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打捞

“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趟医院。”

穆羽挂掉电话，虽然她知道卿泉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是打算去医院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邱枫想了想，觉得要是穆羽一个人开车出去，他肯定没办法安心睡觉。

“明天还有重要任务，你给我好好睡觉，明天不许掉链子。”穆羽命令自己的徒弟赶紧到沙发上睡觉。

“出任务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你不是也要去么？你不睡觉可以么？”邱枫不敢大声说，只敢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两个人正在这儿争执的时候，穆羽的手机又响了，来电话的是卿泉。

“你再不来看我，都要来不及了。”卿泉的声音显得很委屈，这郭小亮都打过电话一个小时了，自己的好朋友还没来。

“怎么了就来不及了？你那边可是医院，这夜深人静的，你小点声。”穆羽笑了笑，这姑娘就在这儿跟自己撒娇呢。

“不会，我在病房呢，和这小警察在一起呢，这病房里就我们两个人。”卿泉听到穆羽并没有被自己骗到，生音变回了正常音调。

“你和郭警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都住进医院了？很严重么？严重到需要住院？”穆羽其实是不相信的，如果卿泉真的是遇到什么大事儿或者真正的困难，她是会尽力去自己解决，她基本是是没有向自己求助过。

“没啥事儿，小事儿，我就是死乞白赖地央求人家医生给我做个全面的体检，反正有人出钱，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卿泉在那边振振有词。

“不是的，穆警官，你的朋友是在酒吧被人欺负了。”

穆羽这时候听到郭小亮的声音。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酒吧里嘛，这喝醉发酒疯是正常的，我平时都是躲着的，今天实在没躲过，还把人家郭警官给连累了。”卿泉说起郭小亮来，声音里都是愧疚。

“是谁？”穆羽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但邱枫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表情的变化。

“我不认识啊，真的不认识，你是不是才到家啊？明天是不是还要忙？你先好好休息，我这边也不说了，你好好和你的徒弟睡个好觉哦。”卿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调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然后她没等穆羽说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迅速关了机。

“等我忙完了，再找她算账，现在，你马上睡觉，不许看手机，不许和别人聊天，明天我会给你很重要的任务。”穆羽显得怒不可遏，然后她把对卿泉的怒气都撒在了邱枫身上。

“好，我马上睡觉。”邱枫示意穆羽先回房间回避一下，自己好换衣服。

“事儿多。”穆羽简直都忘了自己和邱枫是男女有别，从前在刑警队的时候，即使大家在一起加班，大家都睡在办公室里，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为什么不和穆警官说今天晚上的事情。”

郭小亮躺在病床上，而卿泉其实是以陪侍的身份在这间病房的，只不过因为这间双人病房只有郭小亮一个病人。

“告诉她能怎么样？让她为了我去违反纪律么？她即使是执法者，是一名警察，但是随便打了人，也是会受处分的啊。小羽一个人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怎么能让她因为我的原因，被惩罚，甚至是丢掉工作，你觉得这是好朋友可以做出来的事儿么？”卿泉只是脸颊上有点擦伤，医生已经给她处理好伤口了，但是她嫌碍事儿，把脸上贴着的胶布已经撕掉了，露出了红红的受伤的一块肉。

而郭小亮就比较惨了，他曾经是一名很出色的刑警，但是因为出任务受了重伤，所以今天在为卿泉出头的时候才会被打伤。

“是啊，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份工作，这酒吧里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没什么人保护你。今天是被我撞上了，不然这躺在这儿的人恐怕就是你了。”郭小亮看着眼前这个文弱的女孩儿，她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为什么要在这里挣这样的钱呢？

“要是有办法，睡想待在这种腌臜的地方呢。”卿泉笑了笑，站起来看了看郭小亮的液体，已经快第完一瓶了，她伸了个懒腰，准备按铃让护士来换液体。

“我听过你唱歌，你唱歌非常好听，就没有想过往这方面发展么？”郭小亮盯着眼前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儿，想到她每天接触的都是去寻欢作乐的人，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不管去做什么，都是需要钱啊，别人有父母培养，我没有啊。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啊。”卿泉说起来这件事，只是淡淡的一笑。“对了，刚才我听小羽叫你郭警官，你也是警察么？你今天怎么会来酒吧啊？难道是来抓人么？”卿泉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我曾经是警察，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我经常来酒吧转转，就是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可能是职业病了吧。”郭小亮低下头，他不敢盯着卿泉看，也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去酒吧是为了看她唱歌。

“那好啊，你要是有要抓的人，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做你的线人。”卿泉示意郭小亮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我，我没有要抓的人。”郭小亮把后面那句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深深地藏在了心里，因为他现在就是个瘸子，还怎么敢奢望得到一份感情呢。

“七床换液体了。”这时候护士进来，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护士核对过床号、姓名和药名，给郭小亮换过了液体，示意郭小亮得好好休息，他有点低血压和贫血，示意卿泉要好好照看着。

卿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过，她不敢去睡觉，就乖乖地坐在墙角，盯着熟睡的郭小亮。

邱枫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自己又回到了那座自建房里，这一次逃出去的人是邓琦，而自己则是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老婆，那个小子跑了，陈三儿也被抓了。”

“跑了就跑了，反正抓到了一个，也好交差，不管他们了，先把这小子弄走再说，怕一会儿大批警察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邱枫觉得自己被抬了起来，然后放进一辆车里，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快醒醒吧，我们该走了。”邱枫觉得自己的脸被拍了拍。

“师父，我在哪里？”邱枫猛然惊醒，他听到是穆羽的声音，但四周一片黑暗寂静，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你在我家啊？难道你还有梦游的习惯啊？”穆羽笑了笑，示意他快点穿衣服。

十分钟之后，邱枫晕头晕脑地坐进了车里，穆羽看他不是很清醒，决定自己开车。

夏天的四点钟天还没有亮，路上也有几辆车，大约半个多小时，穆羽就把车飙到了昨天事发地点的一个池塘旁边。

“小羽这么早啊，装备已经给你们拿来了。”柏翔早就等候在池塘边了，他扔给他们两个人防水的衣服和打捞工具。

“还好现在不冷。”邱枫其实并不是担心自己要下水会感冒，他是看到穆羽正在穿防水服，想到如果是冬天，这师父是女生，要是下冰水该有多冷啊，那样的话，自己一定要阻止她伤害自己的身体。

“冷也得下水啊，你干刑警就不能怕冷怕热的。”穆羽很麻利地穿上衣服，就已经下水开始工作了。

“那女生也得下水么？”邱枫赶紧跟上师父，虽说是盛夏，虽说隔着这防水服，但山里的温度还是很低，山泉水的温度更低。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刑警队没有男女之分。”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穆羽的逆鳞。

“你看你就不懂你师父了吧，你师父要求就是，刑警队里男女平等。”柏翔笑了笑，这时候他看到其他人也陆续来了，就过去给大家分发衣服和工具。

池塘有点大，水虽然不深，但是水底却是杂草丛生，穆羽走的十分小心，一边用手中工具试探池塘底部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一边还得小心不要被水草缠住了脚。

这时候连同柏翔在内，十几个刑警都已经下水了，大家分开区域寻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穆羽在水底试探着，突然她感觉到水底有一个包裹似的东西，就赶忙用工具将它打捞上来。

捞起来的东西是个塑料袋，穆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头颅，但是在冷水的浸泡下，竟然还给头颅起到了防腐的作用，虽然有些浮肿，但穆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颗头颅眼角旁边的那颗痣。她曾经反复在那段结婚视频上看到过的，那个坐在床上喜气洋洋的女孩儿，同样的位置，也是有一颗痣。

没错，这就是苏雅琴，凶手们果然是将尸块抛进了这池塘底部。

“师父，我发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件衣服和一条牛仔裤。”

这时候邱枫也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