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紧皱眉头,在总兵府的大堂里走来走去,姜致远安静的坐在角落喝茶。
吴三桂大声说,真是一语成谶,李闯终究流匪出身,攻打北京之前和皇上提出划西北而治,皇上不予理睬后攻占了北京,皇上殉国而死。
攻占了北京只不过为了在北京举行一次正式的登基典礼,然后把北京当做一个行宫所在。他在北京拷打百官富人夺取金银,是为了运回长安。
长安于古时可以作为国都,可是,千年以来,时移世易,定都长安只会固步自封,自闭于西北边远之地。
近,不能控制中国,
远,不能经略海外。
治理国家何其艰难,李自成定都长安,便有偏安西北之念,拷打百官掠夺金银,自绝于天下士大夫,更是与天下为敌,此取死之道也。
这绝非利国之举,李自成,庸人也,绝无王侯气度,断然不可归降于他。”
姜致远附和吴三桂的意见。
“东主所言有理,自古善治国者,如春风吹过大地,生机遍布乾坤,断不可如冬日寒风,危害尤烈。
降大顺朝便如明珠暗投,君子不为也!”
吴三桂与姜致远目光相对,姜致远深深一揖,“恭喜东主,已做决断。
东主做此决断,致远便可为东主赞画下面几步棋了。”
吴三桂吐一口气,“唉,数日煎熬,何其艰难。”
吴三桂道:“既然不降李闯,又驱逐唐通,我与大顺,已经交恶,如今局势,难避一战,既然战,则求必胜。
姜致远说:“大顺军早晚知晓,势必出通州东来,他大军压境,为了逼迫东主早降而已,其本意未必真战,不过为了战和两便。
东主可派人求降,行缓兵之计,延缓行军速度,松懈其战意。
山海关咱们厉兵秣马,排兵布阵,加固关口,演练战事。”
吴三桂道:
“我与大顺军,各有利弊,我胜在以逸待劳,背靠雄关,兵精粮足,火器充分,赢面略大。
大顺军胜在人马众多,将士亡命,久经战阵,可劳师远征,不熟地形,匆匆赴战,未战已输三分。
所虑者我与大顺军各有优势,若战事一起,短期内不过是互相兑子的局势,最后无论谁赢,都是惨胜。”
姜致远建议道:
“故,不妨借刀杀人,驱虎吞狼,知会满清,请他从喜峰口入关,断其后路,使其进退失据,左右为难,如此方可稳操胜券。
大顺军如不想两面受敌,必快速退回北京,归途中与满清军两军相对,便是一番龙争虎斗。
满清虎视眈眈,垂涎中原已久,早有经略之意,便如久饿之鱼,见到香饵,岂有不咬之理。
两军夹击大顺军,则胜面极大,此一战,力求尽歼大顺军精锐,我军衔尾追杀,进京辅助幼主登基,得从龙之功,北京能守则守,不能守则迁都南京。
北方贫瘠,留给大顺与满清相争,待两败俱伤,则挥军收复失地,重振河山,此乃可彪炳史册的不世之功也。
东主以为如何?”
吴三桂反问:
“多尔衮智谋天下无双,满清军野战举世无敌,我关宁军占据雄关,凭险而守,数年征战,堪堪平局,只怕不好图谋。
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怕满清此来,来者不善。
他若是奔山海关而来,如何应对?”
“可以让开九门口,请他从九门口出关战大顺军”
吴三桂摇头,“你善谋略,但不知多尔衮,他若非从山海关借道出兵呢?”
姜志远皱眉:
“满清若来山海关,开不开关,则成两难,不开关借不成兵,开关则山海关危矣,此大事,唯有东主可做主”
吴三桂考虑许久,做出了决断:
“大顺军逼死我皇崇祯,占据北京,为我与满清共同之敌。
当务之急,借满清军之手,解我危难诛杀大顺军为第一要务,其他相机行事。
大明朝已亡,我关宁军断了关内粮饷供应,已成亡国孤军,总要找条生路。
若是形势险恶,生死存亡之际,逼不得已,说不得,便同我舅舅祖大寿一样,献了山海关降了满清,满清图谋中原已久,对我劝降多次,我有此大功不愁富贵。”
既然订好了谋略,便依计行事,斟酌词句写好书信,盖吴三桂大印,派心腹杨坤带人火速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