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原本普通又平静的午后，炎热枯燥，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
“什么？死了？”
本来还正在午睡的卫海外挂完电话后瘫坐在凉椅上。本来很热，这会透心凉。
半晌。门外树上的蝉聒噪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
原本听起来很烦躁。
现在倒像是在哀鸣了。
卫灿灿听得出，是叔叔卫海内出事了。
卫海内在隔壁常市死了。据说是因突发疾病去世。
常市是卫灿灿正在就读大学的城市，一天只有两趟班车，上午一趟九点半，下午那趟一点半。看时间，快接近下午3点。显然已经错过了末班车。
没办法，只能包车，虽然很贵，但是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卫海外带上卫灿灿一起，火急火燎的赶往了常市。
车外的天空低沉低沉的，空气几乎凝固，父亲卫海外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想不通，卫海内还很年轻，都没有成家，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此次赶去，是见卫海内的最后一面。
换句话说，是最后再看一眼尸体。人早已经断气了。尸体很快就会被火化，随着一起被火化的，还有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包括记忆。
人死如灯灭。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不会被人记忆很久。死，有时候离得很远，有时候又飘的很近。暑假回家前，卫灿灿还特地去医院探视了正在住院的卫海内。那时候看到他正的在病床上吸着氧，安静的睡着了。
主治医师就着一口常市话说病人情况很稳定。幸好卫灿灿在常市已经呆了一段时间，所以常市的方言，基本上听得懂。她还特地摸了摸他的手，暖暖的，很贴心。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才回来半个月，人就没了。常市离A市大约一两百公里路程。面包车全程高速，开的很快，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医院医院的护士也都就着一口浓浓的常市口音，差点把本来就着急的卫海外逼的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还好卫灿灿基本上听得懂，只要不是特别生僻的词语。论多学一门语言的重要性。即使那门语言是方言。明明是第一人民医院，为什么普通话都没有普及？来不及再多想，在护士的指引下，两个人来到了停尸间。找到了他们想找的那具尸体。
大脚趾上挂着的铭牌赫然写着，卫海内。
停尸间的温度很低很低，卫灿灿觉得，那一股子寒气就像有目标一样，正在放肆的往她身体里面钻。
冷，比大冬天还冷。好像在零下几度裸奔的感觉。
卫海外掀开半截白布。
“内弟，哥哥来看你了。”
他轻轻地摸着卫海内的胳膊，把他原本没有放正的手放正，摆平。头发上漂浮看一层冰霜，他也细心的颗颗的捏下来，双手紧紧的握着那只被冻得发白的手。
然后顺势把头靠在那只被冻的发白的手上面。沉默不语。在卫灿灿看来，躺着的卫海内此时倒是与睡看了没有什么两样。
十分安详。
她没有感到害怕。只是，她不敢去触碰身体。国为上次地探视的时标接着的权叔还是有体温的手，这次她有点不敢再摸了。
税 我的棉花财的头
害怕冰冷又没有体温的手。“爸，你看。。 .
卫灿灿看到，卫海内的鼻腔里面，突然流出了两行新鲜的血液，猩红猩红的，像是积蓄了很久，顺势往下，一直流到了脸颊两侧，甚至还有一两滴，滴在了停尸板上面。
卫海外抬起头，本来还一直强忍着的他这会儿终于绷不住了，眼四四周红红的，没有哭，眼泪只在眼眶里面打转转。
他从口袋里边掏出一张卫生纸，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两行血迹。“弟啊，哥哥知道，哥哥带你回家。”卫灿灿突然想起，是有这么一个说法。
之前，他们那有对夫妻的儿子趁天热的时候出去游泳，后面再也没有回来，夫妻两个报了警，警方捞了好几天都没有捞到尸体。
因为事发地是一条大江，江面宽几十米，水深目水下地势复杂，即使是有了专业捞尸队伍的加入，连续打捞了一个星期，最后也没有捞到尸体。
正当最后大家准备放弃寻找的时候，有个老人给夫妻两口子支了个招，夫妻两个当场决定不管有没有用部要试一试，然后拿上一堆纸钱。
父亲本是很抵触这种无厘头的事。但是架不住女人的强烈要求。
来到了那个事发地附近。夫妻两个其中一个人就负责不停地烧纸钱，另外一个人父亲就对着江面放开喉咙的拼命大喊儿子的名字。喊了差不多5, 6分钟，就在父亲的喉咙都快喊破了，纸钱都快烧完殆尽之际，不远处的江面上果然浮现出了一具尸体。
虽然尸体已经被水泡的无法辨认了，但是两口子坚信就是他们的儿子，经过警方的DNA比对，确实就是他们的儿子。
亲人之间肯定是有某种神秘的关联的。所以卫灿灿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哭了。小叔可能是在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真好。“弟弟，你就放心的正吧！“卫海外擦完血迹，把那坨满是血的纸紧紧的在手里，继续拉着卫海内的手，继续念叨着。
“大姐我还没有告诉她，我怕她有点承受不了。我们3个，你是最小的，怎么你还偏偏走在了我们这些老的前面。
“你都还没有结婚，没有子嗣，送终也就只能由我们几个来了。”“客死异乡，即使没有肉身了，魂魄一定要记得跟着我们回去啊！怕你不认识回家的路，我们就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你在这里我们照顾不到你。”
家属见完最后一面，医院就喊殡仪馆过来把尸体拉走了。
准备进行火化。
还没有踏入殡仪馆的大门前，卫灿灿只感觉一阵刺骨的阴森寒意袭来，冷，寒，到了骨子里。
彼时两个人此时好像都安静下来了。
生死有命。人最无力的，莫过于生离死别。
不接受，又能怎样。只是，悲痛之际，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卫海内死的时辰不对，以数于酿成了后面一系列无可挽回的悲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