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彻没有犹豫,直接开口。
“你想怎么做?”
赫连贺轻笑。
“从我接管情报开始,刘长卿和单杰的关系就愈发的恶劣起来,从我开始带领他们做任务开始,中门死伤率下降了很多,中门的人知道,跟谁能活下来。”
“中门间靠实力取胜,没有实力的人,连应该得到的食物都没有,他们很需要这些,而我这些年赚到的,完全够雇佣他们对自己人出手了。”
“你不怕他们反过来杀了你?”
赫连贺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我不怕,我知道他们不堪一用,我讨厌他们,我恨不得他们去死——所以我会在他们对我出手之前出手。”
“在他们出手之前出手?”
“我会像之前那样,逐步削弱他们的势力,引导他们对于刘长卿的仇恨,让他们替我去解决他的下属,至于那些宗族实力,光靠硬实力压制不行,我现在还过于孱弱,需要你和女皇的协助,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忙。”
雷彻点点头,赫连贺在筑州完全是草根出身,除了赫连青志以外基本上没什么靠山,赫连青志已死,赫连贺的地位就更加无法和筑州的那些老派宗族势力相抗衡,他们一旦群起攻之,赫连贺根本招架不住,而一旦他们有心引导,以他们的物力财力,什么都没有的赫连贺根本不需要多大力气就能被轻易打倒。
如果只是以复仇为目的,赫连贺完全可以就这么干,反正替父报仇的愿望已经完成,他不需要做别的,人一死,曾经的雷彻想必会气到跳脚——赫连贺那时就是纯粹算计他了,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就能让雷彻帮忙,甚至指不定还能利用雷彻逼迫他帮一帮金水门,雷彻对于帮忙自然是不介意的,但是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赫连贺这么做简直是人类最古庞氏骗局。
不过,他这么做倒也正常,不如说,如果赫连贺不这么选择才是不正常的,他的出身注定了他的行为,他不是那种会选择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法的人。
对付有些人,是没办法使用仁义道德来对付的,如果真的用那种方法,要么是真的圣人,要么就是哗众取宠,圣人和哗众取宠者之间的区别很容易看出来,只需看他们做了什么即可,可赫连贺既不是圣人,也不想做给他们看,他可以选择残忍的办法。
至少,金水门的人会默许他这么做。
“那刘长卿呢?”
“我会和他当面把事情解决。”
当面解决,意味着赫连贺不会采取暗杀的行为,这是他最常做的事情。
他要当面和刘长卿做个了解,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让所有人亲眼看到刘长卿面对自己的罪行,无可辩驳的反应。
雷彻扒着窗户,虚弱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夏日炎炎,雷彻热的感觉血管里的红水都快沸腾了,于是果断把一部分空间让给了冰桶,才感觉好了些,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赫连贺缩在角落里用毯子遮住自己,陷入短暂的睡眠中,他无心关注外面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快到赤宫附近。
赤州赤宫,赤州一年四季温度都不会发生较大变化,地势平坦,三面环山,易于防守,交通便利,道路通畅,是大兴国的首都。
雷彻当然没有那个体力支持自己做扒窗这种高难度的高消耗体力行为,身体的状态迫使他去寻找其他的出路,红水,作为身体唯一一个自由的算是器官的东西,自然而然挺身而出,为了雷彻的个人利益身先士卒。
经过半个月的训练,雷彻已经学会顺畅的控制红水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也学会了让其长期的支持自己的活动,雷彻不需要睡眠,在他闭着眼睛补充体力的时候,红水能够替代他随时警戒四周的动向,他的触须可以达到任何地方,虽然不能充当他的眼睛,但是能够凭借触感,帮助他探测到其他地方的动向。
最大范围雷彻目前并不特别清楚,但是那么多的红水,离体三分之二还是能做到的,只是目前为止还是不能脱下身上的银饰,不然还是无法压制住红水,这一点他要比梦中那个虚影弱的多,雷彻能够看见,那个相貌和自己相仿的男子身上并没有任何银饰,看起来也要比自己强大的多。
红水能够吸走别人的血,继续充当自己的血,雷彻对于吸取人血有些排斥,但是并不十分介意以外碰到鲜血,这两天他们的衣服上净是血污,红水乘机并不经过雷彻同意的吸了不少【虽然雷彻并不能控制红水不去吸取鲜血】,远超常人的血在他体内流动,雷彻的器官应该也是异于常人的不然怎么可能在拥有这么多血液的同时抗住血栓风险的——别说血栓,他的血管也不是强硬到能够撑住那么大血压的程度,如果雷彻躺下,他能听到自己胸下心脏发出的诡异动静,如果雷彻无法控制红水,那通常情况下红水喷射出来的力量足以和消防水枪媲美,他真诚的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就这么爆炸,然后炸所有人一脸血,就这么悲惨的死去。
史上最丢人的鸩子死法,死于红水过多导致的高血压和血栓。
没有鸩门的指导,作为一个稀有物种的雷彻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无法得知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雷彻的一切来源于鸩门,但是鸩门的人已经被自己杀了,他要么把人从地里挖出来,试试招魂术能不能把他们从地府里薅出来教自己两招,要么放弃尊严在下一次的梦中叫南鸩爹,自降身价祈求生命权,要么,就只能求助女皇。
第一个方法显然不行,做多了只会让棺材山的人认为他是神经病,雷彻不算是人,但是他也知道面子的重要性,于是作罢,第二个方法雷彻试过,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南鸩没少找过自己,所幸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是坐在那里好像传销分子一样搁那逼逼叨,雷彻一边翻自己脑子里的档案,一边“啊对对对,是,没错没错”的敷衍他,有一天实在是忍不了了,就问他,我叫你一声爹,义父能不能告诉我鸩子的情报,让你哥,不,飘零半生的布享受一下鸩门的高等精英课程?
当然是不行的,雷彻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只是调戏调戏这素未真的谋面的所谓弟弟,人家虽然同为鸩子,显然在道德教育上领先自己一个幼儿园外加九年义务教育。
南鸩当时的表情精彩极了,他沉默一会儿,就下线消失,留着雷彻一个人在那乐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那么就只能使用最后一个办法,遇事不决问女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