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退到一旁,却后悔无比。
在她的眼中,李采臣数度历经生死。
每一次都让她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在悬崖边荡秋千。
早知会如此心惊胆寒,还不如将性命豁出痛快。
好在是,她所担心的任何事情都未发生。
李采臣不但完好无损,还成功将刺客击退。
刺客不敌欲逃,李采臣追之不及。
这时候,莲心揪准时机,伺机而动。
将三尺青锋飞射而出,成功截住刺客的去路。
刺客躲避的那短暂间隙,李采臣追了上来。
只是一击,便将刺客的手臂打得稀烂。
刺客还欲再逃,李采臣却没给其逃遁的机会。
还从其口中,得知了幕后主使是谁。
让莲心震惊的是,幕后主使竟然是同门之人。
而更让莲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采臣竟然说话不算数。
她秀眉微蹙地来到近前,怨道:“姑爷,你说话不算数。
“明明说了要放过他,却还是将他给杀了。”
听到莲心这帮理不帮亲的抱怨,李采臣脑门上挂满黑线。
刚才她说愿为自己舍命时,心中还挺感动。
之前一直有个想法,要找个机会调教调教她,这想法也因感动而被搁置。
这一会儿,李采臣深深感觉到,莲心急需调教。
他伸出干净的左手,嘣一下弹向莲心的脑门。
“啊!”
莲心捂住脑门,眼神幽怨。
李采臣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说道:“我是说,他的回答若能令我满意,就放他一条生路。
“可他刚才的回答,并不能令我满意,为何不能杀?
“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
莲心张开小嘴,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眼珠子骨碌一转,又回到原位。
只得将小嘴闭上,不服气地嘟起来。
李采臣摇头,问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
莲心迟疑了片刻,才回道:“我才不傻。”
“你不傻,那怎么会说出刚才的话。
“我问你,若留他一条性命,人赃俱获后,我们该怎么办?”
“自然是找那姓左的对质呀!”莲心想也不想,果断答道。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以宗门规矩,让他接受处罚。”
“还说自己不傻,你是真的很傻。”
李采臣有些鄙夷地说道:“左承远只是个内门弟子,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就凭他自己,你觉得他敢干出买凶杀人的事吗?”
“好像也是。”莲心想了想,回道。
李采臣继续说道:“若他矢口否认,反咬我们一口。
“说我们栽赃嫁祸,你能奈他何?
“退一步说,他就算承认了。
“我完好无损,他最多也就受个轻罚。
“但此事给就此揭过,我们也不能再追究什么。”
“那该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吗?”莲心不服气道。
李采臣的脸色阴沉下来,背手而立,目光望向远方。
回道:“此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放心,会有报仇的机会。
“但是现在,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姑爷请说,莲心一定谨记于心。”莲心用力颌首。
李采臣斟酌一番后,说道:“首先,刺客很厉害,不是我一个人杀的,而是合你我二人之力,才勉强将其击毙。
“其次,刺客在死之前,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我们完全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李采臣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后,问道:“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好,那你复述一遍。”
“首先……首先……啊!”
莲心回答得磕磕绊绊,李采臣对准脑门就是一崩。
莲心吃痛,双手捂住脑门,一脸委屈。
“我再说一遍,你要用心记住……”
李采臣摇头叹息,莲心含泪应是。
差不多一刻钟后,莲心顶着有些肿起的脑门,这才流着泪记住李采臣的话。
确认她不会说错话后,李采臣说道:“好了,你赶紧去执法堂报告此事。
“再晚一些,刺客的死亡时间就对不上了。”
“好。”莲心带着哭腔,回应道。
随后,立即朝执法堂赶去。
目送莲心离去,李采臣摇摇头,将目光收回。
刚才弹她脑崩弹得有点狠,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记恨。
不过李采臣也是没办法,不狠点不行。
隐瞒实情,对宗门撒谎、这可是一项重罪。
若是被发现了,李采臣糊弄糊弄,或许就能过去。
但莲心绝对糊弄不过去。
到时所将受到的惩罚,绝不是几个弹脑崩所能比拟。
李采臣抬起左手,看向手心中的一块木牌。
自上一次,被谢师姐等同门上门兴师问罪。
江若云便委托三长老,在院子里布置了个简易法阵。
法阵的作用,仅限于发现非法进入者。
而这块木牌,就是接收法阵反馈的媒介。
江若云临行前,将木牌交给莲心。
莲心正是通过它,才能及时发现,黑暗中摸入院内的刺客。
若非如此,真待李采臣睡下,极有可能让刺客得逞。
这种事情,想想就觉得背脊发凉。
李采臣收起木牌,开始于院中刨土。
又将自己的衣服割破数处,以制造更多的争斗痕迹。
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遗漏,才去洗了手。
洗过手,他回到卧房中,给自己倒一杯水。
一边喝水,一边等待执法堂上门。
大约十多分钟后,莲心带着数名执法弟子回来。
他们一来就开始调查取证,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没多久,四长老也匆匆赶来。
四长老一来就紧贴李采臣,上上下下检查了数遍。
确认他的确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经过一番嘘寒问暖,四长老邀请他到闺中歇息,以护他的周全。
李采臣明白,四长老只是喜欢口嗨,并非真是轻浮女子。
于是含着泪水,再三婉拒。
让四长老放心,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四长老这才勉强同意,领着执法弟子离开。
离开时,让人将刺客的尸体抬走,继续调查行刺的缘由。
并留下数人,埋伏于四周,以防不测。
最后,一直折腾到半夜三更,李采臣才躺到床上。
睡下前,他又看了看从莲心那儿要来的木牌。
没想到江若云一离开,自己就被人给盯上。
这一次,也算是被江若云所救。
也不知道这一次宗门任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些为这魔女担心呢,李采臣心道。
想着想着,他渐渐合上眼睛,沉沉睡下。
随着执法堂的介入,准内门弟子遇刺一事,很快在魔月宗内传开。
男性弟子聚居区,一间屋舍内。
轰,左承远痛心锤桌,“本来以为是个老江湖,谁知居然是个废物。
“枉我还特地邀请了不少人来喝酒,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让人就算怀疑我,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结果,却是白费了一番功夫。”
肖三川见其怒火中烧,劝慰道:“左师兄,江师姐出宗门任务去了。
“在此期间,我们有的是机会。
“那李炉鼎蹦跶不了多久,早晚会栽在我们手上。”
左承远摇头,“你不懂,如今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再想动他,谈何容易。”
左承远咽下一口唾沫,心绪平静了一些。
又继续说道:“别人或许猜不到幕后指使是谁,但师尊肯定猜得到。
“唉,又给挨训了。”
左承远唉声叹气,一脸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