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琦花了半日时间终于打探清楚,原来胡充华当日只做了三罐胭脂,一罐送给了云贵嫔、一罐送给了温婕妤,一罐留给了自己。
已经立秋,花红不了多久了。
“唤崔婕妤过来陪本宫赏赏花吧!”云贵嫔吩咐道。
宣光殿婢女来邀崔婕妤时,她正在午睡,得知云贵嫔邀自己一同游园,哪敢又丝毫怠慢,马上起身梳洗打扮。
崔婕妤这一日穿了一身绯色绣山水宫装,只绾了个圆髻,在发髻处簪了朵三色堇,斜插了只珍珠步摇,打扮得中规中矩,她与云贵嫔一同游园,自是不敢也不能抢了云贵嫔的风头,她走在云贵嫔的身边,必须做好陪衬。
上次私自安插宫女的事才惹怒了云贵嫔,今日又唤自己一同游园,崔婕妤不知云贵嫔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一时惴惴不安。
崔婕妤一路急急忙忙,走了一身热汗,好在脸上敷的脂粉不多,未被汗水浸染。
崔婕妤原本以为云贵嫔要责难自己,但当看见云贵嫔哪云淡风轻的表情后,心中稍稍和缓。
“怎来得这样快?”云贵嫔轻声问道。
“臣妾怕贵嫔久等心烦,便紧赶慢赶!”
云贵嫔瞄了眼崔婕妤,见那发丝已乱,步摇已斜,便知晓了崔婕妤没有说谎,于是伸手为崔婕妤正了正珠花,浅笑言道:“走吧!陪本宫转转。”
御花园虽没有陇翠园的规模,但也毕竟是座皇家园林,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秋水荡漾碧波万里,时令花草随处可见。
“云贵嫔,您瞧,那牡丹开得多好!”崔婕妤指着那开簇开得正盛的牡丹说道。
自古牡丹便是花之王,后宫之中也唯有皇后的发饰衣服上能绣有牡丹。
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有司植所的人打理,哪种花开得不好,为何偏提牡丹,云贵嫔不免有些生气,斜了一眼崔婕妤道:“花无百日红,人无长少年!开得再好的花也有败落的一日,难道你不知?”
崔婕妤刚刚为了讨好云贵嫔而咧到耳根子的嘴,突然抽搐了一下,她自然是看出来云贵嫔不太高兴,本想着说几句奉承话,没想到适得其反。
忙讪笑道:“都说牡丹乃花中之王,可依臣妾看,这宫里只有贵嫔最衬得上牡丹!”
云贵嫔白了崔婕妤一眼,没再理她。
崔婕妤见云贵嫔有所缓和,便贱贱地问道:“贵嫔,您今日唤臣妾来有何吩咐?”
云贵嫔看了崔婕妤一眼她的近身之人,崔婕妤马上明白了云贵嫔的意思,让芊芷退下。
“本宫问你,除了含章殿你别的宫室可安排了人?”
崔婕妤心里一惊,不知云贵嫔此话何意,但又不敢有所隐瞒,于是诺诺地说道:“宣樱殿和晖章殿也是有的。”
云贵嫔心里暗暗鄙视了崔婕妤,这崔氏果然是小家子气,凡是比自己强些的都安排了眼线。司马贵华一向得宠,崔婕妤望尘莫及,而温婕妤虽和她同级,但毕竟有长公主傍身,更是她不能相比。而王贵人虽品阶一直不低,但皇上鲜少去明光殿,是以崔婕妤没有暗自插人进去。而皇后那里,想来她也不敢有那种野心。
云贵嫔故意冷着声音问:“本宫的殿里有没有你的人?”
“贵嫔饶命!臣妾哪敢啊!”崔婕妤这下是真的害了怕,上次含章殿的事云贵嫔还没找她算账,如今又问她在哪些宫殿安插了人,这是要办她的节奏啊!
虽一直依附着云贵嫔,知道云贵嫔不会随随便便要了她的命,可宫里她受制于云贵嫔,朝中自己的父亲也依附于云家,心中仍旧非常忐忑。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起来吧!”云贵嫔说道。
得了云贵嫔的令,崔婕妤才敢起身。这宫中皆是青砖铺路,崔婕妤刚才跪地的力道有点猛,自然伤了膝盖,以手撑地才得以站起。
“本宫现在着你去办件事情!”云贵嫔一勾手指,崔婕妤便附上了耳朵。
皇上与元熙云雨之后本想继续逗留在含章殿,可皇上身边的小陶子却捧来了一封信,言道:“皇上,颜倾公主来信!”
“呈上来!”刘义从小陶子手里接过书信,毕恭毕敬的呈给了皇上。
皇上,轻轻一撕,便拿出了信件,元熙与皇上对坐在暖阁中,只能透过纸背看出娟秀的小楷,但却看不请信上所说之事。也不知信上说了什么,皇上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小陶子刚才说是颜倾公主来的信,既是公主,那便是皇帝的姊妹,元熙实在想不出,自己姐妹写的信怎会如此犯难!
皇帝看完便坐不住了,直接从榻上坐起,穿上鞋履言道:“朕先回式乾殿晚点再来看你。”
皇帝走后,元熙不免好奇,自己身边之人属芊蓝在宫中待得最久,于是问道:“你可知这颜倾公主是谁?”
“这颜倾公主是皇上的长姐,是宫里得长公主,为马太妃所生。”芊蓝说道。
那既是皇上的长姐,想必早已婚配,不知此次寄来家书所为何事,元熙暗想。
芊蓝见胡充华若有所思,知她是在想关于那封信的事,便继续说道:“奴婢猜,皇上愁的应该是公主的婚事!”
芊蓝说完,元熙顿时更加诧异,这颜倾是皇上的长姐,皇帝今年正是双二年华,那颜倾公主怎么也比皇上大,古时女子及笄之后便会许配人家,这公主乃皇家之女,何故耽误到这么大!元熙心想或许是死了驸马,再嫁也有可能,于是又问道:“公主不曾婚配?”
“奴婢未听闻宫内准备过公主嫁娶之物,应是不曾!”
这二十多岁从未嫁人,这搁在古代便是个老姑娘,这皇家公主自是不会丑陋,虽未见面,元熙已对公主暗暗称奇。
式乾殿内,皇帝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皇上!您歇会吧!这大热天的,您可别着急!”刘义劝道。
“她真是愈发的无理取闹了,居然敢威胁朕,若不解除婚约,便要上吊!”
“那皇上......”刘义试探性的问道。
“朕说得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已经赐婚焉能收回的道理?”皇上将书信往书案上一拍,颇为生气。
“那是自然!”刘义附和道,可转念一想公主性子极烈,不似玩笑。于是继续劝慰道:“若公主真的想不开,上了吊,又如何是好?”
“朕最怕的便是这个,如今只有派宁统领去一趟翼城,将朕的皇姐带回邺京!”
宁统领便是皇上的贴身护卫宁竣,也是掌管整个暗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