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怎么来了?“今夏迎上前,面带微笑。
”岑福陪陆大人进宫去了!我看这个时辰还没回来,想着兴许他们有要紧之事,姐姐,不如今晚咱俩结伴看花灯去?“周雨声音清澈柔润,很是悦耳。
”好啊!“今夏转念一想,”小雨,咱们回屋等等吧!今晚陆大人和岑校尉一定会回来的。“
”如此最好不过!“周雨环顾四周,”姐姐,瞬儿呢?“
”瞬儿正在师傅那里练功,今日不能随咱们出去看花灯。“今夏神情落寞,心中却为儿子感到骄傲。
”可惜了!“周雨喃喃自语,也不知是遗憾见不到陆瞬,还是惋惜小小孩童不能在上元灯节当日游玩。
”有得必有失。“今夏挽起周雨的手,”小雨,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为人父母的苦心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今夏一句话,连日来萦绕在周雨心头的愁绪,似乎愈发解不开了。
夜幕降临,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上元灯节的喜悦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百姓们脸上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果不其然,陆绎踏月色而归,大人身后还跟着岑福和阿舍。尤其是岑校尉,在陆府大堂见到周雨时,有些吃惊,却也没说什么。
今夏见陆绎等人并未穿官服,眼中眸光闪动:”大人,不如留阿舍和岑校尉他们一起吃晚饭,然后大家一起去看花灯?“
”行,就这么定了!“陆绎淡淡一笑,诸如此类的小事,他向来是顺着夫人。
片刻之后,饭菜便上齐了……
长话短说,几个人用过晚饭后,喝了几盏茶水,便起身出了陆府堂屋,往府门口走去。
月色正浓,几人身后地上的影子如梦如幻。
几里长街,烛光辉煌,人声鼎沸。几个人宛若漫步在花灯的天地中,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古朴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独特,做工精细,今夏看得眼花缭乱,摸摸这盏,看看那盏,宛若一双眼睛都不太够用。
周雨、今夏手挽手走在前面,陆绎与岑福、阿舍跟随在后,其实大人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出来纯粹为了陪伴夫人。
穿梭在人群中,今夏倏地发现,有青年男子和姑娘,偷偷摸摸出来相会,为了避嫌,他们相距挺远,却也没逃过夏爷的追踪术。
这时候,今夏松开周雨,走到阿舍身边,径自大声道——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欧阳修的这首《生查子·元夕》阿舍幼年没读过,却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不禁面带窘迫。
岑福、周雨皆唇角上翘,眼眸含笑地望着阿舍和今夏。
而夏爷见阿舍无动于衷,继续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听完这首,阿舍直接冲今夏双手作揖:”袁捕快,小的才疏学浅,您还是莫要再消遣在下了。“
今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阿舍,宋词中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你还不懂?这上元灯节,正是你寻求良缘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不好了,有人昏倒了!“远处一声叫喊传过来,打断今夏的话。
”快来人啊!有人昏倒了!“
”有没有大夫,过来救人啊!“
……
几声叫喊,把夏爷的”红娘梦“彻底惊醒了。
陆绎望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冲今夏等人点头:”走,过去看看。“
虽 然已是春季,可气候依旧寒冷,倒春寒气都能钻进人五脏六腑中……
五人皆会武功,一眨眼的功夫便穿过人群,挤进来一探究竟。
借着月光和无数花灯散发出来的烛光,今夏细细查看,躺在地上的是位女子,衣着单薄,身形瘦弱,但头发乌黑,因背对众人,一时间难以辨认是谁。
“今夏,当心。”陆绎小声提醒她。
今夏点头,走上前,弯腰试探性地问:“姑娘,姑娘,你快些醒醒!”
见姑娘毫无反应,今夏直接伸手探她鼻息,惊喜道:“尚有气息,此人有救。”
“岑福。”陆绎冲他使个眼色。
岑福心领神会,随即掏出锦衣卫令牌,有意让围观百姓都看见:“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快走,快走。”
“锦衣卫……”
围观百姓,如同见到猛兽般,迅速逃离了,腿脚宛若比兔子跑得还快。
周雨目瞪口呆,心道:寻常百姓,如此惧怕锦衣卫吗?
这时候,今夏将昏倒的姑娘翻身过来,迷眼一看,不禁惊道:“是,是小梅姐姐。”
“你认识此人?”随即陆绎蹲下,再次扫了一眼,“什么来头?”
“是‘潇湘阁’里,红豆姑娘的贴身丫鬟。”今夏摸了摸小梅冰冷的手,”应该是饥寒交迫才晕倒的,还是先找家客栈吧!您意下如何?“
”行。“陆绎起身,冲阿舍一招手,”你背她。“
”我背?“阿舍梗着脖子,明显不太乐意。
”不然呢?“陆绎皱眉,一张俊脸沉了下来。
”是,大人。“
阿舍受气媳妇儿般背起小梅,跟在众人身后,往最近的客栈走去。
天边月华,美不胜收。
深夜,”福来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桌上两盏烛灯滋滋燃烧着,似乎在诉说什么。
小梅躺在榻上,喝过几口姜汤、米汤之后,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今夏灵动的脸庞。
”今夏妹子,真的是你吗?“小梅狠狠拍自己脸颊,”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小梅姐姐,真的是我,今夏。“
见此情景,陆绎心中醋坛子,微微打翻了,夫人什么都好,太招人喜爱了!
今夏帮助下,小梅坐起来,接过半碗米汤,咕咚咕咚喝完之后,将碗放在旁边柜子上,挣扎着下地,扑通一声跪倒:”今夏妹子,红豆姑娘有难,有劳您想法子救救她,否则,她活不了几日了!“
”小梅姐姐,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今夏扶起小梅,周雨上前,两人合力安顿好她。
阿舍、岑福等人,谁不知昔日”潇湘阁“赫赫有名的头牌红豆姑娘。
”红豆姑娘是何人?“周雨小声问夫君。
岑福望望陆绎,凑近周雨耳边说道:”你还记得咱们从红叶镇回来时,那家小茶馆里,偶然遇见一对夫妇,那妇人正是红豆。“
”我想起来了。“周雨点点头,眼前浮现出一张如花的面孔,”今夏姐姐还过去打招呼,原来她就是红豆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