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丹青回到家，陆时正在做饭，穿着她的围裙，还挺像个样。客厅里不见孩子，按往常的习惯，应该是在做作业。
听见关门声，陆时看过来，“回来了。”
真会给人制造错觉。
墨丹青没什么兴致地嗯了声，将包挂在挂钩上，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
“我发你消息了，你没看到吗？”
墨丹青陷在沙发里，摆脱那些负面的情绪，闻言打开手机。
Sometime：我跟同事说了孩子的事情
“说就说了。”
陆时刚把菜下进锅里，油和水碰撞的滋啦声把人的声音掩盖在下面，陆时只听到点影子。等锅里的声音小了些，“你说什么？”
“说就说了。”墨丹青声音大了点。
“你不问问我说什么了？”锅里的菜正在煎，可以等一会儿再翻炒。
墨丹青没有丝毫兴趣，“随便。”
陆时不知道她是今天情绪不对还是以后就打算这么跟他相处，加了点水，调小了火，出了厨房。好言好语，“你怎么了？工作遇到问题了？”
墨丹青闷声道，“不是。”
看来是今天情绪不对。
“这周末学校有汇演，我想带孩子们去。”
墨丹青，“去呗。”
“你去吗？”
“我去干什么，不去。”
没想到墨丹青拒绝得这么干脆，陆时一时哽住，回头看他的菜。要不还是让小孩儿们喊吧。
吃过饭，墨丹青留陆时带孩子，自己跑卧室待着。等孩子们睡了，陆时敲敲卧室门。
墨丹青打开门，“怎么了？”
主卧比较大，除了床柜子和书桌，还有缝纫机和长长的桌子，看起来是裁剪区。墨丹青随意扎着头发，手里还拿着剪子。“你在，做衣服？”
墨丹青点头，然后看向陆时，意思分明是，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陆时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推开门，“我能看看吗？”
人都进去了，看就看吧。
墨丹青没管他，接着裁剪布料，秋天很快就要到了，过了一个夏天，孩子们又长高了，高矮还不一样，但都得重新做。布料被裁得奇形怪状，陆时压根就看不出来哪儿是哪儿。更何况他过来本也不是为了看她做衣服。
“这个是袖子？”陆时指着一块布料问。
“不是。”
“这个是？”又指着另一块。
“不是。”
“……”接连受挫，陆时不抛弃不放弃，“你今天怎么吃完饭就跑了，都不陪孩子。”
“你有什么事儿？”墨丹青直起身子看他。
“周末去看表演。”陆时直入主题。
“我不去。你带孩子们去就行了。”
“去呗！”硬劝。
墨丹青纳闷地看他，“你有什么要我帮忙？”
陆时，“我跟同事说周末带老婆孩子去。”
墨丹青吸了口气，“你有事没事啊？”
“不总得说吗？与其实话实说给自己惹麻烦，还不如撒点小谎。我说的是前妻，跟档案也能对得上。”
墨丹青服了他，拿着布料去缝纫机，“我不想去。”
陆时看她踩缝纫机，衣服渐渐成了形。又看向一边的书桌，有张卡，陆时凑过去看，囍。谁的？
“别动。”墨丹青抽走请柬。
“你前男友的？”怪不得这一晚上这么不对劲呢，亏他还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也不敢问。
墨丹青瞅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缝衣服。
“婚礼在这周末？”墨丹青不回答，陆时自己说，“那你带上孩子吧，有孩子在总不会太尴尬。或者我也能陪你去。”
墨丹青被他搞得心焦气燥，手头的动作慢了一拍，针一下子扎到手指，“嘶。”好疼。
陆时凑过去，“怎么了？”看她手指上的血珠，赶紧拿纸给她擦，又去拿创可贴要给她贴。
“不用。”墨丹青哭笑不得，拦住他要撕创可贴的手，“不用贴。”
陆时看了看，确实不太需要。
处理好伤口，陆时看着墨丹青，她明显很焦躁。拉着人出了卧室，经过客厅，将人按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看星星。”
墨丹青透过窗户看外面，还真有星星。
没一会儿，陆时拿着冰可乐坐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罐。墨丹青接过，看了他一眼，剪不断理还乱。
两人安静待了会儿，陆时用手肘撞了撞她，“说说？”
墨丹青坐得离他远了点，陆时差点没气笑，这个人真的是……
“你怎么这么幼稚？”
“你不幼稚，都说了不去非要挑我痛处。”
痛处？
陆时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一口气把冰可乐喝完，将罐子一扔。“哐当！”
墨丹青看向垃圾桶，愣了愣。高中的时候，他会敷衍她留出时间给陈慧颖讲题；大学刚见面她那么高兴，他那么波澜不惊，显得她好像个傻子；去年重遇以来，除了孩子的事情倒是都很平静。大家都长大了，成熟了，不要紧的事不要紧的人都不会往心里去，她对他来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他生什么气？
陆时又去冰箱拿了一罐可乐，气势汹汹冲墨丹青走过来，坐下来一口气喝完，看得墨丹青一愣愣的。
“聊聊吧。”他说。
聊什么，他们除了孩子有什么好聊的？墨丹青不想聊。可他好像心情不好，那就配合一下吧。她也确实不对，他又不是什么亲近的人，有脾气也不能对着他。
“他婚礼十一，不是周末。”
“你说要淡下来，下下周又要去出差，这周末好歹一家人过一次。”
“哦。”墨丹青，“下周末不是还有时间？”
陆时哽住，“不去就算了。”
所以他在纠结什么？墨丹青不太懂。“你今天有点暴躁。”
“……”他也发现了……
“你最近不对劲。”他说。
“怎么？”
“你最近都不搭理我。”
墨丹青喝了口可乐，“不是一直这样吗？”
“……”艹，好像还真是。
“我们生活没有交集，也没什么一致的兴趣，都不是一类人，除了孩子没什么好说的，我找你干什么？”
好有道理……
“不过今天对不起。”墨丹青突然给他道歉，“不该冲你摆脸子。”
陆时从藤椅上坐起来，“洗洗睡吧。”越聊越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