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飞远远的说:
“道长有劳了,我赶紧去给您做个桃花饼,桃花粥,喝点桃花酿,想必你一路风尘仆仆,还没吃饭吧。″
“随便吃点,你不用太忙活,我先去看看陈老头。"
说完人一阵风似的跑去陈伯的卧室。
“我去帮你。"
赵安成赶紧跟在林飞飞的后面。
清风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中伞男子坐在床头,正在给陈伯擦额头擦手。
他推开门之前陈信早就已经知道了,外面的说话声他听的一清二楚,清风进来他忙站起来行了个大礼恭敬道:
“有劳道长了。"
“好说,你先出去吧,我看诊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边上。″
陈信默默地点了个头,推开门出去。
林飞飞无心做美食,只管匆匆做了就端来,陈信一脸愁容站在门口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林飞飞轻轻走过来问:
“师傅,里面怎么样了?"
陈信摇摇头,三人神色凝重排排坐在那台阶上,谁也没说话,时间过得好长,赵安成只觉得桃花瓣一片一片的飞了好多。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也很喜欢桃花,父亲特地在院中种了一棵桃花树,还会为陪母亲在京郊处买了一处别院,那里四周种满桃花。
可即便父亲对母亲很好,处处依她,可母亲就是开心不起来,甚至对自己这个在外的亲儿子也不闻不问,自己偶尔回个家,她也是冷言冷色。
他一度以为自己不是她生的,可是家里人都说他是母亲的生的唯一一个谪子,祖母和两个姐姐对自己都很好,常常担心自己跟着清风吃不饱,穿不好,偶尔回家都会塞一堆的东西给自己,还会给很多的银票。
自己也想回家,一来怕师傅孤单,二来父亲说自己要到16岁才能回来,如果太早回来定会容易出意外,自己其实也很少享受亲情。过几天就是自己的16岁生辰了应该可以回家了,但是不知道母亲欢迎不欢迎。
吱呀一声,道长推开门,三人齐刷刷地站起来。
“进去吧,我已经尽力了,最多还有半天光景。″
林飞飞一听脚下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陈信也是失魂落魄,赵安成眼疾手快,忙把林飞飞扶住了,他满脸焦急:
“你没事吧?″
林飞飞没有回答,陈信失神了会,拼命晃了一下头率先推门进去,他进门后又压住沉重的脚步让自己走着轻缓:
“你要不要吃点鸡丝面。″
陈伯靠在床头点点头,他脸上带着一点微笑:
“承蒙你的照顾,飞飞说你是他的师傅,这个飞飞真的是一点口风也不露,这是给老夫玩呢,对你有了慢待请你见识。"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不让他告诉别人,您不要生气,不娶指责她。"
“你多想了,我怎么可能会生气指责呢?我只会高兴有人教他,这孩子也是小机灵鬼,辛苦你了。"
“不,不。″
陈信喃喃地说,眼中含了泪,他低下头掩饰,颤抖着双手好几次都拿不稳勺子,陈伯虚弱地抬起手猝不及防就摸了摸他的脸:
“我见你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面凉了,我去重新热一下。"
陈信逃也似的跑出了门,林飞飞拦住了他,她拦住他:
“师傅,您还不说吗?″
“我……。”
林飞飞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他走进屋内,陈信拂开她的手拔步,他低着头一把跪在床前,呜咽哭泣。
陈伯很是诧异,他疑惑的瞧了瞧他向林飞飞问:
“他到底是何故。"
陈信再也控制不住,堂堂七尺男儿,满脸凄色,滚下泪来:
“爹,爹,孩儿是信儿啊,是我不孝,那么多年您一个人艰难过,家中发生那么多的变故,大家都走的走散了散,我却没有在你身边尽孝,没有替咱家担着,信儿对不起您,对不起陈家啊。″
“信儿,是信儿。"
陈伯惊疑挣扎着爬起来要拉他的手,陈信半跪着抱着陈伯的头:
“对,爹,我就是信儿,我从北离回来了。"
陈伯一听差点又要晕,他胸口急速起伏,林飞飞忙上前给他捋背。
“爹,爹,来日方长,您不要急。"
“陈兄,你若再急,一口气上不来,我可是没办法了啊。"
“师父,您怎么这么说!"
清风没有理赵安成,双目紧盯着陈伯。
“信儿,我的孩儿。"
他哀哭出声,忙扒开陈信的左耳耳朵,后面有一颗痣,他又摸了摸陈信的右眉,那里有一道疤,是小时候摔到石头上留下的。
“儿啊,我的儿啊,真的是你,上天垂怜,在我临死之际让你回来了。"
“不孝子回来了。″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蓦得陈伯他推开陈信的头,厉声叱责道:
“快回北离,这儿太危险了。"
“不,爹,我不想再回去了,我想在您跟前尽孝。"
“你怎么这么无知,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送走,你巴巴地又回来,万一被朝廷知道了,你性命难保。"
赵安成听的一头雾水,难道陈伯跟他儿子是朝廷通缉犯。
“陈伯您放心吧,师傅他自有打算,他出走的时候尚是孩童,长大了容颜就变了,现在他又会讲北离话,这里谁也不认识他,尚且我有办法给他弄到户籍。"
“唉,都是作孽啊,兜兜转转,谁也逃不掉。″
他朝清风悲声道:
“我们算计来算计去,都逃不过命运的掌控,老天啊,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以前犯的错,却连累我的儿子也逃不掉。"
清风叹口气:
“你不要多想,凡事有我呢。"
“爹,您安心养病便好,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要去做的,孩儿替您去做。"
“一切自有天意,你记住爹的话,但凡遇到事情千万不要妄动,三思而后行,飞飞是个好娃儿,但她命苦,以后你对她一定要像我对她一样,好好的照顾她,保护她,千万记得不要总想着抱仇。"
陈信不住点头,陈伯满眼慈祥带着欣慰怎么看陈信都不够,他高兴地很,絮絮叨叨地跟陈信说他小时候的事,大家都不忍心阻止,这次陈伯的回光返照的样子。
陈信心中悲痛,相认既分离,他边哭边笑,他觉得自己在北离受的苦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现在把泪都掉光了。
赵安成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悲伤又矛盾的时刻,他有一瞬间的晃神,母亲好像从来没有用这种慈爱的眼光看过自己,他很确定那是亲情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