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天四人走后,群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说话:“黄二哥,是你讲明放他们一条生路,你可是出家人。”
“不要跟咱们说,你是见人说人话的主儿。”有人接着说话。
“我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还有,我一直不是和尚,你们真不懂我。”黄岳鼻子一哼,指着廖总管那边说,“他是怎么对待咱们的?他要我无路可走,到如今败局已定,我给他讲真话,给他留活路,真当黄某是吃素的和尚?”
有人嬉笑道:“你不是吃素的和尚,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贼秃。”
群雄明白过来,一起哈哈大笑,眼里却是敬佩之色。
黄岳也笑了几声,然后正色道:“自我等下得山来,就是惹上了庄王爷,砍一百个是砍,砍一万也是个砍,便要砍得他疼!砍少了,他不疼不痒还能给我们定罪,砍多了他自己的事大了,朝廷要给他定罪。”
众人频频点头,有人说道:“可是黄二哥,陷阵军虽然惹了咱们,这些军士并无劣迹,都是十月怀胎父母所生,何至于斩尽杀绝?我等要除的是大奸大恶,这些军士毕竟不是那种人。”
有人点头。黄岳又是冷哼一声:“诸位可知当兵是做什么的?保国安民。眼下南有倭寇,北有鞑靼,陷阵军大口吃着白饭,养出来的虎狼之师,可有出过一兵一卒?黄河帮肆虐,庄王爷可有寸功?今日反倒来害人,该不该砍?”
“应该!”众口齐道。
现在人们不只是对他敬佩,甚至是有些崇拜。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做事就要做得有样子。不及细说了。”黄岳说罢,立刻安排人手。
金伯年带人居中,黄岳自己在左,铁臂刘领人在右,一部分人左右分散,专杀漏网跑出来的。
此时夜已渐深,乌云密布,然而楼前面插着不少火把,四下里通亮,两面的队伍相互可见,人人面色狰狞!
黄岳本拟着上一场厮杀军士死的死,散的散,要去了大半,不料陷阵军伤亡也不很重,倒有大半人聚在这里,这让他一颗杀心愈发坚强。
陷阵军果然训练有素,已经重新组好了队伍,又是排成许多排,军士们一个个面容悲壮,并无惧怕之意。
黄岳小声向大家交待:“等下交战时武功高的在前,武功气力不济者莫要上前硬拼,尽管在后做个接应。”
心里叹道:穷寇莫追,哀兵不欺,这些人不好对付。
黄岳平常大大咧咧,凡事不往心里去,然而办事的时候非常细心。
“旁边的,都归拢来!””金伯年大喊一声。
两面埋伏的人都向这里奔来,接着互相说话,将黄岳的意思逐一传到。
“我先上,你们稍等过来。林峰四个都在等着了。”金伯年单人冲了上去。
墙上弓箭猛射,金伯年轻舞金刀,哪里射得着他?就听两旁一连串的哀叫,张啸天冷彪四人已上墙大开杀戒,一些人措手不及被砍了,其余的看不是头,一溜烟钻入墙道跑掉。整个过程只是片刻工夫,显然这里没有指挥,邓二不在了。
“邓二你个混蛋!刚刚还说得好,就逃了不成?”门前廖总管抬头寻不到邓二爷和大教头,不禁大骂,“邓二你个鸟蛋!直娘贼!”
下面这些军士也跟着大骂起来,刚刚稳定的军心又有些不稳。
金伯年来到廖全面前,廖总管对他吼道:“金伯年你好无人性!要赶尽杀绝不成?”
他已经热泪盈眶。
“杀!”黄岳看都不看廖总管一眼,他只要杀人。
金伯年双手平伸拦住黄岳,对廖总管说道:“你老实道来,你来此受了何种吩咐?”
“前时间川陕一带剿匪,不少匪盗流落出来,我等奉庄王爷之令搜索疑犯。”廖总管看金伯年不信,又说,“附近各路的都道衙门都已接到兵部钧旨,王爷也有。”
“搜查都搜到这里来了?一派胡言。”黄岳上来训斥。
“这个廖某的确不知,只是奉了庄王爷的旨意。”廖总管一脸认真的样子。
廖总管是庄王的心腹,对庄王的事情知道很多,这句话表明了不想透露内幕。金伯年与黄岳对视一眼,眼里都流露出凶狠之色,金伯年说话:“庄王要你来对付我,到底有何安排?”
廖总管着急道:“廖某实在不知王爷这里面的内情,都是王爷跟江相,还有毛先生三人安排。廖某来时邓二已经杀了人,廖某来此……并未害人性命。”
金伯年点点头。廖总管常年跟江湖人打交道,知道江湖人最在意恩怨,除非情非得已不然不会杀人,这一点跟邓二完全不同。
他问道:“我来问你:你们抓的江湖朋友可有投靠于你?”
廖总管一摇头,脸色变得铁青。
他一世小心谨慎,只因为这一次做事冲动铸下如此大错,眼见金伯年揪住这件事不放,知道金伯年和黄岳不会放过自己。
“后悔了?晚了。想想被你抓的江湖人,想想洪一威,你惹的事就如此了结了么?”黄岳一脸冷酷,抬头望着林峰等人,“下来,杀!”
林峰四个一跃而下,这里群雄也冲了上去。
又一场屠杀!廖总管耳听得左右后面哀鸣不断,然而无暇旁顾,他面对的是金伯年。面前的金伯年一动不动,廖总管很想试一试身手,然而非常奇怪,纵然他已经不畏死亡,却还是迈不动腿。
金伯年不动,他能够杀很多人,但是他不杀已经失去抵抗的人。廖总管心里灵光一闪,大叫道:“我降了!都给我降了!给他们杀!”
说罢将剑扔到地下。
陷阵军并不听他号令,进行着无谓的抵抗,群雄被黄岳一番鼓动,此时人人杀红了眼,眼见的军士们片片倒下,廖总管大叫:“弃兵器!快弃兵器!丢刀啊!给他们杀!”
军士们逐渐想明白了,知道抵抗已然徒劳,纷纷丢下兵器,闭上眼睛。
“废了他们。”黄岳大声命令。挥刀戳去,数人惨叫着滚躺倒地,丹田处血流不止,“住手!”金伯年大喊一声。
“放了他们。”金伯年对众人道。
“哥哥你如此心慈手软,忘记了咱们的初衷?”黄岳不忿说道。
金伯年斩钉截铁道:“就算今后死在这些人手上,我也不做这种事。”
“你赢了!”黄岳长叹一声,回头看着廖总管,两眼冒出怒火,“你这厮居然就降了,难道不怕王爷要了你的命?”
廖总管低头,生怕说话再激怒黄岳,脸上却露出笑意。
陷阵军规定只能战死,不许投降,军规上明明写道:头领投降手下可以抗命,可以杀掉头领,反而是立功。廖总管自知这样做罪大,然而十分相信江澄会理解他,会为他跟王爷说话,并且给他记上一功。
院内的军士依然反抗。墙上的军士来到主楼和角楼上,对着翻墙进院的林峰四人一通射击,幸好门洞上方有个藏身之处,于挽云和冷彪急忙跃上躲避,张啸天林峰不怕,蹿到楼上一通乱杀,这里的军士大半数被砍杀,小半在外面军士的劝说下选择投降,一场大战彻底平息。
青楼甚是雄伟,两重的大房檐,大鹏展翅般罩住了半个院子,下面通体青石垒砌,一望便感到坚不可摧,整个建筑蔚为壮观!
群雄都看得咂舌,许多人发出感慨:“好坚固的楼啊。”
黄岳安排人对这里进行搜索,命令廖总管指挥手下,要陷阵军陪同群雄一同进楼,保证群雄不能在楼里出事。 廖总管点头答应,正在分配手下,“杀了你!”白愁慧猛地蹿上来,钢刀向廖总管当头劈下!
黄岳眼快,上来屈指一弹,也是白愁慧的刀到了寿命,只听“叮”的一声,刀尖断裂,正嵌入一个军士的脑门。
白愁慧这一刀一石三鸟,廖总管肩部受伤,黄岳的手指被断刀割了个口子。
“你是跟和尚有仇?还是跟我有仇?”黄岳摇头苦笑。碰到白愁慧就没好事。
“我与你冤家路窄。”白愁慧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她觉得太有趣,自己太厉害了!尤其廖总管的肩头鲜血直冒,看着好爽。
几场大战下来,她居然不怕血了。
“乱弹琴,白老弟何在?”金伯年受不了她。白愁飞赶紧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找个绳子,再将白愁慧栓到裤腰带上。
林峰过来说道:“邓二一定是走掉了。这里有一个后门,两个侧门,我带人去把住了。”
不一时搜索完毕,果然少了邓二和大教头几个亲信,并且楼下两间地牢空无一人。
邓家的老少和家丁都被押上来,里面还有邓老太爷。邓二居然将抓来的囚犯带走,把老父亲留下来,金伯年真没见过这种人,气得直咬牙!
“他若是将老子也带走,那不是更让人气?”黄岳瞅着大哥想不开的样子,呵呵直乐。
林峰看到一个熟人,一把扯过来道:“这个也是教头,绰号叫山神。”
“说说吧,抓的人说清楚喽。”黄岳对山神道。
山神将事情讲述一遍。
邓家和陷阵军连抓带杀,一共有八位江湖人遭难,杨钊和左仲德都被害死,另外还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叫方宣。审讯这些人是大教头花蝴蝶等几个邓二的亲信在做,四个人活着的人山神只知道一个叫李二愣,一个叫路飞,另两个不知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