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讲述

“你说什么？他不是只是跟着那几个混混鬼混么？怎么会？”舒意辰的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宋莹女士，你现在知道严重性了么？这孩子还小，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隐情，你不要知道么？这件事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他不会做出这种事儿的。”宋莹也不知是为儿子辩白还是在说服自己。

穆羽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回了审讯室。

宋莹记忆中的儿子，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每次都会拿着非常优异的成绩给自己看，但是自己陪伴儿子的时间太短了，又不想孩子因为自己的夸奖沾沾自喜，止步不前，所以她每次都会打压他，希望他不要满足于此，要不断进步。她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所以自己也得不断努力，给他多挣钱，保证他衣食无忧，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竟然都是做错了么？

舒意辰看到门打开，满眼期待地看向门口，但是只看到穆羽一个人走进来，满脸写着失望的神情。

“你先回去等着吧，邱枫，让小丁把童宇桐带进来吧。”穆羽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和未成年嫌疑犯的父母打交道是非常累的。

“穆警官，外面是舒意辰的爸爸妈妈，她想进来，可以么？”舒意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一名女警敲门进来。

“我爸爸也来了了么？”舒意辰先是面露喜色，但随即眼眶又红了，他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爸爸了，他读寄宿制学校，两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而爸爸是常年出差在外，他想见到爸爸，但并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们要进来陪伴她儿子审讯么？”穆羽也有些惊诧，

“再怎么说，他是我儿子，不管他做了什么，我得听一听。”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宋莹。

“爸爸妈妈。”舒意辰看到自己的父母走进审讯室，羞愧地低下头。

舒欣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很陌生，从小到大，他都很少能陪伴孩子，不知不觉，他都已经这么大了。他想去摸摸儿子的头，自己的妻子却以为自己要动手打他，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舒欣缩回了手，回头看了妻子一眼，他觉得他们三口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这好好的一家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穆羽示意舒欣夫妇可以坐在后面。

两个人默默入座，舒意辰也没有再看自己的父母，他太希望一切可以回到从前，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他可以和父母一起离开，他不想是因为自己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父母才来和自己团聚。

“你当时在学校，和袁少杰、童宇桐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穆羽开始询问。

“袁少杰家非常有钱，有很多同学甘心为他做小弟，童宇桐就是其中之一，童宇桐的父亲就是袁少杰父亲手下的，他很忠心，也曾经帮着袁少杰一起欺负我。”舒意辰的脸开始变红。

“他们欺负你，你有没有和老师反应过？”穆羽问这个问题其实也是知道，这种事情一般老师都不给予太多关注，尤其是立阳中学那种只以学生成绩论，不管学生心理问题的学校。

“说过，老师说我只要专注于学习就行，就不会有心思考虑别的了。”舒意辰低着头，穆羽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后来呢？”穆羽让邱枫把纸巾递过去。“你们和樊大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有一次他们逼着我和他们一起逃课出学，每次他们逃课都会拉上我，说是如果和好学生一起逃课，老师也不会过多追究。”

“他们为什么会选中你？好学生那么多？”身后的舒欣忍不住质问儿子。

“我好欺负吧，他们就不敢去招惹楚一鸣，楚一鸣年纪虽小，但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生人勿近吧。”舒意辰说起自己的遭遇，神情顿时萎靡了不少，被欺负的经历一定是让他很痛苦的。

“你们每次出去都是薛龙他们来接你们？”穆羽还是问主要问题。

“是的，自从在网吧认识了他们以后，每次都是约好时间，我们从那个洞出去，他们在外面接我们。可是那天遇到你们的时候，那个洞被堵了。”

“所以你们选择从校门直接离开，还把门房大爷打伤了。”穆羽回想起六月十七日那天的事情。

“我们没有打他，他早就被袁少杰收买了，那些都是演戏罢了，这样才能洗清他和我们的里应外合。”舒意辰赶忙为自己辩解。

“你知道那个洞为什么被堵上了？”穆羽想问问宣磊的情况。

“因为有太多学生从那个洞跑出去逃课了，我们学校简直就是个集中营，里面的学生都好像机器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只有学习，很多学生都受不了，能跑就跑出去玩一玩，玩儿够了，被家长发现，再回来。反正我们三个都没有父母管着，我奶奶才不会说我什么，她只会去劝我爸妈给我换一所学校，但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达成。”舒意辰回头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发现他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都不说他，他才松了口气。

“那你认识宣磊么？你知道是因为宣磊的失踪，学校才把那个洞给封上，把监控装上。”穆羽提到了宣磊。

“知道，只有他能和楚一鸣相处，也是个学习不错的学生，平时中规中矩的，是我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我经常因为他挨骂。”

“他失踪了，你知道吗？”穆羽接着问。

“穆警官，你不会怀疑我儿子吧？我是因为这个宣磊比他成绩好，说过他几次，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去伤害别人的。”宋莹不知道为什么穆羽给扯到宣磊身上了，生怕这件事也和自己儿子有关。

“您别紧张，我师父是因为这孩子失踪，很是挂心，所以才问的。”邱枫赶忙替穆羽解释。

“我不知道他失踪，我们班人很多，有人没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就会以为人家是生病请假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家谁也不会操心别人的事情，除非关系特别好的。”

“好的，那还是说那天你们和薛龙樊大勇汇合后，去做了什么？”穆羽又把询问的话题转了回来。

“袁少杰先去取了钱，他继父对他虽然不好，但是钱这方面确实没有亏待过他，他的卡都是可以无限透支的，所以花钱也是大手大脚。”舒意辰说起袁少杰，有些紧张。

“你别紧张，你说的话，我是会为你保密的，不会和别人说，尤其是袁少杰。”穆羽知道舒意辰是害怕袁少杰的。

“后来我们就去了酒吧，那天晚上袁少杰还点了陪酒女来陪我们，我不喜欢，我没有接受，你们可以去看监控的，我真的没有。”舒意辰最后一句话是转过头去和自己父母说的。

“我们相信你，你的父母也会相信你。”

“那天我们玩儿到很晚，其实我真的不喜欢那种环境，我后来都睡着了，他们喝了很多酒，袁少杰还有樊大勇薛龙，都带了个陪酒女去开房间了，我就和宇桐在包间里睡了一夜。”

舒欣和宋莹听到这里，都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的儿子没有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第二天呢？你们怎么就去了怡园？”穆羽接着问。

“第二天袁少杰说他没玩够，就让樊大勇开着车，当时薛龙宿醉，酒还没醒，但是袁少杰说一定要带着他。然后我们走着走着，就看到一队婚车，袁少杰让樊大勇开过去，他说要看看新娘子好不好看。”说到这儿，舒意辰打了个寒战，这一看不要紧，却是他噩梦的开始。

“袁少杰一眼就看中了车里的新娘，他说，他说。”舒意辰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他说了什么？”穆羽现在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脸皮如此薄的男生，竟然也参与了强奸苏雅琴，因为沙发上的精斑里，有他的dna。

“他说新娘子的滋味一定不错，肯定比昨晚上的那个要好。”舒意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好啦，这个可以跳过去。”邱枫赶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穆羽没想到旁边的邱枫，竟然也红了脸，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脸皮也这么薄？

“我们就跟着婚车，一起去了怡园，我当时劝过他们，我说这小区里肯定有监控，袁少杰就亲自下车去看，回来说这小区现在为了省钱，监控是真没几个，他都看好了。我说人家才是新婚，放过人家吧，他说，就是新娘才是最可口的。”舒意辰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

“现场为什么会有你的dna？”穆羽考虑到他的面子，没说太详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袁少杰当时拿着刀逼我，我太害怕了，那些东西，是我自己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