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烨睡着了，依然拉着她的左手。
方清音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得用右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他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方清音扭头看了眼沙漏，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
她靠坐在床边，默默等着天亮。
上官烨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再梦呓。
一念也不知道去哪了，小院里安安静静无人打扰。
小院外，汴京城内，动静却不小。
皇城司出动了上百人，一夜的功夫就查封了七处店铺宅院，锁拿了二十余人。
天破晓时，皇城司才收兵回衙，张鸿负责刑讯，严陵则是入宫去向皇帝汇报了。
昨夜上官烨遇刺时宫门已经下钥，这事既没告知陛下也没告知忠义侯府。
辰时，一念带着梁大夫回来了，他隔着门通报了一声，方清音赶紧起身退到了一旁，悄悄揉了揉僵掉的手臂。
上官烨已经醒了一会儿，只是不想放手就一直在装睡，方清音刚才想抽回手，他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松了手。
此时瞥见她正在揉手腕，他不免有些自责自己没顾及到她。
“昨夜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不必去当值。”
话音刚落，梁大夫已经进来了。
行礼、诊脉，梁大夫目不斜视，根本没关心房里还有一人。
“大人，您中的毒需要一味草药刺五加才可完全化解，在下手上没有这味药，只能以其它药材代替，您服下可化解八分毒性，暂保性命无虞，余下的两分还需寻到刺五加。
这刺五加产于东北地区，中原并不常见。大人在完全解毒前不可动武，尤其不要动用内力，以免毒性入体更深。”
梁大夫诊完脉，为上官烨换了药，拱手向他禀明了情况。
“有劳梁大夫了。”
大雍的东北就是契丹，上官烨心下了然。
梁大夫也不再多说，自药箱中取出一摞药包交代了一念煎药的方法便退下了。
方清音昨夜并不知道他因何受伤，现在却是因东北也猜到了几分。
但这不是她能管的事，上官烨既然暂时无碍，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天亮了，来见上官烨的人不会少，她不适合留在他屋里。
“一念，别忘了给她那边送些吃食。”
上官烨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轻声叮嘱一念。
“公子，小的省的，刚才已经将早膳送去了。公子，您再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肯定有不少人要来探病。”
一念说的不错，不过半个时辰上官烨的屋里已经聚满了人。
陛下派了御医前来，皇后也派了坤宁宫的总管太监来探病，还有忠义侯府的管家也来了。
上官烨配合着御医又诊了一次脉，便将人都打发了。
三方人都送了不少药材来，但都是人参、灵芝一类的补药，并没有刺五加。
上官烨刚才已经询问过御医，御药房也没有刺五加。
一念去送客了，严陵这才上前汇报工作。
“大人，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些暗桩都已拘拿，无人逃脱。只有城南柳宅和张记胭脂铺，属下没动。”
“嗯，耶律齐呢？”
“他说受了惊吓，昨夜回了四方馆就不再出门，陛下也派了御医前去，给他开了些安神的方子。”
“嗯，盯紧了。月氏国那边呢？”
“月氏国没人催问月妃的案子，不过那位明月公主昨日去汴水游船，偶遇了大皇子。”
“偶遇？他们这几日还有其他接触吗？”
上官烨冷哼了一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遇。
“没有，昨日他们也没有交谈，两艘画舫距离有三丈远，明月公主抚完一首琴曲，大皇子隔空回了一礼便离开了。”
“嗯，下去忙你的事吧！再有来探病的一律推了。”
“是，大人好生休养，属下这就命人去寻刺五加。”
严陵行礼告退，皇城司的察子遍布大雍和周边邻邦，要寻刺五加并不难，只是药材送到汴京要费些时日。
上官烨服了药，打发了一念，静静沉思着。
明日就是月妃案的七日之限，他该如何结案？
耶律齐自入京之后动作频频，他此番所谋不小，必还有后招。
明月公主又是为何而来？
方清音回房后喝了碗甜甜的燕窝粥就上床补眠了。
她一夜未眠，十分困倦，很快就睡着了。
院中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