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心乱如麻

“师父，我发现这边有车辙印。”邱枫已经走了很远，突然有了新发现，赶忙给穆羽喊话。

如果要抛尸，那肯定需要一种合适的交通工具，凶手应该是比较有反侦察意识，他们穿上了鞋套，所以现场并没有留下很明显的足迹，而且这车辙印距离尸体也比较远。

“要小心一点，把车辙印拓印下来。”穆羽叮嘱邱枫，让他和其他痕检员一起完成这项工作。

“你询问老板和店员有什么收获么。”晏阳走了过来，看到穆羽还在地上仔细勘察，生怕错漏了什么东西。

“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就算有点小心思，也是家长里短的个人恩怨，从侧面了解了一下，他们的社会关系也相对比较简单，也没有什么仇人。”

当刑警的最怕就是被害人根本没有任何物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没事儿，尸源的事儿会查到的，我马上回去就查一下这几天的失踪人口。”晏阳看到穆羽在发呆，以为她在发愁。

“失踪人口？我们前几天不就正在查一起人口失踪案么？到现在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不是就有两具无名尸体？”穆羽突然打了个激灵，这一个被剁成了肉块，一个被拦腰斩断变成了巨人观的尸体，难道真的就是前几天那对幸福的小夫妻么？

穆羽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法医的电话。

“小羽，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但是这结果又没出来，我还说等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想，我再告诉你。”

穆羽还没说话，张法医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叔，你是不是也认为第一个被碎尸了的，可能就是苏雅琴？”穆羽觉得自己心跳的非常快，难道张叔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是啊，我其实刚开始尸检的时候就有疑问，虽然被切碎了扔到了腌菜缸里，死亡时间不大好判断，而且身上的痕迹都被酱油给冲刷掉了，但是这肉块很明显就是新鲜的肉，看切口的状态和摸上去的质感，就是刚被杀的。”张法医只是从他接触尸体的角度来分析。

“对啊，而且我听腌菜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也就这两三天不在，他们在的时候，每天至少都会把没口缸都翻一遍，来确定咸菜腌制到什么程度了，难道这么多肉块他们不会发现么？”穆羽其实心里也一直有这么一个疑问，再结合那几个店员的说话和表现，那几个女人和老人也完全没有力气去把一具尸体砍成这么多块。

“所以我在回到实验室，就先把尸体的DNA和苏雅琴做对比了，只是结果得明天早上才能出来。”

穆羽听得出，老张现在非常焦急。

“没事儿的，我看那具被分尸的女尸还不完整，我觉得凶手一定不会再跑远去抛尸了，不远处有个池塘，我觉得剩下的尸骨恐怕就在里面，顺便我想看看凶手会不会把凶器或者其他东西也一并抛进水里了。”穆羽想了想，自己如果是凶手的话，在酱菜店腾出了一个酱缸，但是发现碎尸放不下，出来发现附近有个小池塘，自己是一定会把剩下的尸体扔到这小池塘里，然后再将另一具尸体抛在这山上，他们为了延迟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正好看到这棵被劈开的树，但是一整个尸体塞不进去，所以他们就拦腰将尸体砍断了。

穆羽突然沉思到，自己想这件事的时候，用到了‘他们’这个词，说明自己潜意识里就认为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至少两人以上，在婚礼现场上出现的摩托车和那三个孩子的身影，绝对不是巧合。那三个孩子绝对有问题。

“师父，你是有头绪了吗？”邱枫将车辙印的拓印放好，看到夜已经深了，侦查工作也已经开始收尾了，他老远就看到师父站在树林间，看着那棵刚才藏尸体的树发呆，而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正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准备给穆羽披上。

“晏阳，明天早上把，咱们一起来，带上打捞装备，打捞一下旁边那个池塘。”穆羽一转身，推开了要给自己披衣服的手，示意自己不需要。

“小羽，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情，现在冷，把衣服穿上吧。”晏阳不敢给穆羽披衣服了，只是伸手把衣服递过去。

“没关系，我不需要，谢谢。”穆羽的话疏离又客气，晏阳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愣在了原地。

“师父，喝点热水吧，我刚去问许法医要的热水。”邱枫这时候跑来，拿着一个保温杯递给了穆羽。

“好的，谢谢，勘察是不是都差不多了？”穆羽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也已经到深夜十点左右了，虽说现在是盛夏，但山里的夜晚还是非常寒冷的。

“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邱枫示意现在大家都在等穆羽的命令。

“好的，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收队吧，剩下的打捞工作我们明天继续吧。”穆羽转过身示意晏阳和他们一起离开。

“这个时间了，你还是去我家吧？明天一大早还得来这边，我已经请示过文队了。”

邱枫自告奋勇去开车，郑晓杰自然是知道晏阳一直在追求穆羽，他很自觉地坐进了副驾驶，而后座自然就是穆羽挨着晏阳。

晏阳还在想着刚才穆羽拒绝了自己给她披衣服，而是接过了邱枫端来的水，虽然知道穆羽不会轻易去接受一个男生，但是她这个举动还是让晏阳觉得非常不舒服。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车开到市里的时候，穆羽突然和邱枫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什么？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晏阳确定了一下，这句话确实是穆羽和邱枫说的。

“哦，我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师父是收留我的好心人，这件事你们千万别和别人说啊，我就是睡我师父家沙发而已。”邱枫赶忙解释，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对师父的名声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这车上还坐着郑晓杰还有晏阳呢，虽然邱枫心里特别想让晏阳知道这件事，但现在总归不是时候。

“没什么，我只是在安排工作而已，我觉得你们这群老爷们，也没有把我当做过女生吧，我干的活还不都是和你们一样的？”穆羽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的车上的人都这么大反应。

“我一直把你当女生啊。”晏阳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他想让穆羽听到，但是穆羽却是‘故意’没有听到。

“行了，邱枫，一会儿把他们两个送回家，明天你们自己想办法去现场，八点钟到，别迟到啊。”穆羽再三叮嘱他们两个。

等车上只剩下穆羽和邱枫两个人的时候，邱枫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后来自己的师父没有语出惊人。

“姐姐，他们不会乱说吧？”邱枫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穆羽，穆羽正在看手机里今天拍摄的现场照片和视频，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累了。

“他们尽管说，我无所谓。”穆羽关掉视频，抬起头看着前面开车的邱枫。

“我觉得晏阳哥不会，但是郑晓杰我是不大了解他，但是感觉他也挺单纯的，刚才都被吓坏了。”邱枫想到刚才郑晓杰的表情，就有点想笑。

“晏阳啊。”穆羽说到晏阳，就陷入了沉思。

“姐，你到底喜不喜欢晏阳哥？”邱枫想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出这个积压自己好久的问题，这个问题简直都成了自己的心病了。

“你觉得呢？”穆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反问他。

“感觉到了，晏阳哥真的很受伤，如果我被这样拒绝我也会很伤心的。”邱枫知道，师父一直都在用实际行动来拒绝晏阳，他不敢想象，如果师父这样对自己，他会怎么样。

“他就是太执着了，我是真的没办法接受他，我也和他说过，很直接地说过，但是他说他不会放弃的。哈，也真是可笑啊，我这样的人，怎么值得他这样一直对我好？”穆羽竟然开始自嘲起来。

“姐姐，你真的很好，但你也不能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啊。”邱枫听到穆羽这样说自己，心里涌起了一种心疼的感觉，他真想把车就停在这路边，到后座去抱抱他，但是自己作为徒弟，这样真的是越界了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接受晏阳？”穆羽从邱枫的侧脸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

“那不可以。”邱枫斩钉截铁地说，但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圆这句话，自己有什么立场来干涉师父的感情呢？

自己现在是师父的徒弟，应该是好好跟着师父学习她的经验和本领，其次师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总觉得自己现在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别纠结了，我自己都看不清楚，你又怎么能看到我的内心呢？”穆羽笑了笑，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徒弟真的是很单纯很可爱。

“师父，那我还能住你家么？”邱枫可怜巴巴地说。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谁要说让他们说去。”穆羽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哪位？”穆羽接起电话。

“穆警官，我们见过面的，我是郭小亮。”对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郭小亮？”穆羽想了想，就是那天在乔远帆那里见过的那个受过伤的小警察。

“是的，卿泉是您的朋友么？”郭小亮意识到对方想起了自己。

“是啊，怎么了？”穆羽顿时吓的困意全无。

“她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里。”郭小亮解释到。

“明明你的伤比我的重多了。”

这时候穆羽听到了电话那头卿泉的声音。

“中气十足的，看来没什么大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