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便确定,是有一股冲鼻气息袭来,令人欲呕!
但气息很快又散掉,魂识感知似适应了?
倒奇怪,好像大部分气味或气息,都只停留如此短暂!
莫非,陶兄及所有鬼将发现鬼物,便是凭借这存在一瞬的气息?
未必不是……
细瞅两眼,确实是个小球。
丁贵实在惊异,想不明白为何两鬼的境遇,竟如此之大。
不过,不是听闻裸鬼,无法存活于冥地的白昼之下吗?
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此黑球,既是魂魄,那当为一个裸鬼才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罢了,陶兄应该早已识破了自己的孤漏寡闻,笑话就笑话吧。
马上,丁贵便虚心请教:
“陶兄,他为何无惧皓光呢?”
“哦,哪里是不惧,你看他完全藏进蜕膜之内,实则早已昏死过去,命不久矣。“
“他是裸鬼吗?蜕膜又是指什么?
“呃,杜兄不会连裸鬼鬼泡也不知道吧。”
“鬼泡我当然知道,但以肉眼所见,不是应该只见其光,不见其实吗?”
“不错,在冥地的鬼泡便是如此。只是,鬼泡毕竟见不得光,只能藏身阴暗之处,也即阴气浓郁及虚暗之所。可现在天光大亮,日头正烈,此鬼却不得不暴露于皓光之下,必然损伤严重。但是,别以为他处于昏死当中,就毫无应对,实际上他仍具有自保本能。那便是能够自弃鬼泡,形成蜕膜。有此蜕膜保护,其魂魄才得以在皓光下存续稍久。当然,此蜕膜本质便是魂息所化,失去一层,便损失一层神魂气息。而蜕膜之下,还会另生一层鬼泡。所以只消看其鬼泡大小,再对比蜕膜大小,便知这种损失有多么沉重了。而且,此蜕膜,并不能存在很久,不过个把时辰,便不再具有保护之效。所以裸鬼若曝露于皓光下,只会频繁地更换蜕膜,也即一直在损失魂魄本源——魂息。其魂魄必然难存太久,也就是,绳魂必亏。比如该鬼,依此推断,只怕十个时辰后便能魂飞魄散。当然,其残魂底限,还是可以魂归地府的。除非杜兄,另有手段能将其彻底杀灭?”
原来如此。
丁贵当然不会搭理其试探之问了,只将心中的两个疑问道出:
“那依陶兄之见,为何他们两个恶贼,一个成了蜕膜裸鬼,一个却完好无损?还有,记得你来时,可称他们两个全被毁身截颅……”
“他们两个为何遭遇有别,那可不好说了,在下实在无法揣测……至于毁身截颅之说,哈哈,杜兄不必过于在意。须知在下也是听那两个下属所言。而兽人一族便是这等脾性,遇挫时,往往对不利因素夸大其辞,添油加醋,好以此掩饰其办事不力的无能。所以他们言语有些不实,实在司空见惯,不值一提……在下初入城隍时,也对此颇为不满,不过经过两年适应,现在也不致大惊小怪。倒让杜兄见笑了……”
陶兄自称不知遭遇有别的原因,想来不假,未登记的鬼囚,又有何值得在意之处?
倒是终于听到对方的出处,果然来自城隍庙,才两年而已。
不过,其师爷衣饰无法作假,早该确认的。
马上,丁贵又想到一事,便心急如焚了。
郭青山身上一无所有,而钱子林又只成了个蜕膜裸鬼,那被劫之物何在?
“原来如此,多谢陶兄担然相告。可是,这具尸体上没有失物,而此鬼又这副样子……那我所失之物,岂不下落不明?以陶兄之见,会不会被那两位拘鬼小将……无意取走?”
一时心直口快,便将心中揣测问了出来。
褐袍老头若是搭救者,便不太会取走两鬼之物。
毕竟,对方亲口否认见过,且对方更像一个重诺之辈,应该不会撒谎吧。
相较来说,失物不是在钱子林的尸身之上,便为鬼将取走。
但留在姓钱的尸身上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毕竟,前狼后虎,他们搜个身又费不了多久。
所以最大可能,当是被那两个鬼将顺手牵羊了。
可是,据此推断,仍想不明白——
钱子林为何会被毁身截颅,而郭青山却“尸首”完整呢?
须知鬼将不应该会下如此狠手吧?
看来,这里面事情,并不简单。
但,自己也没闲工夫关心这些,自有陶兄去费脑筋。
“被拘鬼小将取走?倒不是没有可能。在下听禀时,只知道有一狂徒在响石谷附近劫了鬼囚,然后便被城隍爷遣过来查探详情,其他一概不知。而兽人小子们,平时也多会做些吃拿卡要的勾当。取走鬼囚随身财物,实属平常……杜兄,你所失之物,是否……颇为贵重?”
“贵重倒不是特别贵重,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十分重要!里面……罢了,不知陶兄是否将那两个拘鬼小将带在身边?”
犹豫一瞬,还是不打算告知对方详细。
四种法术秘籍,保不准,就会令其眼红,从而旁生枝节。
“倒不巧,在下过来时,为图便利,只身便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唉……”
“杜兄也不必着急,不如早早处置了这两残魂,然后随我往城隍庙一行,必将一清二楚!若真是我的下属所为,在下必会令其物归原主!”
去城隍庙?
自己最不愿进入的,便是这些冥地机构。
似留下了入冥后的“童年“阴影,莫名反感。
“陶兄,你可去过劫囚现场?”
还是先去翻翻钱子林的尸身吧,排除过后,再来定计。
就不知前天的尸身,是否消散了呢?不会这么快吧。
“那倒不曾,在下正要前往,行至此处,便被杜兄试法的动静吸引过来。对了,尚未请教杜兄断树是使了什么法术?可否对在下稍稍分说一二?”
这么直接求法?开玩笑吧。
一切关于意念小手的法术,都不可外泄!
连施展时,也会尽量避人 !
丁贵遂马上敷衍道:
“那只不过是普通的……惊魂刺一击而已,并不稀奇。”
“哦,惊魂刺竟有此种效果?还有那个巨洞,更是方正有形……在下也算略通惊魂刺,但每每击发,威力一般不说,还无法控制火候,必留下一地狼籍,可达不到如此光滑的断口呀?”
那些断口,光滑吗?
很一般吧。
倒是自己想要造成爆炸效果,而碎心粉却不能,只好寄望于硝乳石了。
“是吗?那必是我熟能生巧之故,相信陶兄再多试几回,必能随心所欲……罢了,失物要紧,我欲随陶兄同往劫囚之地寻找,陶兄可方便?”
其实早先便听褐袍老头指点过,是在远方一片树林搭救的两鬼。
若对方没说谎,那远方,所指方向便位于响石谷西面。
当时自己未曾多想,便没有打听详细。
或许,只一路找过去,也当找得到吧。
“果真?那可求之不得,倒是在下要感谢杜兄了。”
想不到,陶文奕居然兴奋道。
“这是何故?”
“杜兄有所不知,在下平日里,追查寻探的,俱是一干小鬼残魂的鸡毛蒜皮之事,费力又无趣,实在厌烦至极。不过,现在捉拿狂徒,索回鬼囚的任务,稍有不同。在下正是看中狂徒的手段,才欣然前往。要不,还真不愿意亲临!若再有杜兄这样的高朋相陪,正可令在下受益匪浅,增长见识,乐意之至啊。”
陶兄居然吐槽当职无聊?
可见对方属实真诚,颇类性情中人。
“陶兄见笑了,你看我笑话连连,算什么高朋?相反,倒是我从陶兄身上学会更多,受益无穷才是。”
“哈哈,这算什么,须知在下初入冥地时,更加孤漏寡闻,也是花了大量时间才有了一点浅薄见识。之后又因偶然机缘,结识了城隍爷蒋大哥,这才追随其后,稍有安定。只是在城隍庙的日子,实在……有些枯躁。”
陶文奕倒十分坦诚,吐露个人经历一点也不顾忌。
廖廖数语,却道明了其大概经历。
丁贵却不知如何接口了。
照理说,也该自述一点根脚,可是……
“要不待此间事了,杜兄便随在下前往城隍庙如何?我观杜兄法力高强,必能通过那些简单考验。甚至蒋大哥见了杜兄手段,就会直接委任要职,也不一定!”
还未想到说辞,陶兄居然又异想天开!
这不就是赏识后,想举荐他丁贵么?
“谬赞了,陶兄实在折煞我也。须知我初入冥地不久,见识短浅,绝对无法胜任任何职司……”
“杜兄难道还有其他要事待办?”
“那倒……没有。我目前也只想找回失物,完成生死之誓便心满意足了。”
“那不正好?就这么说定了。在下愿助杜兄了结此间事务,然后将你引荐给蒋大哥。想来他手下诸多职司,总有一个适合你。当然,杜兄须知,冥地职司并不像尘世二十四司俱皆完备,还可能职责较杂……当然,也无须像尘世那般一丝不苟,要自由得多,相信杜兄并非挑肥拣瘦之辈,定能胜任……”
陶文奕实在热情,一定已考虑了许多适合的职司吧,连个中优劣也稍有吐露。
可是,他完全没有弄清自己心意,属于强加好意。
唉……
倒是想起最初的时候,曾被炎三提点,还发过誓,不可透露应职一事。
当时十分心动,便想去某个公厅谋个职司,以保身边之人。
记得那时最渴望的,居然是成为一名鬼将。
不过,后来,主要是因为仙阳的顾忌,才断了应职之念。
不料,眼下,陶兄当面,竟说出职司大把,似有任挑之意。
可自己的实力及眼界,早已非当初可比,仍有不愿之意。
当真,时事易也!
“陶兄,你的好意,我定铭记于心,但之后如何决定,我实在不敢保证。眼下这两位,就有点难办?你可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