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实在太渴望，能够辨识他人的神魂气息了。
可到目前为止，似乎，也只能对一些老弱病残，甚至非得消魂散魂严重的鬼物，才感知到一些腥臭类气息。
而且，这还是最近才冒出来的能力。
“既然提到神魂气息，倒不明白陶兄先前称发现熟悉气息，又是何故？并且怎能断定是什么韩琦所留？”
陶兄明显懂得气息之道，或许，先前他真的感受到了韩琦的气息呢？
可自己却没有感受到异常，如此，除了表明韩琦没出现，但也可能表明，韩琦的手段颇为高明，从而瞒过了自己？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碎心粉漏了破绽，就完全排除也有他人查探的可能吧……就好比二郎也喜欢主动避开自己的感知，别人未必不行。
“呃，杜兄，此问涉及颇多机密，本不应透露，但在下还是愿意稍替解惑。其实，若你能随在下前往城隍一行，便什么都明白了。简单说来，任何应职的鬼将或公差，都会面临多项测试。其中一项，便是通灵鼻测试。顾名思义，此测试，便在于鼻子的嗅觉之能。而在下便略具通灵鼻之能，故而能感知到熟悉气息，又认定此气息乃先前所认识的韩琦所留。”
陶兄居然略懂什么通灵鼻，怪不得会记住熟悉气息。
须知韩琦已消失许久，可能与对方接触还要更久，竟还能清晰辨出且认定来。
这是什么本领？了不得！
当然，这些仍然未必不是谎言。
最明显的，也是自己之前的疑惑所在——
陶文奕明明有点畏惧韩琦，自称被其心生歹意，可为何又肯先行一步独自过来响石谷呢？
这自然不对劲。
可他为何要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谎言呢？
罢了，对只言片语去疑心，完全是自寻烦恼，继续糊涂下去便好。
丁贵遂追问起更关心的话题——通灵鼻。
“通灵鼻？难道过了此测试，才具备应职资格？哦，不对，我的意思是，那些前往应职的鬼将及公差，天生便具有极强的嗅觉吗？”
此问可有太多不解了，急需弄清。
因为自我感觉，现在也算具备了极了不起的魂识五感之能。
可是，为何对神魂气息的感应，仍十分迟钝？
若以此状态去应职，如何通过？
而观那些普通鬼将，其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他们为何又能通过测试而应职成功呢？
“非也，哪有什么小鬼能具有极强的嗅觉，几乎没有。事实上，绝大多数通过应职的鬼将，在应职前，并没有灵敏的气味之感。只是相对其他普通之辈，尚算得上出类拔粹。而通灵鼻测试，要求并不高，只要能辨出数种气味差异，便算通过。因为冥地相对来说，少气味，多气息，嗅觉本就是所有鬼物的弱项。而一旦应职成功，鬼将又会有针对性地增强对生魂气息及各类气息的感应。个中方法，在下就不便透露了。不如杜兄随在下前往城隍，亲身体验一回，必能明白！”
这……实在想去看看。
冥地少气味，多气息，还有嗅觉乃弱项……真精辟！
自己颇多认同，一下便被点透。
若能练成“通灵鼻”，不管暂时有无大用，但一定是了不起的能力。可以预见，届时必能避开一切恶意气息。不致二郎受到伤害，这是最基本的好处了。
如此看来，自己既能嗅出不同气味，又能感应到一些气息，也不算太差劲。
“再次感谢陶兄美意，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获取那狂徒的气息吧。但请告知，我要怎么做。”
丁贵不得不再次婉拒，这才将挡板交还陶兄，准备感受气息。
陶文奕接过挡板，也不再多说，径直道：
“想获取气息，很简单，杜兄只须服下一颗提息丸，然后与在下一起吸嗅此板，定会有所得。”
如此做法，倒也和心中所想差不多。
“好。”
怀中稍摸，一颗灰褐小丸便捏在指间。
又迫不及待，丢入口中。
一时间，丁贵只觉浑身发热，似有麻痒，稍感……不适。
“陶兄，倒忘了问一句，服过此丸，会有何表现？”
的确有不适之感，这正常吗？
“要说效果，倒忘了提醒杜兄。第一次服丸者，多半会出现一些不适之症。比如身体发热，口鼻稍干，甚至四肢发麻、发痒等症状。还有些鬼将，会出现头晕眼花，肢体无力，甚至当场昏睡的不良反应。这也无奈，因为此丸既是良药，便一定会带点……毒性。否则，药性温和，失了刺激，如何提升嗅觉之能……不过，这些都只是正常反应，预示着鼻子正在被激发潜能。”
陶文奕似回忆一瞬，便细致道。
激发潜能？真的吗？
不过，对方所提到的诸多不适，果然在自己身上，各有不同程度的应验了。
那还能怎么办，忍耐吧。
“对了，不知这种效果要持续多久？”
片刻后，丁贵又问道。
因为，药效一直存在，鼻子却还无什么特别感受。
“这个……实在因人而异。像大部分兽人鬼将，当场服完提息丸，不过数息，其嗅觉便有了显著提升。而小数服丸者，比如在下，初次服用，就费了数百息之久，才感到嗅觉有异。对了，当时在下还是接连服用两颗提息丸，才减弱不适，达成药效。若杜兄心急，也可再服一颗。这也仅是第一次才须如此，以后呢，要么再无须服用此丸，要么稍服一颗便罢。因为，自头次服用过后，嗅觉提升也会因人而异。有的长久有效，有的效果会大减，但总体来说，各个服用者的鼻子，都会比初次服用前，要灵敏太多。”
或能长久有效？
莫非，这就是鬼将们，提升通灵鼻的一种手段？
倒被陶兄无意中透露出来。
若自己的鼻子，也能自此一“飞”冲天，那可真沾了褐袍老头的光……
“不急，我再等等……不好，为何我现在头晕得厉害，很想睡觉？”
丁贵突觉头晕，直想躺到地上。
也确实站立不稳，当即坐下。
一点小症状，挺挺便过去，但头晕欲睡，却不是好事！
“哦，是吗？不过别担心，在下早说过，当场昏睡，亦属正常。看来，此丸对杜兄的不良效果，的确有点大。记得蒋大哥曾告知过，提息丸主要成分强息草，本身就有诸多毒性，而且在制成药丸前，并未提纯去毒……这般简单制成，也是因为此丸多供兽人鬼将服用。他们对这些小毒习以为常，所以就不用再多费心力了。“
陶文奕连忙陪坐下来，详细解释道。
不得不佩服兽人鬼，真是方方面面，颇多令人艳羡之处。
原来自己是中毒了！
那岂不也要等百息之久，才可能恢复？
不好！
昏沉感，又加剧了！
“虽然正常，可我不能睡觉，怎么办？”
问话同时，心中已疑心大起。
既有如此严重后果，姓陶的为什么不在服丸前，知会一声？
而且，若此丸，根本是其有意引诱自己服下的某种毒丸呢？
想到此种可能，不禁冷汗将出！
但，怎么可能！
自己与陶兄可是目标一致，全无冲突！
“这么严重吗？要不，杜兄，你将另一颗提息丸也服下？在下初次服用时，虽没有杜兄这般头晕，却同样过了许久没有感到嗅觉提升，所以才听从蒋大哥之嘱，追服第二颗。这才一扫萎靡，去除不适，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陶文奕稍抚下巴，便以亲身经验建议道，颇显关切。
真能立竿见影吗？
一颗提息丸都有些抗不住，那再服一颗，岂不更得昏死过去？
“好吧，但愿如此。”
稍一纠结，第二颗提息丸，便被取出。
这般果决，也是想早点确定当下情形，所以，接受建议也是唯一选择。
毕竟，一早没疑心，现在就是要点破疑心，也太晚了，还不如顺从一试。
若身体所有不适消失，就不用再疑心陶兄。
若还有不适，则要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
这点时间，自己还是能挺住的，而且，意念碎心手便是信心保障。
“哈哈，尽管服用，若杜兄舍不得，在下这里还有一些，再赠你两颗便是。”
一点犹豫，居然被陶兄认为是舍不得。
那就当舍不得吧。
“不急，若找到那狂徒，我再来找陶兄讨要吧。”
语罢，丁贵便将第二颗提息丸丢入口中。
意念碎心手却也同时准备就绪。
不过，才服下，心中陡松！
昏沉感，居然瞬间便去，倒是浑身发热及麻痒感再次袭来，却已不打紧。
“如此也好，到时对杜兄论功行赏，也是当有之举，哈哈。”
再看姓陶的说话，真是完全坦荡，绝无奸相。
不过，自己哪里要什么论功行赏，只是不想拿人手软。
若拿住那狂徒，再收此丹丸，并拒绝城隍一行，才显得理直气壮。
“杜兄，感觉如何？”
片刻后，陶文奕又关心道。
“头晕眼花的确好了不少，但鼻子，似乎……”
其实这时候，身上早已没了不适。
只是提息丸的功效在于增强嗅觉，自己却没感受到。
不对，不仅鼻子没有感到更灵敏，却似更迟钝了?
抬手轻嗅体表，也毫无感知，的确是迟钝了。
连近在鼻端、该有的一点布帛之味，也嗅不出来。
“是不是感觉再无任何气味入鼻了？”
陶文奕马上接口道，却一脸轻松。
似乎这么不正常的事，乃理所当然。
“陶兄这是何意？我服下提息丸，可是为了得到一个‘通灵鼻’。”
丁贵稍恼，直接起身质问道。
语气倒尚存和气。
刚才对陶兄颇多欣赏，现在又不禁疑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