银于内,冰水因轻于水银自会溢出。
柏寒梧:“既有更好的办法,你为何要冒此风险?”
“若非如此,想必殿下不会全然相信。”思念说话时气息微喘,明显内力消耗过多。
思念继续说道:“臣女只求能够……将功抵过。”
柏寒梧:“念念能否向本王言明,当夜潜入府邸究竟所为何事?”
比起在凉亭中的咄咄逼人,柏寒梧此时问话的语气已然平和许多。
思念先是低下头,但很快又将头抬起:“臣女不能说。”
先是“不想说”,再是“不能说”,同样的问题他今日已经问了两遍,这已经超出了他对于“嫌疑人”的耐心。
柏寒梧的手抚上她的肩头,眸光所到之处透着一股阴冷:“你说,若是当夜你未能成功逃离,本王会如何‘待’你?”
和凉亭中的反应完全不同,此时的思念没有丝毫反抗的举动。
思念扭头看向自己的肩部,启齿道:“臣女不知——”话未说完,瞬时点了他的穴道。
柏寒梧即刻被定住了,除了双眼睁眨自如。
思念将他的手拿开,自顾站起身来:“殿下恕罪,肩伤难愈,臣女实在不敢再与殿下动武。”
说罢,她蹲下身来为其脱靴,扶其躺于床榻之上。
而后她又行至书房,将一切清理妥当。
最后,吹灭了书房中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