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岳正在目中无人地向前走着,后面张啸天喊道:“二哥小心!”
廖总管正要出手,左右两个黑衣劲装的武士也跃跃欲试,黄岳闻声疾退两步,拔出刀来。
廖总管后悔怎么不早下手,发怒道:“黄岳秃驴,你敢与朝廷作对,狗胆包天,等庄王爷大军一到,尔等死无葬身之地!你自作孽就罢了,却要连累得这些江湖人,到时候祸及家门,一家老小俱要被诛,鸡犬不留!”
群雄都是一脸淡漠,他们听了黄岳的话,如同吃了定心丸,才不怕这个。廖总管看着心想:这些人是王八吃了秤砣?
黄岳哈哈一笑,刀尖一指廖总管:“早听说廖全心机重重,果然是个不省事的主儿。你来此地胡作非为,可知有今日后果?你自作聪明,步步紧逼,浑不将天下豪杰放到眼里,如今还想活么?其实黄某懒得杀你,你将主人的半个家底输得精光,你主人饶不得你!”
“你!”廖总管两眼发黑,身子站不住,东倒西歪地两边晃,旁边的黑衣武士扯住他的衣袖,扶着他的肩膀,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群雄看他如此模样,一阵放声嘲笑,夹杂着各种不堪的言语,陷阵军那边则是人人一脸丧气。
“胡说八道!庄王爷手下猛将如云,尔等不过伤了一个唐龙,在此满嘴喷粪!”廖总管已然气急败坏。
林峰到了这里,眼见祝威从军阵后面跑掉,大声说道:“刚刚过去的你可看到?你们的大军神祝威被我大哥斗败,伤了死穴,咬破舌头硬撑着逃了。大军都被灭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军阵中立刻一阵大骂,把林峰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林峰目瞪口呆,说实话还有错了?
这些军士情愿祝威伤在死在乱阵之中,也不能接受他被决斗打败,这个承受不了!
军士们纷纷议论,有件事引起了大家怀疑。打仗时最怕刺痛难当或是力气用尽,那样便要任人宰杀,老兵们都知道,祝威曾经教过一个镶解之法,说是他门中的秘术,祝威说按照他的功法练习,咬舌之后不仅身上不再疼痛,还要气力大增,不过也说这样做危险,要军士们先要练好功法。然而陷阵军中大有不要命的主儿,许多人立刻去做验证,结果大都受了内伤,从此军中严令不许再练这个功夫,祝威也再不谈他的功法。
想着林峰不会编造出祝威咬舌的情节,不少军士相信了他的话。黄岳道:“祝威这厮江湖败类,死有余辜,廖总管大约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游四海难道也不算个人物?谢大川也不算个人物?你惹的祸够不够大,还敢强辩不成?”
黄岳早就恨不得生在三国时代,也来个舌战群儒,廖总管哪里是他的对手?
“你要怎样?”廖总管被黄岳打败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黄岳严厉说道:“今日胜负已定,黄某恩怨分明,实在不愿多伤人命,只要你交出被掳的江湖朋友,再交出邓二这个狗贼并其全家老少,此事便与你无关。这里的百姓无不与邓家有仇,黄某这就要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一并将此事了解。如此方能保尔等性命无忧。”
两边都有很多人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打了。然而他们不知道,黄岳说话怎么可信?这话换金伯年来说才是真的。
这是个大大的难题!廖总管如何能作抉择?邓家是庄王爷在浣山的一条根,廖总管来这里便是要保护邓家人,现在反而把邓家的人交出去,庄王爷来了不扒了他的皮!廖总管看着自己一方的大将,两个把总全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有两位王府侍卫和姬鹏,这仗还怎么打?
金伯年、冷彪一大群人赶到。廖总管忽然一阵狂笑,大骂道:“黄岳狗贼,你就连廖某也杀了吧!”
“杀!”黄岳带头冲了上去。
群雄看了傻眼:小诸葛真是个暴脾气!
“你有病么?”张啸天追在黄岳后面问他。刚才黄岳傻乎乎上去送死,现在冷不丁上去杀人,甚么情况?
黄岳已经在大开杀戒了。
金伯年就在旁边,张啸天赶紧问:“大哥,怎么办?”
金伯年一摆头:“上了。”
道理很简单,不能看着老二一个人拼命。
张啸天冲过来,正看到姬鹏,瞅着叫道:“小贼休走!”
刚才张啸天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姬鹏立刻逃走,虽然割了姬鹏一小刀,然而这一场大战他只有这么一点寸功,着实不甘。现在姬鹏看着张啸天,眉头皱得老高,这个人难缠。他恨不得去斗金伯年,也不想跟再斗这个病汉。
张啸天身上一股阴气,跟他打斗如同掉进了冰窖里,运气十分不畅,尤其张啸天一张脸蜡黄蜡黄,就是一个活死人模样,看了浑身一层鸡皮疙瘩。
姬鹏只好接战,为了姬家的声誉,拼了!
“杀,杀,给我杀!”廖总管大声命令。这是迟来的命令,军士们早没了士气,各队伍结队防御,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一个黑衣人对上了金伯年。这是个庄王府的二等侍卫,虽然不如柳定川,也是个拔尖人物,心里算计好了,先装模作样战几合,然后受个伤跑路。他的计划难度过高,交战几个照面,被金伯年一刀斩了。
廖总管拼了命厮杀。生死已经无关紧要,他巴不得想死,只要死个壮烈,问题是身边就没有能杀他的人,反而群雄被他伤了两个。白愁慧提刀过来,笑嘻嘻道:“胳膊没了。”挥刀便砍。
白愁飞现在不能把妹子栓到裤腰带上,只好不住地叮嘱她,一是跟着哥哥,二要她只砍胳膊不杀人,怕她杀人红了眼,犯了病,三要她一害怕就回头跑路,千万不要傻乎乎地站着哭。这一路白愁慧砍了不少胳膊,每次一见血就受不了,回头就跑,过一会儿又心里痒痒,又上来砍,现在她就想再砍一条胳膊。
廖总管心怒,一个小娘们都敢跟我这么说话!二人大战十合,不分上下。廖总管忽然心里一动:如此人高马大的小娘们真是不多见啊,长相又美,不如就效仿古人,来个牡丹花下死,免得成了金伯年黄岳的战功。他收了剑,合身扑向白愁慧怀里,白愁慧的刀完全能抹他的脖子,但是她赶紧将刀收了。廖总管大怒!臭娘们,这是看不起廖爷?五指抓到白愁慧的胸部,顿时软香入手,特别爽!白愁慧一声尖叫,扭头就跑。
“杀人有赏!扬名立万!使劲杀!”黄岳大叫。眼见群雄中有些人懈怠,跟军士们在那里磨叽,赶紧来鼓舞士气。
姬鹏与张啸天大战三四十合,渐渐地手慢,顿时无心再战。姬鹏双刀一挂一切,趁张啸天遮挡之际抽身便走,面前正在混战,他拔身越向军士的头顶,要踩着人头过去,不料好运已经不在,这个军士猛地向前,头巾一滑,姬鹏脚下一空,扑到他的背上,早被张啸天一刀劈开后心!
金伯年正好看到这一幕,一咂嘴。山西姬家这个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天意啊。
“姬将军死了!”,“统领没了!”军士一连声喊叫。
姬鹏是这里唯一的千总,也是军士们唯一的希望,有的人早就想跑,终于找到了理由。军士们的精神瞬间崩塌,人人争相奔逃。
“追,杀人有赏!”黄岳带头追上去,出手十分凶狠,毫不留情。金伯年都感到奇怪:他这是入魔了?
廖总管不想跑,“留得青山在,现在死不得。”最后的黑衣人扯住说道。廖总管终于清醒,随着败兵一路奔逃。
不说张啸天,连金伯年都不能懂黄岳,黄岳要的就是廖总管不答应。对唐龙这一战的战果还是不够,军士还有这么多,现在这些人是丧家犬,等庄王来了就是一支不小的战力,尤其他们经过这次的锤炼,以后就变得更加不好对付。目下就要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个军士庄王的实力就少一分。
一路追杀,直追到青楼下面。邓家人本来忙着接待伤兵,猛看到败兵涌来,急忙将大门关了。大门极其坚固,败兵抱团子一通猛撞,哪里撞得开?少数心眼灵光的自两边溜了,众人都挤在门前。群雄走近时,墙上一阵箭射过来。金伯年瞅一眼黄岳,拔刀上去,张啸天林峰跟着要上,黄岳急忙将人喊住。
约退群雄,黄岳忽然一通火冲着于挽云发出来:“来时难道说的不清楚?咱们便是来毁了他的陷阵军!你在做甚?手里拿着的烧火棍,来赶鸭子的?”
于挽云一头雾水,可怜兮兮道:“二哥,我……小弟不知……有何不妥?”
最初打唐龙的时候,群雄奋勇争先,到了这一战大伙儿已经手软,于挽云尤其不情愿杀人,那口剑就舍不得往人身上戳。黄岳对于挽云训斥道:“你这是妇人之仁。敌人败了他也还是敌人,除恶务尽你难道不知道?”
于挽云这才明白过来,唯唯诺诺着承认了错误。
金伯年道:“五弟将功补过,先将那道墙拿下来。”命令张啸天于挽云在左,冷彪林峰在右,隐蔽在两侧墙边,等待这边发出讯号,上墙砍了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