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赞飞闭上眼睛，泪水从脸颊划过，他继续幽怨地说着：“还记得前面，我和你说过那个梦吧？我现在每天晚上都会做那种梦，还有人在我耳边悄悄说，祝福我永远堕落，你说那是祝福吗？不是！那是诅咒！现在诅咒灵验了……”

　　“赞赞，你……”小维心疼地看着萧赞飞的样子，他知道现在劝不了他，也无法劝他。

　　“也许，也许我当初不该抛下工作去参加《燃烧吧，小宇宙》，也许我当初就应该学好功课，做好自己的工作，还可以当优秀员工，也许当初就应该把我淘汰，不应该让我复活上台，成团……”

　　萧赞飞开始语无伦次，仿佛一个喝醉酒的人，胡乱说着。

　　小维有点不耐烦，他双手叉腰把头扭向一边，看着墙上的写真，这是当初红九少年团成立之初拍的。

　　当时的成员一共8个人，队长是古月城，萧赞飞是主唱，彭越是和声，团队里还有俩兄弟沐伟心，沐伟宁是舞蹈担当，另外三个也是唱歌的。

　　萧赞飞和彭越关系最好，和沐氏兄弟的关系不怎么好，还经常起争执，另外三个队友也老是帮兄弟俩说话，导致萧在团队里有些异类。

　　队长古月城总想平衡成员关系，却总是弄巧成拙，最后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告诫萧赞飞和成员们都搞好关系，彭越只是其中一个。

　　成团之后，公司也安排一些活动，商演，还有演唱会，或者让团队成员去某个热剧跑龙套，要不就是接一点小成本网剧演。

　　能不能火全看运气和命，当时还是团队经纪人的小维经常借用这个团粉丝的账号，发发牢骚，而当时那个账号的主人是萧运眉。

　　红九的粉丝本来就没多少，所以粉丝也不介意经纪人怎么发，因为再怎么弄也挑不起多少水花。

　　直到19年的一部电视剧《陈情》，那时候导演海量选人，红九成员也去了，试戏的时候，导演先看中队长古月城，他的相貌比其他成员要好看许多。

　　但不知怎么的，在开拍的前一天，古月城突然拉肚子，导致拍戏时状态不佳，导演要求换人，可这个节骨眼，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

　　好巧不巧，当时的萧赞飞也在现场，导演看着他对小维说：“那个男孩也是你们红九成员吧？眉眼间看着和小古有些相似，让他过来试试。”

　　就这样，萧赞飞成了新的主角，并且在几个月后，随着剧的播出一炮而红。

　　古月城的拉肚子看似意外，实则心机。

　　小肉肉当时也是看《燃烧吧，小宇宙》，她眼睛搜索着，看着哪个团队成员更好控制。

　　首先队长和兄弟俩最先排除，因为队长的外表和受粉丝喜爱程度肯定会高于其他队里成员；兄弟俩如果只控制一个，另一个肯定会察觉，如果两个都控制，自己控制的能力又不太够，还有是兄弟俩的热度排在队长后面。

　　其次是帮助队长和兄弟俩的三人，他们的心是向着队长和兄弟两个的，也排除。最后只有萧赞飞和彭越，小肉肉观察下来，彭越是和声外形条件和萧赞飞不相上下，但热度比萧赞飞低了很多，选一个热度最低的和声成员不如选主唱，主唱至少会有发展前景。

　　选定了控制对象，小肉肉开始自己的操作，周边只买萧赞飞的，成员一起活动，也举萧赞飞的牌子，这让当时小透明的萧赞飞很是感动，除了小肉肉还有萧运眉，萧运眉喜欢上萧赞飞的理由有些奇特：因为姓氏是一样的，所以粉上了。

　　在《陈情》选人时，导演一开始选古月城，小肉肉感觉这是个机会，她混进红九的工作人员群，被泻药下到古月城的咖啡里，再控制着萧赞飞第二天在古月城不在时出现，萧赞飞顺理成章地演了电视剧，还是男主角。

　　火了以后，萧赞飞自己也想脱离团队，毕竟自己火，别人不温不火，反而会把自己拖累，成立工作室又打了官司，算是把公司和团队成员全部得罪完了，原先和自己最要好的彭越，也转头和队长古月城成了要好的朋友。

　　萧赞飞发现，自己出事的时候，团队的成员都没有出来为自己说过话，连句安慰也没有，也是当初和他们闹的这么僵，他们看自己笑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为自己说话，安慰自己呢。

　　小维一直看着那张写真照片，当时的萧赞飞还在最旁边，他火了以后单飞，自己也退出红九，成了萧的经纪人，他的理念很简单就是火，谁火都一样，只要团队里有一个人火了，他就跟着那个人，因为商业价值更高，他从来不考虑风险，也不考虑艺人未来发展的路，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商业价值，能让自己赚更多的钱都可以。

　　因为“28事件”和“灵言自杀事件”，让小维有些措不及防，他想让事情平息下去，可以让萧赞飞这个商业价值再坚挺一会儿，他才火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有如此“厄运”，不知道是不是命运还是别人想搞他，现在又有“尿裤子事件”，看来萧的价值已经所剩无几了。

　　萧赞飞突然站起身他扶着小维的肩膀说：“维，我之前因为’28事件‘还没亲自道歉呢，如果我当时道歉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那么难堪事情了？如果我现在道歉的话，他们还会原谅我嘛？”

　　小维看着萧赞飞的眼神，他的眼神有疑惑不解，也有哀伤难过，昔日的兴奋和意气风发已全无，看着他这副模样，小维想起之前灵言死的事情，一直瞒着他，如果现在告诉他，会是什么心情？

　　“赞赞，你知道灵言嘛？”

　　萧赞飞呆在那里，他转转眼珠，脑子里搜索不出来这个人，他摇摇头。

　　“ 她是CQ3的作者，‘28事件’的主要……受害者……她自杀了。”

　　“什么？你说什么？”萧赞飞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自己听错了。

　　“灵言自杀了，她，死了。”小维特意把“死了”两个字压得很重。

　　“死了……死了……”萧赞飞喃喃自语着，他松开小维，身子往下沉，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他缓缓抬起双手，抱着头，把自己压得很低，身体还有些微微抖动，他在哭泣，他感觉自己摊上了人命官司，尽管不是他亲手杀人，但也是他粉丝做的孽。

　　过了许久，他放下手，缓缓起身说：“那我们要赔丧葬费吗？”

　　“什么？丧葬费？”

　　“嗯。”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为什么要赔？”

　　“杀人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还要坐牢，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萧赞飞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神情恍惚，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赞赞，你冷静点……”小维摇了摇萧赞飞，他发现萧的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

　　“赞赞，想想你的粉丝，你还有爱你的粉丝，哦，还有大粉，你知道小肉肉吗？她回来了，还有萧运眉，她始终支持你的，赞赞，为了你的粉丝，你也要振作一点啊。”小维轻声说着。

　　“粉丝……我的粉丝……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哪还有什么粉丝……哪还有啊……”萧赞飞第三次坐回原来的地方，他哭着，说话哽咽着。

　　“如果我当初道歉的话，是不是事情不会像今天这样了？如果我道歉，那个灵言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萧赞飞再也忍不住，他放声大哭，哭声在工作室回荡。

　　小维提前遣散了工作室的人，只有自己陪着萧赞飞，他还用自己的微博账号私信小肉肉和萧运眉，希望她们两个大粉，可以继续支持萧赞飞。

　　起先，两人都没有回应，过了很久，萧运眉第一个发来信息，是一条自己写的微博，还是一个退粉声明：赞赞，原谅我，虽然我粉了你这么久，从14年的《燃烧吧，小宇宙》，到20年的新专辑发出，6年时间，400多天。这个日子不长，也不短。

　　我买过你所有的东西，专辑、周边、与你有关的电视剧我看了无数遍；与你有关的电影我买了十几张票也看了十几遍。

　　可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让我力不从心，甚至让我怀疑粉你值不值得。

　　“28事件”我和肉肉冲锋上阵，带着粉丝一起和别家对骂，结果灵言死了，我又觉得灵言的死和你无关，继续让粉丝硬抗。

　　新专辑出来，我又买了很多，听了好几遍，然后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这期间，肉肉失踪又回来了，小维借走小肉肉的号，让她陷入舆论。

　　而你在那时却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是你不想说，还是不愿说，你可以沉默，但其他人可不会。

　　我在想我做的已经很多了，从你小透明到后来的突然爆火，再到现在的陷入危机，我每一次都为你着想，但你依然没有说话。

　　如今，我累了，也想休息了，我决定放弃你，也放弃我的曾经，我的热爱，我的真诚。

　　愿将来，在没有我粉你的日子里，你能依然顺风顺遂，平安喜乐。

　　萧赞飞，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