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腌酱菜

朱大刚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祖祖辈辈都是种田务农的，他的妻子素芬有一手好的腌菜绝活，平日里也经常将腌好的酱菜分给邻居们尝尝。时间长了，邻居们就觉得，这么好的手艺，只是自给自足太浪费了，不如多腌点菜，拿到市场上去卖。

两口子也比较谨慎，开始只是小试牛刀，腌了一小坛子，丈夫去地里，她就没有跟着去，而是带着腌好的菜去了集市。让人们免费试吃，结果不一会儿就被人们抢购一空。

素芬做好饭等着从田里回来的丈夫，迫不及待地把今天的收获告诉了丈夫，丈夫一听喜笑颜开，这不又多了一条致富的道路嘛。以后他可以多种些萝卜白菜之类的，正好可以腌酱菜。

素芬特意收拾出一间房来，问邻居们借了几个大瓮，开始腌制酱菜。没想到腌菜竟然是供不应求，很多人会一次性多买一些，然后给自己的亲戚们带一些。

没过多久，这素芬腌制酱菜的收入就已经超过了朱大刚种菜，朱大刚索性把几亩田地给承包了出去，然后租了一片大棚，进购了一批大缸，他就安心地给自己的妻子打下手，生意就这么红红火火地做起来了。

经过这么两年的经营运作，小店现在已经是扩大了规模，他们还专门培训了一些村里的妇女，但是最后把关的还是张素芬。

夏天天气非常热，朱大刚夫妻两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店里了，他们最近在和一家厂子联系，想要将自己的酱菜做个包装，就可以扩大销售渠道了。

这时候张素芬的手机响了。

“去帮我拿一下手机。”张素芬觉得自己非常累，浑身和散了架一样，她推了推自己的丈夫，让他帮自己去拿手机。

“我也不想去，你的手机响了，干嘛使唤我啊。”朱大刚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不断，张素芬没办法，只能起来去拿手机，生怕错过什么要紧的事情。

电话是店员小燕儿打来的。

“素芬姐，我这两天就老是闻到咱们地窖里有什么味道，是不是有酱菜给坏了？”小燕儿有些着急，地窖里是很阴凉的，适合夏天腌酱菜。往年这个时候也没有闻到过这么特殊的味道啊。

“你查看一下吧，是不是最近太热了？”张素芬迷迷糊糊的，小燕儿的话也没有太过脑子。

“素芬姐，今天就我一个人，我有点害怕。”小燕儿心里想，可别是有什么死老鼠之类的，这卖食物的地方，最怕有老鼠了。

“那你等一下，我让你大刚哥过去。”素芬挂了电话，又陷入了昏迷，突然小燕儿的话又进入了她脑子里，把她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朱大刚被自己妻子的行为给吓了一跳。

“快，快起来，刚才小燕儿说闻到地窖里有异味儿，别是这两天咱们没去，她们几个偷懒没有去翻搅一下吧。”张素芬赶忙穿衣服，一边催促丈夫也快点。

两个人骑上车子，飞快地往店里赶去。

“大刚哥，素芬姐，你们可算来了，我一个人真的不敢在地窖里待太久，阴森森的让我觉得脊背发凉。”小燕儿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朱大刚夫妻两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迎了上去。

她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和朱大刚夫妻俩是一个村子的，早就不读书了，父母看到他们在招女工，就让自己女儿去试试，正好也学个手艺。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珍珠姐她们呢？”素芬有点生气，杨珍珠和陈美丽两个人果然是欺负年轻小姑娘，他们这两天不在，就扔下小姑娘一个人，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有意外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呢。

“她们这两天都不在，就连老李头晚上都没有来，我晚上一个人不敢留在这里，就回家了。”小燕儿很委屈，她们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就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给她们打电话。”素芬大概知道了，觉得这店里的人不能再用熟人了，一点儿都靠不住。

朱大刚走在前面，张素芬跟在后，她让燕子留在上面看点，省的有顾客来了不知道。

“这不是酱菜的味道，但是也不是酱菜坏了的味道。”素芬腌酱菜很多年了，酱菜什么状态是什么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

“你确定不是酱菜坏了？是不是她们几个不用心，没有清洁干净菜缸，或者把水什么都给流里面了？”朱大刚可就是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他一般都是负责跑外，这腌菜可真的没什么经验。

“不会的，所有的程序都是我把关的，她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敢做什么手脚。”张素芬想了想，腌菜的程序没有问题。

“那我们就分头把这些缸打开看看，说不定是有什么小动物给死在里面了。”朱刚也只能猜到这些了。

“好的，那你从那边看，我从这边看。”张素芬示意两人分头行动。

张素芬的腌菜一般一个月左右就可以腌好了，放在最前面的缸都是快腌好的，她基本上每天都要看，随时观察进度。而后面那几口缸，菜都是刚放进去的，也不需要每天看，就三五天翻搅一次就可以。

张素芬看得出，前面这几口缸她们是有翻动的。她越往后走，气味儿就越浓烈。

她就顺着那个不寻常的味道往前走，走到靠近后排的一口缸，那味道浓烈的简直让人作呕。

“大刚，好像就是这口缸。”张素芬凑近闻了闻，幸亏早上没吃早饭，她都几乎要反酸水了。

“你打开看看，是不是这缸里的菜给坏了？”朱大刚不以为意，他觉得就算是妻子经常腌酱菜，也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吧。

张素芬小心翼翼地解开封坛的绳子，然后掀开上面的一层布，正准备把保鲜膜打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黑乎乎的酱汤上有一根白生生的东西。

“她们把什么东西给掉进去了，怪不得会臭啊。”张素芬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一会儿一定得把她们都叫来，让她们看看这工作做成什么样了，还想不想继续干了。

她拿出一个大漏勺，然后撕开保鲜膜，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呕。”张素芬哪里闻过这么臭的东西，她趴在旁边开始干呕。

“你这真是没见识，不过是腌菜给臭了，有什么啊？”朱大刚知道妻子是看到什么东西了，他走过来，接过妻子手中的漏勺，在酱汁里一捞，吓的他顿时把漏勺连同漏勺里的东西给扔回了酱缸里面。

“是人，人手，快，快报警。”朱大刚吓的跌坐在地上，张素芬听到这句话吓的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穆羽正坐在电脑前研究严军夫妇结婚那天的婚礼视频，逐帧看着在场的宾客，苏雅琴的伴娘团、严军的伴郎团还有屋子里当时的摄影师、同学、同事还有一些亲戚都已经排查过了，他们暂时都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严军夫妻两为人处世都很和善，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工作中也是兢兢业业。穆羽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除了在楼下的那几个未成年人和那辆面包车。

“小羽，你带上几个人去一下302国道十里村旁边的素芬酱菜管，那边发生了一起碎尸案，那边派出所向咱们求援。”

“那法医去了么？我要带上张法医或者许法医么？”穆羽赶忙起来收拾东西，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法医已经先行赶到了，留两个值班，其他没任务的都去吧。”文队看了看办公室的，最近除了严军夫妇的案子，其他恐怕都是积案了。

“好，那邱枫、晏阳、柏翔哥跟我走吧。”穆羽看了看办公室的同事们。

“小枫，你带晓杰去吧，也该出去历练一下了，我和卫琛在就行了。”柏翔拍了拍自己旁边办公桌的郑晓杰，这孩子自打来了，就很少有机会出去，每天就是跟自己在监控室里看视频。

“啊，我？”郑晓杰突然满脸通红，他确实自从来了刑警队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出过现场，就算是出警，也是和卫琛或者柏翔哥搭档，汇报工作也是他们来，自己一直默默做着后勤工作。

“好的，大家快点收拾东西，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郑晓杰自告奋勇去开车了，穆羽示意邱枫跟自己坐后排，晏阳本来要给穆羽开门，但是看到穆羽从另一边上了车，只能是耸耸肩，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您好，是傅警官么？”文队给穆羽发了一个电话号，是十里派出所负责这案子的警官傅晓东。

“是的，您是市局的领导吧。”

“我姓穆，叫我小穆就行了，您能先给我发一下现场的照片么？我们过去大概也得一个小时左右，在路上我们看看情况。”穆羽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了正题。

“好的，尸体现在还正在打捞，碎尸是被放进了腌菜的菜缸里，现在只捞出来部分尸块儿，我先给您发过去照片。”傅晓东大概说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好的，谢谢。”说完穆羽就挂掉了电话。

不一会儿，捞出来的尸体照片就发过来了。

“这是把人当咸菜了。”穆羽叹了口气，她一边把照片发到二队的微信群里，示意大家都看一下，一边点开第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只手，是从腕端直接砍下来的。

“邱枫，你看，这手的无名指，是不是戴戒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