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穷途自觉无多泪
上回说到,霍青在庆功宴上,中了“一枕小窗”和蒙汗药,昏迷过去,等醒来之时,已被关入国家监狱的地牢之中;而审讯他的人是沈介溪。沈介溪给霍青罗织了四大罪名,并对其加以酷刑折磨。而与此同时,罗兰得知丈夫霍青落难之后,惊惧之下,导致早产,于痛苦中,生下了她和霍青的女儿。另一侧,霍青虽饱经折磨,昏迷数次,却坚持不认罪,并对沈介溪忘恩负义的行为,予以斥责,就在此时,沈介溪对霍青说道:“你是救了我,可你他妈也让我断子绝孙了!我知道,我儿子沈潮翼是个混蛋,可你不该杀了他!”霍青正想辩解,却被一根烙铁躺在伤口上,他身中“一枕小窗”、又遭受酷刑多时,虚弱至极,如此一来,顿时昏迷过去。
囚室墙上,一盏油灯,一点火苗,黄豆大小;
似一只萤火虫,于黑暗中,微微颤动;
这点灯火,看似顽强不屈,实则弱不禁风;
或灯油耗尽,或微风吹来,都难逃熄灭的命运。
铁笼无声,像一头怪兽,挺着钢筋铁骨,潜身黑暗之中;
铁锁镣铐,似钢牙利爪,紧紧咬住猎物,未有半丝松动。
囚室没有窗户,牢门紧闭,密不透风,却四处弥漫一股阴冷之气,沁寒凄凄、侵肌刺骨;
一只苍蝇,嗡嗡而来,耐不得寒气,冷得瑟瑟发抖;
飞了半天,无处取暖,犹豫片刻,便落到了霍青身上;
刚一落上,苍蝇便感觉到,此人就像火炉一样滚烫、炽热……
霍青正在发烧,昏迷之中,做了个梦,很温馨的梦:
阳光之下,原野之中,他和罗兰一左一右,牵着女儿的小手,去郊野外踏青。
女儿长得很漂亮:
肤如凝脂,洁白胜雪;
一头黑色长发,丝滑亮丽;
眼线细长,眼型秀美,一双蓝色瞳孔,像蓝宝石般闪闪发光;
鼻尖小巧秀气,鼻梁甚是坚挺,增加了几分英气;
柔美的小嘴唇,像两片开放的花瓣,红润可爱;
俨然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瓷娃娃。
女儿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个小一号的罗兰;
霍青怎么看,怎么喜欢,时不时抱起女儿来,一通狂亲,惹得女儿哇哇大叫;
罗兰则站在一边,静静凝视父女俩打闹,笑而不语……
如斯温馨,令人陶醉;
可惜美梦不长,霍青醒了过来;
眼前,铁笼冰冷、镣铐坚硬,一切如旧。
梦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醒来,身陷囚笼、饱受苦痛;
此等鲜明对比,令他颇感沮丧。
唯一欣慰的是,沈介溪、狱卒,都不见了;
可能是去吃饭了,谁知道呢;
能休息一下、缓口气,对霍青来说,不是坏事。
发着高烧,霍青感觉,仿佛置身火海之中,每根骨头都被火焰炙烤,滚烫生疼;
大量失血,又使他口干舌燥、头晕恶心……
霍青无力地垂下头,闭上眼睛:
沈介溪说得不错,我终究不是铁打的,就算能撑得了一时,却撑不了一世;
再这样下去,早晚得被他们折磨死。
霍青不愿坐以待毙,遂试着运行内气;
可任他如何尝试,丹田之中,依旧毫无反应;
全身绵软无力,无半点儿起色。
身陷囹圄,身中剧毒,遭人诬陷,饱受酷刑;
患病在身,口渴难耐,米水未进,逃出无望;
如斯遭遇,此情此景,令霍青深感绝望:
唉,难道我当真要死于此地不成?
他长叹一声,想起妻子罗兰,不禁泪如雨下,心中悲苦万分、悔恨交加:
对不起,罗兰,我们曾经约定,一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现在,只怕我要先走一步了。
牢门突然打开,两道强烈的火光,从囚室外猛射进来;
阴暗之中,乍逢强光,霍青颇感不适,被闪得一时睁不开眼睛。
火光闪烁之中,三个人缓缓进入囚室;
两名狱卒手持火把,走在前面;
一人身着黑色斗篷,跟随其后;
狱卒们将火把,插入墙上的坑中,朝身后之人,行了一礼,遂转身离开,将牢门紧紧锁住;
身着黑色斗篷之人,则慢慢移步,来到铁笼近前,默然而立,一言不发。
最初,霍青还以为,是沈介溪等人回来了;
一想到,又要受刑,心里不免有点儿打怵;
适应了火光之后,再瞧眼前之人,发现其不是沈介溪:
“你……你是谁?”
霍青嗓子哑了,又未喝水,声音干涩、有气无力,犹如垂死之人发出的尖细呻吟;
穿黑斗篷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取出一个水壶,拧开盖子,往前紧走几步,将壶口放到霍青嘴边,往里倒水。
冰凉的水,似一股甘泉,潺潺流入沙漠般干涩的口腔;
霍青全身一抖,拼命张大嘴巴,贪婪吞咽;
喝得不过瘾,他下意识伸手,想把水壶抢过来;
无情的铁镣,阻止了他的尝试,精钢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啷啷一阵声响……
喝得太急,呛着了,霍青剧烈咳嗽起来,水流混着唾液,从嘴角不断流下;
他大口喘息,胸口起伏,感觉活过来了;
“谢谢你。”湿润过的喉咙,此时发出的声音,比刚才好听了点儿,有了几分清澈。
来者收起水壶,缓缓摘下兜帽,一张洁白精致、秀美绝伦的姣好面容,显露在霍青眼前;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赤龙帝国当今皇帝:李秀凝。
火把的光,足够明亮,将囚室中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厚重的墙壁,低矮的屋顶,巨大的铁笼、粗壮的镣铐,还有遍体鳞伤的霍青。
李秀凝静静凝视霍青,凝视这个曾经令她动心的男人,这个曾经英俊秀美、武功绝伦的美男子;
她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霍青时,内心响起的第一句就是:
天哪,居然还有长得如此干净俊美的男人。
那一刻,李秀凝的芳心,像春天的花朵一样,瞬间绽放。
可现在,那张令无数少女倾倒的英俊面庞,乌青肿胀、满是血污,脏乱难看;
那具高大健美、白皙干练的躯体,正吊在铁笼中,血肉模糊;
鲜红的血水,从这具伤痕累累的肉体上,缓缓滴落……
李秀凝绝非心软之人,可见霍青如此,目光中仍闪过一丝心疼;
转瞬之间,却又被愤恨取代;
她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霍青也在注视李秀凝;
适才,他喝水之时,注意到那只举着水壶的手,纤细白净,像玉一样温润剔透;
他还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幽而不俗,香而不浓,犹如一棵空谷幽兰,洁然清灵;
又似山间小溪,淡然柔润、清幽潺潺。
依据两点特征,霍青已猜出对方就是李秀凝;
不久之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曾在他怀里,微微颤抖、嘤嘤耳语,表白爱慕之意;
如今,他成为这个女人的阶下之囚,命悬一线、朝不保夕。
命运无常,一切如此荒诞滑稽;
霍青苦笑连连:“沈朝翼是你杀的,对吗?”
李秀凝脸色微微一变,脸上浮起微笑:“你不该救沈介溪,你该杀了他。”
囚室之中,寂然无风,阴冷刺骨;
墙上火把,火苗跳动,火光闪闪;
霍青与李秀凝,面面相对,彼此注视;
一问一回之后,两人皆沉默下来。
霍青转转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先打破沉默:
“当初,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派到金龙军团?
我曾经认为,你是为了让我监视沈东楼,一旦发现他有不臣之心,好把他除掉。”
没等李秀凝回答,霍青略一停顿,继续说道:
“沈东楼掌控金龙军团多年,虽然他支持你登基,但依然是个巨大威胁。
你一边安抚沈东楼,一边又要防着他;所以,才把我安排在他身边。
我说得对吗?”
李秀凝闻之,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
她面色平静,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静静等待霍青下文。
霍青轻轻咳了几声:
“这个观点,看似有点儿道理;
实则,荒谬不堪、大错特错。
因为,其中有一个极大的漏洞:
我和沈东楼水火不容、仇深似海;
无论派谁去监视沈东楼,都比我合适。
你是知道这一点的,却为什么还要派我去呢?”
李秀凝依旧沉默,只不过目光中,多了几分森森寒意……
霍青舔了舔干涩嘴唇,这会儿又有点儿渴了,可他不想停止:
“你把我派到沈东楼身边,并不是为了监视他,而是要利用我,去刺激他。
你早就料到,沈东楼只要一见到我,就会深感耻辱、倍感愤怒;
你还料到,沈东楼绝不可能听从我的建议,必然会心浮气躁、急于立功,以此来尽早洗刷掉,他曾经败给我的耻辱;
当得知沈东楼连战连胜的消息时,以你的精明,恐怕早已猜到,这是蓝鹰人的诱敌深入之计;
但是,你绝不会阻止沈东楼,反倒会对他大加褒奖,促使他更加贪功冒进、毫不犹豫钻进蓝鹰人的口袋之中。
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你要借刀杀人,借蓝鹰人的刀,除掉沈东楼,还有他手中的金龙军团。”
室内无风,可不知为何,火光一抖,颤了几下;
跳动的火光,照在李秀凝身上,将她的影子扯得乱晃;
黑色影子,犹如一条毒蛇,在霍青面前扭曲、跳动……
说了这么多,霍青有点儿累了,眼前闪过诸多画面;
他和简凡等人赶到长山行原,与获救的五万名金龙军团士兵会合;
他们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体,一具具血肉之躯,身首异处、支离破碎、残缺不全;
残肢、断臂、破烂的内脏、粉碎的尸块,遍布于山谷之中、山坡之上……
眼前一幕幕惨状,令霍青等人沉默了,之前胜利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他们不喜欢金龙军团,可目睹了这一切,身为一名赤龙军人,不可能不为所动,不可能不感到难过与痛苦……
霍青咬了咬下嘴唇,心中感慨不已:
这些牺牲了的金龙军团士兵,恐怕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何其可怜,又何其悲哀。
不,不仅仅是这些士兵,沈东楼,还有我,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当棋子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毫不犹豫地丢弃。
绝望到了尽头,霍青反倒豁出去了,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临死之前,说个痛快: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我不该救沈介溪?
哼,我就算是杀了他,只怕你也未必会放过我吧?
呵呵,因为我知道,只要李善佶和金琳的孩子,还活在这世上,你就不可能放过我。”
火光跳动得愈加厉害,火苗乱窜,黑烟滚滚;
颤动的火光下,一切事物的影子,皆随之跳动;
光影混乱,叠在一起,犹如北风吹皱的湖面,绽放出一轮轮黑暗与光明交织的潋滟波纹;
李秀凝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也在光影缭乱之中,愈加阴沉,明暗不定……
霍青还在继续滔滔不绝:
“我救下了金龙军团和沈介溪,这令你非常不安。
沈东楼虽然战死了,但沈介溪和五万人的金龙军团,依然可以对你构成极大威胁。
你害怕,万一我和沈介溪合作,把你的丑事告诉他,到那时,手握兵权的沈介溪,完全有能力把你赶下皇位,取而代之。
为了避免这一切发生,你决定先发制人,杀掉沈朝翼,再嫁祸给我,对吗?”
一声低低的叹息传来,纤细绵长;
李秀凝迈了一步,拉近了与霍青的距离;
她取出一块手绢,轻轻擦去霍青脸上的汗水与血迹,口气平和、温柔依旧:
“不全是,你能活到现在,应该感谢我才对。”
李秀凝的手很美,洁白无瑕,柔美秀气,犹如一块上好美玉打造而成;
一缕缕幽香,从手帕上,如春日游丝,飘然而来,令人心醉……
霍青任由李秀凝擦拭,没有挣扎,但他打断了李秀凝的话:
“沈介溪身边的狱卒,是你的人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当我想说我没杀沈朝翼的时候,他们没经过沈介溪的命令,就直接对我用刑,为的是避免你的谎言被揭破吧?
是啊,就在刚才,我还觉得奇怪,沈介溪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认罪呢?
在我昏迷之时,他拿着我的手,在认罪状上直接按手印不就得了?
现在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对沈介溪说过:如果我不亲口认罪,他贸然杀我,就不能令天下人信服,必失军心民意。对吗?
呵呵,沈介溪,还有我,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先利用他对我恨意难平,借他之手来除掉我;
再以为我平反之名,来除掉他;
到那时,你独揽军权、占尽民心,一切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呵呵,你总算明白了点儿,什么叫帝王心术、皇家权谋。”李秀凝不动声色,一字一句,“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说吧,那孩子到底在哪儿?”
李秀凝的声音,依旧温婉轻柔,似山间小溪、谷中清泉;
与之前的长篇大论不同,这一次霍青的回答很简短,就一句话:
“我不知道……”
“你撒谎!”李秀凝面沉似水,耐心正在一点点消失,声音中多了几分愤怒。
“我没撒谎,金琳也没撒谎,我们都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
霍青抬起双眸,凝视李秀凝,声音冷静,语速沉稳,
“你想象不到,金琳身为母亲,作出这样的决定,会有多么痛苦;
但你也低估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爱,只要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即便永远见不到孩子,她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而真正知道孩子下落的人,是张敏;
可惜,他已经被你杀了。
也就是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那孩子在哪里了。
可笑吗?唯一的知情人,居然是被你给灭口了。
很讽刺,对吗?可这就是真相……”
“我不信!”李秀凝装不下去了,那张由端庄、从容、冷静所制成的精致面具,逐渐一点点分解破碎;
她面容抽动,气急败坏:“霍青,你别逼我,别逼我拿罗兰和你们的女儿……”
一支火把,烧到了尽头,火焰奋力挣扎一番,不甘心地熄灭了;
另一支火把,也渐渐暗了下来,火苗忽起忽落,有气无力。
囚室中,更加阴暗不明,李秀凝那白皙扭曲的脸,与黑色斗篷,一起隐藏于阴影之中,犹如一个黑暗中嗜血的女鬼……
“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你有多么歹毒。”
得知罗兰生了个女儿,霍青内心是欢喜的;
只是,他不能在这份欢喜中,沉浸太久。
霍青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与担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毫无感情:
“我知道你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我倒想问问你:
你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愿相信?”
李秀凝闻之,心中一颤,一句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霍青微微笑了笑,放缓声音:
“其实,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是啊,你李秀凝是何许人也;
你老谋深算,李善佶、沈介溪、沈东楼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你阴险毒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杀戮无情;
你精于演技,将自己的野心,掩饰得毫无痕迹,给自己成功塑造了识大体、顾大局、贤德明理的好形象;
最终,你得偿所愿、登上皇位,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可谓傲视天下、舍你其谁。
可惜,这一次,高贵精明的你,居然输了;
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你竟然输给了金琳,输给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宫女……”
霍青的问题像刀子一样,狠狠刺进了李秀凝的内心;
霍青的声音很平淡,却犹如惊雷一般,在李秀凝耳边炸响;
她定定瞧着霍青,倒退了一步,脸色先发白,后发青,最后变成了铁青色……
李秀凝的心脏,剧烈跳动,胸口起伏,呼吸急促,目光如刀,透出凛凛杀气;
她右手往腰中一探,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用剑尖顶住霍青咽喉,咬牙切齿:
“你给我闭嘴!”
霍青冷笑一声,决定乘胜追击;
他扫了一眼寒光凛凛的剑刃,淡淡一笑,直视李秀凝的眼睛,语气平和:
“算无遗策、屡战屡胜的女皇李秀凝,怎么可能容忍失败?怎么可能接受如此窝囊的失败呢?
可无论你是否接受,这就是真相,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谋略才能,与你相比,金琳都望尘莫及;
可她身上有一种伟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母亲对孩子无私纯洁的爱。
正是爱的力量,给了金琳巨大勇气,让她敢以平凡之身,与你对抗,与你为敌。
也正是这种力量,让她做出了一个母亲最伟大的牺牲,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成功地战胜了你。”
李秀凝紧紧攥住剑柄,手却不断颤抖,难以停下;
面对霍青的咄咄逼人,素来思维敏捷、能言善辩的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霍青冷眼逼视李秀凝,口吻冷静平和:
“呵呵,我说这些,对你而言,或许是对牛弹琴;
因为,你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任何人;
你只相信权力,只相信力量;
爱,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一件可以交易的筹码;
需要之时,拿出来粉刷门面;不需要,便立刻弃之敝屣,
所以,你永远都不懂得什么叫爱。
呵呵,李秀凝;
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因为你成功了,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皇;
可我更想为你感到悲哀,因为你将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爱情,你只能守着权力,在孤独中度过你的余生。
女皇?呵呵,你注定只是一条孤独的可怜虫。”
“你……”
一股尖锐刺痛,从李秀凝心中升起;
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裂开了无数缝隙;
每一处缝隙,都是一道伤口,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李秀凝举起手中长剑,狠狠朝霍青劈了过去;
寒光一闪,剑刃落下,却砍在了铁笼栏杆之上;
随着一声脆响,长剑拦腰而断,半截剑刃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不想让他看到这个,转过身去,狠狠抹掉泪水,踢开牢门,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之中……
二人谈话就此结束,一切昭然若揭;
随着李秀凝的愤然离去,霍青的前途愈加黯淡;
身为棋子的他,似乎已彻底丧失了价值;
现在,霍青和罗兰,还有他们的女儿,彻底成了砧板上的肉,生死皆已被攥在李秀凝的手中;
接下来,他们能否摆脱厄运、逢凶化吉?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一百五十章《纵死犹闻侠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