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鱼
鱼篓放到河里，第二天林晓云起得比较早，帮着李氏烧了一会儿柴火，就和李氏提出想去看看鱼篓里到底有没有捕到鱼。
李氏刚好饭也差不多做好了，就嘱咐她快去快回，得到允许林晓云就直奔河边，找到了昨天隐藏在草丛中的绳索，沿着绳索将沉入河底的鱼篓给扯了上来。
鱼篓的水还没有流淌完，她就听到鱼篓里有鱼蹦跳拍打水花的声音，不由一喜，连忙将鱼篓摆正，就低着头借着鱼篓里微弱的光线往里看，水一点点少了下去。
很快就露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有的在跳动；有的在张大嘴一呼一吸；有的借着少量的水摆动身体游动；有的一动不动地待着。
她提起鱼篓轻轻晃了一下，不由笑了：“看来今天能好好吃一顿了。”
当她拿着鱼篓回到家时，除她之外的其余人正在吃早饭，林有福听到动静从厨房里端着碗探出头来，一瞧见她和她手里的鱼篓，就略带看笑话的态度笑问：“小妹你那鱼篓里弄到鱼了？”
林有才这时候也端着碗走出厨房，好奇道：“有没有鱼啊？”
她得意地看了两人一眼，晃了晃手里的鱼篓递过去：“你们自己看啊！”
林有福不大相信地走过去一把接过鱼篓，一到手他就感觉到重量，也听到鱼篓里有动静，皱眉嘀咕：“不会真有鱼吧。”
说着低头往鱼篓里看，没一会就兴奋的对着林有才大喊：“大哥，去拿个盆子来，快去拿个盆子来，还真有鱼，还不少。”
林有才愣了一下，林有福一扭头见他还在那儿呆立不动，只是一脸呆愣地看着他，就催促道：“大哥！盆子，盆子，拿个盆子来！”
林有才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说：“等等啊，我去一下厨房，马上就来。”，说罢转身端着碗去了厨房。
林有才则是一脸兴奋好奇和不可思议的对着鱼篓又是打量，又是啧啧称奇，她翻了个白眼，心道林有福怎么比她还兴奋，瞧他那样像个没见识的小屁孩，幼稚！
抬脚朝厨房走去，刚好和拿着盆子往外走的林有才险些撞了个正着，林有才眼疾手快地在盆子撞在林晓云脑袋上前，一举胳膊避了过去。
但两人仍然是差点互相将彼此绊倒，好在两人反应都很快及时稳住了身形，不过也吓得不轻。
她气呼呼地瞪着林有才控诉：“大哥你差点撞到我！”
林有才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干笑：“那个......，大哥我没注意，是大哥不对，你别生气啊。”
她还没说什么，那边等得不耐烦的林有福催促：“哎，还站在哪儿干嘛啊，把盆子给我啊！”
林有才对她笑了笑，就拿着盆子朝林有福走去，将盆子放在他脚边。
林有福把碗筷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放，然后就去抱着鱼篓出口对着盆子，用力摇晃往盆子里倒。
顿时咣当当从鱼篓里掉出不少巴掌大小的鱼，也有乒乓球大小的小鱼，当然也有更小的鱼苗，很快盆底被铺满。
她瞅了一眼就去厨房盛饭吃去了，她在厨房盛饭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的林有福兴奋大呼小叫,以及对林有才吩咐：“大哥快去打点水来。”
等她盛着一碗稀饭和少量菜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李氏和林洪也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他们看到一盆子的小鱼都很高兴，尤其是林洪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制作的鱼篓，可以捕获这么多小鱼是很惊奇和喜悦的。
瞧见她走过来，林洪笑着说：“丫头，没想到你让我做的鱼篓真的能捕到鱼。”
她眨了眨眼：“父亲我不是说了我做梦变成鱼的时候，就是被这个鱼篓抓着的嘛，那个梦跟真的一样。
按照梦里的鱼篓做出来的我想肯定能捕到鱼啊，就想让父亲帮做一个鱼篓看看，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捕到鱼。”
林有福一边逗弄着鱼一边说：“多亏了小妹那个梦，咱们家以后经常可以有鱼吃了。”
林有才点了点头：“小妹那个梦做得好。”
他看着一旁站着的李氏问：“母亲咱们中午吃这些鱼怎么样？”
李氏点了点头：“可以炖一锅鱼肉汤。”
林有福笑了起来：“那我中午在家吃。”
林洪看林有福一直在那儿将鱼从水里捞起来，放回去又换下一条，皱了皱眉，看到不远处椅子上没有吃的半碗饭，对林有福说：“有福你多大的人了还在哪儿玩鱼，你的饭不冷了？”
林有福一下想起来自己的饭还没吃，就蹲在水盆前逗弄小鱼，有些抱恙忙站起来跑过去端着冷掉的饭菜，就大口往嘴里扒拉，一边吃一边嘀咕：“都冷了。”
林有才也想来自己的饭没吃忙跑向厨房，李氏瞪着林有福：“你不知道去盛一碗热的？凉了你还吃什么吃，别吃了，去换一碗热的，别凉的吃坏了肚子到时候有你受的。”
林有福嗯了一声，就端着碗朝厨房去了，李氏看向一旁吃饭的她，又看了一眼脚边盆子里的鱼说道：“你也别愣着，吃完饭把这些鱼收拾一下。”
她撇撇嘴应了一声，端着碗去厨房吃，林洪看了一眼走远的林晓云说：“能弄到这些鱼还多亏了丫头，你好歹让人高兴一会儿。”
李氏翻了个白眼，用脚踢了踢盆子，盆里的鱼受到惊吓慌忙游动：“你也不看看这有多少条，她不来处理这些鱼，难道要我来？那要弄到什么时候？”
李氏看着那些游动的小鱼不屑道：“才多点的鱼，能有多少肉？处理起来很是麻烦还费工夫。”
林洪却不这么认为：“鱼再小好歹是肉，何况还这么多呢，哎，回屋去吧，一会儿饭凉了还得再麻烦让你热一下。”，李氏点了点头跟着林洪一前一后地回了屋。
林晓云端着碗坐在炉灶前，一边感受着炉灶里渐渐熄灭的炭火余温，一边听着两个哥哥闲聊。
林有福非常喜欢讲一些他平日里的所见所闻，林有才平时都在地里忙活很少到处走，也基本上和同龄人很少交际，因此和他关系好的或者能聊得来的不多。
只有那么几个儿时玩的好的朋友，但随着年纪增长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支撑这个家，没有闲时间去玩耍以至于和小时候玩的好那几个人，感情多少是疏远了。
虽然不至于找人帮忙无人搭理，但基本上对方也不会主动闲来无事约他游玩或者吃喝人情往来，这也导致他对很多事情大多是不清楚消息闭塞。
知道和听说的一些事情还都是来自于林有福的告知，所以对于林有福讲的一些事情他还是很喜欢听的。
而对于同样很多事情一无所知的她来说，林有福讲的那些有关家附近的事情，她也是比较有兴趣的，于是就形成了大部分林有福讲述，林有才和她这两个人倾听。
不同的是林有才会参与讨论，她只是沉默地听着。
林有福扒了一口饭咀嚼了几下吞下后说：“咱们村的李家三姑娘，据说和县城的一户人家订了亲，婚期就在下个月。”
林有才好奇：“婚期怎么这么赶？”
林有福嗤笑一声：“还不是那李铁柱又赌博输了，欠了不少钱，刚好姑娘又被人相中，就趁着订婚的时候多敲一笔，县城这家人对于儿子看上一个乡下丫头不是很情愿。
李铁柱明显的敲竹杆让这家人心里不痛快，但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应下了，算了八字后，为了给李家下面子，故意将婚期排得非常近，让新娘子没脸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娘子刚定亲不久，就这么着急着嫁过去，背后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或是新娘子着急着嫁人。”
林有才不解：“难道不会觉得就是李三姑娘夫家这么要求的，关新娘子何干？”
林有福挑眉朝他轻笑：“我要是不和你说是李三姑娘夫家要求的婚期，你猛然听说李三姑娘刚定亲，下个月就完婚，你会怎么想？”
林有才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吭声，林有福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挑眉问道：“我说吧，平常人乍一听这种事情，大多会猜一定是新娘子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但凡矜持一点的姑娘家也不会那么着急着嫁人。”
她叹了口气，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完，就把碗筷放在平时洗刷时用的木盆里，又在碗柜里找了一把有着缺口有些老旧的小刀，就准备去收拾院子里那盆鱼。
林有福瞧见了就说：“小妹那把刀太钝了，你用来刮鱼鳞还行，要是清理内脏就不太好用。”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短刀问：“那不用这个用什么？”
她视线转向案板上的菜刀说：“难道用这个？”
林有才放下手里的空碗，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说：“最好剪刀。”
她皱眉：“剪刀，母亲能让我用那个？”
林有福放下碗，一拍胸脯说道：“有我在肯定行，你等着。”，说罢就走出厨房径直去找李氏。
她和林有才对视一眼叹气：“希望母亲能让我用剪刀处理那些鱼。”
林有才安慰：“就算母亲不让用，我给你找其他的东西来，一样行。”
两人说话间林有福走了回来，有些气呼呼的，他看着她抱歉道：“小妹，那个......。”
她忙说：“没事的，这把刀也可以用的，那我就去处理那些鱼了。”
说罢绕过两人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想了一下把平时用来洗菜用的盆子拿过来备用，之后就蹲在水盆前，从水里抓起一条鲜活的鱼就准备刮鱼鳞。
林有福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将一条鲜活的鱼身上的鱼鳞刮掉。
不禁问身后的林有才：“大哥，你说咱们小妹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的？那可是活鱼啊，别人家里的小女娃多少会害怕的吧？”
林有才叹气：“你也说那是别人家里的小女娃，又不是咱们家的，要是到了咱们家估计也和小妹一样，对杀生这些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林有福长长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我看咱们小妹将来长大之后就没有一点女孩子家该有的样子，长大后和个男娃的性子差不多，这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哟！”
林有才好笑地敲了林有福的脑袋一下，笑骂：“尽在那儿瞎操心，小妹的婚事那还要好几年以后了，你还是想想在小妹嫁出去之前，你能不能先找到媳妇再说吧！”
林有福这就不高兴了，转头瞪着林有才哼了一声：“那也是大哥排在我前头，你才应该操心一下，在小妹嫁出去之前，我找到媳妇后，你能不能把媳妇娶进门！”
“吆！你个臭小子，会顶嘴了是吧~！”，林有才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收拾林有福，林有福一见情况不妙把腿就往厨房外跑，边跑边喊：“大哥，时候不早了我去师傅那儿了。”
林有才佯装着追了几步，对着林有福的背影喊：“臭小子你别跑啊。”
刮完了鱼鳞的林晓云，正费劲地用刀尖挑破鱼的肚子，但是刀子太钝鱼的肚子过于柔软和有弹性以及韧劲，很难使得上力气，费了好大功夫才一点点的将鱼肚子破开。
林有才转头就看到她在哪儿费力地收拾鱼，想了一下就回了房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东西，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小妹你用这个看看。”
她一看好家伙这东西她认识，这不是林有福的雕刻刀吗？她疑惑道：“大哥你拿二哥的雕刻刀给我破鱼肚子，二哥能同意吗？”
林有才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不说我不说，你二哥不知道的。”
她眨了眨眼：“父亲和母亲也会看到的啊。”
林有才将雕刻刀塞到她手里说：“父亲和母亲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自己别说出来就行，用完洗刷干净就偷偷交给我，我再放回去。
你二哥不会知道的，再说你收拾鱼他不是还要吃吗，拿他的刻刀用一下没事的。”
她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知道了，谢谢大哥。”
林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你忙着，我去地里了。”
她点点头目送林有才背着锄头铁铲和耙子出门，她这才将视线转向自己手里的雕刻刀，想起林有才的话忍不住想笑，搞半天林有才说的要是没有剪子他再想其他的法子。
原来是拿二哥林有福宝贝的不得了的雕刻刀，心想要是林有福知道他宝贝的雕刻刀被拿来划破鱼肚子用，估计一定会被气死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