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长老的建议,龙轩并没有立即给出回应。
天听卫迟迟不下手,必然有它不下手的原因,此时已渐夜深,若贸然出走,灯火不明,行路的风险却又多了几分。再说,天听卫既在此处伏有人手,也难保他们未在各出口和要道有相应的布置。这么一帮子人,仓促夜行,很难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啊!
而且,先前的事,亦可当作是敲山震虎,且看看天听卫会有何动作。下一步,不妨声东击西,扰乱他们的视线,如此,或是妥贴之法。
“宋长老,龙轩以为,今夜且在此安眠,我料,天听卫之所以不向我等下手,必然是时机未到。明日,咱们却可以如此布置一番……”
龙轩将他的想法娓娓说来,听得大家是连连点头。
……
天,也终于亮了。
一夜无事。那几个断了手脚筋的天听卫弟子,也不知是否已向林旭和木骁做了回报。总之,他们确实都安静了下来,没有来叨扰龙轩他们。
不多时,梅兰二姑骑马当前,一辆马车紧随其后,悠悠地出了客栈,看样子,却是向毫州而去。
木骁和林旭眯着眼目送马车离开后,也立即上了马车,紧跟上去。
“林兄,照这么看,他们是要北上毫州了。这一路向北,所为何来?”
木骁甚觉奇怪,轻问林旭。
说来也惭愧,到如今,天听卫也没弄明白龙轩的老巢在哪儿。这当然也是因为顾天野隐于伏牛山这事,江湖上甚少人知,而龙轩浪迹江湖多年,居无定所,他们实在也查不清楚。
“木兄,以我所见,越往北去,越说明他们有重大图谋。你想,朝廷在北边的掌控力素来较弱,端王爷方摄政不久,虽有意经营,却又逢裕王、邢谷、静王相继起事,这少不得,有些人想从北边搞点名堂吧!”
也别说,这林旭倒还有点战略眼光和警觉性。确实,自真定以上,朝廷虽属官打理,然毕竟南北相隔太远,不免中央集权的影响力有所削弱。端王没上位前,就有前幽州刺史凌肃率兵举事,一时响应甚众,朝廷费了一年半时间,才将其镇压下去。然,凌肃虽死,其当年部下仍有不少散在军中。可以这么说,幽州就是个随时能引爆的炸弹。
所以,林旭这么一说,让木骁一下子警觉起来了。
“林兄说得有道理,这些所谓的侠士,不满朝廷久矣,又经天青楼一役,对朝廷更是无比仇视,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呢!”
“嗯,此间必有些蹊跷。”
林旭点点头,自觉有些担忧。
“如此,还得请人告知陆幽,尽快随后赶来!”
木骁一想到此节,立马又遣人回头去迎陆幽。可陆幽远在陈州,毕竟离太和有点距离,这一时半会儿,又哪里到得了太和呢?
“木兄,怕是来不及吧,陆幽从陈州赶到太和,就是马不停蹄,也得足足半日。此刻,我料他或才刚刚出发。这样,做两手打算吧,咱们紧跟他们不放,另派人走小道赶到毫州去,通知那边的兄弟,为免夜长梦多,咱们就在毫州下手!”
林旭也想到了这点,赶紧提醒木骁。
“嗯,就这样办吧!”
木骁也觉得这样最妥。昨夜那几名兄弟无故失踪,一直未见下落,他正感奇怪。而对于龙轩,他多少是有点顾忌的,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能不打草惊蛇,自然最好。
于是,两人便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梅兰二姑带队的马车。不知觉间,便离了太和,渐渐地,越走越远。
又过了个把时辰后,梅兰二姑却突然停下来,掀开马车的帘子,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忽地掉转马头,猛抽一下鞭子,很不情愿地竟又折向太和了。
“都是你粗心,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丢在了客栈里,看看,都跑了这么远,还得赶回去找!”
经过林旭和木骁的马车时,梅姑大声地吵嚷着,听那意思,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车内的人让他们回头去找。
“天助我也,这两个妮子跑回去找东西,龙轩他们必然走得不快,咱们就这么跟着,保管他们跑不了,这样,陆幽说不定也能及时赶到了!”
林旭一听,十分惊喜。
木骁亦觉一喜,不过却又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林兄,莫不如这样,你我二人暂行分开,我盯着前面的马车,你带几人盯着这两个妮子,小心她们耍什么花样,等会着陆幽了,适当时候,可拿下她们。”
他这一建议,林旭亦很赞同,伸出大拇指来。
“木兄,高明!”
很快,一辆马车掉了头,马夫一声大喝,疾驰而去。
这一变故,也引起了随后而来的马长风等人。他先是见梅兰二姑打马从眼前过去,接着又见林旭的马车尾随而来,两方相距,不过半里路。
“帮主,似此却当如何?”
常山甚觉疑惑,惊问马长风。
“这却甚是蹊跷了,容我想想。”
说完,马长风捻须细思。
按原来的行程计划,龙轩等人应该往秣陵、项城、陈州而去,现在笔直往北,却是往毫州去了。不对,不对!
“帮主,莫不是声东击西之计?”
一旁的常海忽地想到了什么。
这一句,点醒了马长风。
“对!我三弟定不在前面的马车里,梅兰二位女侠忽地折返,必有缘故。他们是故意让马车北行,以掩人耳目,我料,此时我三弟必然已经出了太和,在路上等着梅兰二位女侠呢!对了,你们昨晚不是料理了几个尾巴吗?我想,三弟必是因此将计就计。走,追上他们!”
马长风一想明白,立时也调过头来。
原来,昨夜龙轩不忍下手除掉的那几个天听卫弟子,却是被隐在左近的常氏双雄遇上了,二人可没那么多妇人之仁,果断地下了手,让那几人在人间蒸发了。这也是让木骁和林旭感到奇怪的地方,只不过二人追龙轩要紧,没有那么细细地追寻了。
这样,三拨人马,梅兰二姑在前,急奔与龙轩约定的会合之地,林旭则紧赶马车,咬着二人,而他们身后,马长风等亦是没放松半分。至于木骁,仍是按着先前的节奏,跟着他以为的龙轩所乘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