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感受

“你是说这两天你们店门口有很多人么？有没有一辆灰色面包车？”穆羽突然想到了那辆带走三个孩子的面包车。

“我不知道啊，我不大懂车，而且我确实也没有时间去看，地窖里的腌菜我得经常去检查一下，看看发酵程度，如果腌好了，我就得把它们捞上来装袋子。”崔小燕听到警察这么问自己，有点着急，生怕警察会怀疑到自己。

“好了，小宁，你派个人把她送回家吧。”穆羽小声和旁边的小宁说。

“穆警官，她不是犯罪嫌疑人么？就这么把她放回去？”小宁害怕这个姑娘要是跑了，傅哥问自己要人怎么办。

“没事儿，你听我的就行了。”穆羽笑了笑，然后让小宁把那两夫妻带进来。

“我们这两天都不在店里，我们去谈生意了，有人可以给我们作证的。”张素芬今天受到了惊吓，现在又被带到了派出所问话，到现在都是惊魂未定，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苍白。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了解一些情况，二位别太激动了。”穆羽观察两个人的微表情，就判断出了他们夫妻二人，说的话应该没有撒谎，而且傅晓东和她说过了，他们已经和两夫妻谈生意的人核实过了，这两天他们一直都有接触，而且那边的监控也确实拍到了夫妻两。再说，就算是夫妻两要杀人，也不会把尸体往自己店里放啊，这传出去了，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们是招谁惹谁了，这以后大家要是知道尸体出现在我家酱缸里，以后我们的酱菜还有谁要买啊？”朱大刚捶着自己的大腿，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如果案件可以水落石出，还二位一个清白。酱菜那么好吃，大家还是会接着买的。”穆羽安慰他们。

“即使破了案，这也是太晦气了。”张素芬叹了口气。

“您二位雇用的四位店员，都是什么样的人呢？”穆羽开门见山，最了解这四个人的，恐怕就是他们的雇主了。

“都是一个村里的邻居，我们的生意是依靠村里的街坊邻居撑起来的，开店的时候，也想着能帮帮村里人，让他们也有个事儿做，却没想到，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朱大刚后悔极了，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如果不是这几个人，恐怕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我当时就和你说，别用村里太熟的人，你看，他们反而得寸进尺了，仗着和咱们从前都认识，都敢私自外出了，你说这事儿闹得。”张素芬气的开始埋怨丈夫，丈夫当初脸嫩，别人来说两句，就抹不开面子，就留下让人家学技术。

“当时村支书都来找我谈话了，说咱们富了，不要忘了乡亲们，要带领大家一起富。”朱大刚示意妻子不要继续拆自己的台了。

“那咱们当初创业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帮助咱们。”张素芬还是生自己丈夫的气。

“这件事咱们之后再说，就说说这四个人的背景吧。”穆羽打断了夫妻二人的相互埋怨。

“那个最小的小燕儿，她父亲走的早，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因为要供弟妹上学，早早地就辍学在家了，她娘来找过我们，让我们教教她，她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来我们这里打工，小姑娘很勤快，学东西也快，我们就觉得她挺适合长期留下的。”张素芬说起这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一些。

“那另外两位呢？刚才小姑娘可是和我诉苦了，说她们两个这两天在上班的时候就找借口离开了。”穆羽继续问。

“她也和我们提到这些了，杨珍珠说是家里孩子病了，陈美丽说是她回了趟娘家。她们两个人本来也就是因为住的和我们家比较近，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她们两家的老人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予过我帮助，所以让她们来店里帮忙，也是还个人情。”朱大刚现在非常后悔，就因为人情二字，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那老李头呢？”穆羽大概了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老李头是村里的孤寡老人，说起来给店里守夜，因为有地窖，大家伙都不愿意，老李头说自己年纪大了，晚上睡不着，非常适合来守夜。”朱大刚解释到。

“那你知道他嗜酒么？”穆羽想到刚才看到老李头的样子，分明就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大概这几天都泡在酒坛子里了吧。

“我知道，但是他刚开始来店里，确实是没有喝酒误事儿，但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连续几晚上都不在店里。我们还觉得把店交给熟人放心，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保证，我这几个同村人虽然做事儿有些不靠谱，但绝对都是好人，是不会做出来杀人抛尸的事情的。”朱刚并不相信自己认识的这几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他们做了，也绝不会把尸体藏在酱缸里。

“你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么？有些事情是讲证据的，不是讲情分的。”穆羽虽然也知道，凶手大概率不在这几个人中间，但是她总觉得这个朱大刚太过于感情用事，这样的人，恐怕是个好手艺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生意人。

“穆警官，我们可以走了么？”张素芬看了看时间，他们竟然已经在派出所待了两个多小时了。

“可以了，但是你们现在可能不能回店里，恐怕有一段时间你们不能回去了，里面的东西现在都有可能是线索。”穆羽非常同情这对夫妻，他们的事业刚刚起步，现在却遭遇了这样的打击。

“好的，我们回家等着。”朱大刚和张素芬都非常沮丧，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只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却遭此横祸。

“以后会好的。”穆羽突然发现，自从和邱枫相处以来，自己仿佛变回了有血有肉的人，自从师父三年前牺牲以后，自己每天活的像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勘察，机械地审问，机械地破案，机械地活着。自己仿佛都感觉不到别人的情绪一样。但是她现在不仅感受到了，而且还发自内心地想去安慰他们。

“谢谢警官，也许我们会离开这个地方，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朱大刚摇摇头，他都可以想到村里人会说的流言蜚语，他只想远离这个地方。

“小宁，把那两个女人带过来吧。”穆羽看着夫妻二人走远了，示意小宁可以继续。

杨珍珠和陈美丽走进询问室后，并没有坐在一起，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座位，而且也没有任何眼神和语言的交流。

“你们两个平时不大熟么？”穆羽笑了笑。

“她勾引我家男人。”陈美丽白了杨珍珠一眼。

“谁问你借过钱了，你家男人啊，见到我总是色眯眯的，那只手就不老实，你不先管好你家男人，你在这儿怨我？”杨珍珠狠狠地瞪了陈美丽一眼。

穆羽仔细看杨珍珠，又看了看她的资料，上面显示她已经有三十八岁了，但是从面相上看，她确实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了十岁不止。白皙的脸蛋上略施粉黛，但却让整个人显得非常清纯美丽，一双眼睛竟然是水灵灵的，顾盼生辉。这样的容貌放在乡下，那肯定是众多男人倾慕的对象。

相比之下，陈美丽就空有美丽之名，没有美丽之实，虽然年龄比杨珍珠小了好几岁，但她皮肤灰暗，生活的压力在她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她还有些驼背，整个人显得十分瘦小。

“你别每天瞪着那双眼睛到处勾引男人，恐怕朱大刚让你到店里帮忙，也是你那狐媚子样让他着迷了吧？”陈美丽说起来越来越气，她经常看到自己的丈夫和隔壁这个女人聊天，回来就和自己发脾气，所以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挑拨离间。

“你血口喷人，去店里帮忙，是因为我男人和朱大刚关系好，如果我和朱大刚有一腿，我男人肯放我去？”杨珍珠急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恨自己到这种地步，竟然污蔑自己。

“你们两个别吵了，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在你们村里。”小宁忍不住打断了二人。

“行了，我大概知道你们的关系了，你们就说说，这两天都去哪儿了，有没有人可以给你们证明。”穆羽也不想知道两个人的矛盾要怎么化解，这是村委会的事情，不是她这个刑警的事儿。

“我孩子病了，这几天都在医院，我和燕子都说了。”杨珍珠有些不耐烦，这些话她刚来的时候张素芬也问过她，她也和派出所的询问民警说过了。

“在哪个医院？”穆羽没有理会她。

“就在县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可以作证，我孩子现在还没出院呢，一会儿你们问完了，我还得去看我家孩子呢。”杨珍珠更不耐烦了，她看了墙上的表，显得有些急躁。

“好的，这个我们会去核实的。”穆羽点了点头。

“那你呢？”穆羽转向陈美丽。

“我就是回娘家带了几天，我娘家的人可以作证。”

“娘家在哪里？直系亲属不可以作证，还有别的人证么？”穆羽继续询问。

“这几天我都没有出门。”陈美丽慌了神，绞尽脑汁回想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