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面红耳赤的出来后,愤怒地回到了嘉福殿,唤来一个婢女问道:“这含章殿住得是何人?”
“回公主,含章殿住得是胡充华!”婢女怯懦的回道。
“这如今邺宫竟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小小的充华竟然敢在白日里魅惑皇上!”公主那圆润饱满的胸脯一耸一耸,显然还在生气。
“公主别气了!这好容易了回了邺京一回,不如四处转转!”侍奉在一旁的贴身婢女劝慰道。
“转什么转?母妃和本公主曾住得宫室早成了别人的寝殿!这宫里除了几座矗立得宫殿没变,哪一处还是原来的样子!”颜倾虽在抱怨,但话语中藏了几丝伤感。
“是呀!连含章殿前院的那几株梨树,如今也变成了海棠!”婢女不由的想起刚才所见之景,一时有些触景伤情,随口附和起来。
“罢了!不说了!明日就是团圆之夜,我倒是看看皇帝还能躲我到什么时候!”
皇上赶走了颜倾公主后,心情颇好。显阳殿人送来话,说皇后娘娘有要事与皇上商议,所以皇上与元熙假戏真做之后便去了显阳殿。
皇上走后,元熙暗自有几分后悔,本想帮人却又赔进了自己。
皇上到达显阳殿时,还未到晌午,皇上刚进行体力劳动不禁有些饥饿,恰巧皇后宫里是有小厨房的,很快便端上了两样点心,一样是抹茶油酥、一样是枣泥糕饼,皇上吃了几口才解决了腹中饥饿。
皇上不禁心想,这含章殿要是有个小厨房就好了,朕也不会饿了一路。这含章殿如今哪里都好,唯独缺了个做饭的地方,胡充华又看上去有几分羸弱,怕是尚食局送来的东西不合胃口,朕应给元熙派个厨子过去。
皇上拿着糕点,一边吃着一边欣赏,不禁有几分愣神,皇后见此便问:“皇上在想什么?”
皇上放下手中的糕点,扑了扑手,言道:“没什么!皇后今日唤朕来所为何事?”
“事出有三。”皇后说道:“其一便是这中秋之夜设在何处?往年都在醉风塔,可今日宫里的人多了,醉风塔的顶层显然盛不下。但若设在别处,又没有那伸手便可揽月之感。臣妾便想着,安排两层,一处设在最高层,一处设在次高层。但谁在最高层伴驾臣妾却犯难了!”
皇上看了看皇后没有说话,等着她将未完之话继续说下去。
“这其二便是,颜倾公主问五弟可会入宫赏月,共度团圆夜?”
“老五?皇姐怎么想起了老五?”皇上问道。
“五弟是皇上的同胞兄弟,想起了也是自然的。皇姐不但想起了五弟,还问五弟是否婚娶?”皇后笑言道。
“她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皇帝嗤了一声。
皇后见皇上如此,抿嘴一笑继续言道:“最犯难的便是其三了,公主好似不知此次进宫是为了待嫁,明日人多口杂,若漏了风,恐怕皇上会骑虎难下。”
皇上挠了挠头,显然也很为难,沉思片刻言道:“皇姐一向识大体,想是不会让朕当众为难!至于待嫁之事,迟早也要知晓,她若要闹,那就让她闹吧!”
“那明日宣五弟入宫吗?”皇后问道。
“朕的众兄弟中也只有他和老六未娶亲,汝菱王府想来也很是清冷,那便召他二人进宫同庆。”
“那座次如何安排?”皇后又问道。
“皇姐、老五、老六和胡充华安排在顶层,其他随意便好!”
之后皇帝在显阳殿用了午膳,然后按照皇上的吩咐安排了下去。而皇上离开显阳殿却吩咐刘义要在含章殿再设一处小厨房。
转眼便到了中秋之夜,温婕妤虽一向不屑于争宠,但这样的日子也必要打扮一番。她择了套尚衣局新送来的秋装,是套橘色绣淡紫色蔷薇的功夫,又绾了个朝云髻,戴了对紫翡翠耳珠,温婕妤对着镜子照了照,这身绚丽的行头若抹上自己一惯用得那罐胭脂,终是素净些,于是便唤人取来了元熙上次送来的那罐胭脂。
山茶花拧出了橘粉色的汁液凝成的胭脂色彩果然艳丽,温婕妤用手点出了少许涂于脸上,对着镜子照了照,容颜果然艳丽了许多,温婕妤不禁心中暗暗赞叹,可还没过一刻,脸上便刺痒起来,温婕妤不禁对镜一照,原来脸上已经红肿,如今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能去醉风塔了,于是便唤来了永乐的乳母和芊葵一起送永乐去了醉风塔。
夜色如水,却异常清明,说得便是中秋之夜的月色。这一夜,月亮似一个银盘一样悬挂在漆黑的夜空,无数星子自周边闪耀,但谁也抢不了她那柔和如水的光芒。
这一夜,醉风塔被装点一新,为了应景连帷幔都换上了柔和的米黄。
塔内各角更是摆上了时令的花草,八月之季本应桂花飘香,但皇后考虑周全,怕过于浓郁的香气使人感到不悦,每层只放了一株,如此一来,香味便变得清晰淡雅。
这一日,皇后将皇上口中所提之人及云贵嫔、司马贵华和王贵人、温婕妤和永乐公主还有崔婕妤安排在上层,李充华和陈承华连同四位世妇安排在下层。
如此一来,李充华便极为不悦,自己同胡充华一样的位分,她却能在皇上身边伴驾,而自己却要陪着众位低等嫔妃在下层。
都说中秋赏月,但宫里在乎的哪是赏月,妃嫔在乎的是能否见到皇上,既被安排在了下层,那便是无缘与皇上相见,那同自己在清冷的宫中度过还有何区别?
下层很快便坐满了,上层崔婕妤、王贵人最先到达。以颜倾公主的身份自是不需早早到达,但她想早点见到皇上所以也早早来了,接下来司马贵华、皇后和汝菱王、淮南王接连而至。
公主见两位长相英俊的男子坐于席间,不由得有些纳闷:“哪个是阿瑞哪个又是阿越?”
成瑞笑笑,言道:“我是阿瑞。”
成越也笑笑,言道:“我是阿越。”
颜倾公主有几分激动地说道:“转眼我离邺京已三年有余,上次见阿瑞是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如今已是大人模样了!”
又看向成越道:“阿越也这样高了!”
“是呀!皇姐!已经三年多未见了!你人在翼城,我们不便相见,不过日后就好了!”成瑞欲继续把话说下去,这是皇后给了他一个眼色,成瑞马上心领神会,知道不该提皇姐赐婚一事,于是转而说道:“皇姐若住于京中,我们相见便不再困难,不如皇姐便在邺宫长住?”
成越也说道:“翼城虽好,但毕竟住得都是太妃,怕和皇姐也说不到一起!哪如同皇嫂同住得好!”
“这邺京后宫是皇帝的妃嫔和子嗣住得地方,我怎能常久住在这里?”颜倾笑道。
正说话间,门外的黄门喊道:“永乐公主到!”
“既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身份是尊贵无比!但今日这种场合连皇后、公主和王爷都到,最后才出现未免有些太不懂事!”崔婕妤暗想。
云贵嫔眼含笑意的扫了眼永乐公主,然后问向皇后:“今日这样的日子温婕妤不来吗?”
皇后自然不知温婕妤何故不来,便看向永乐。
永乐极其规矩地行了大礼,言道:“母妃病了,特意让儿臣知会母后一声。”
“这样的团圆夜唯独温婕妤一个人清清冷冷呆在宫中,终是不好,待宴席结束,本宫要去看看!”云贵嫔装成好人说道。
“本宫也该看看!”皇后说道。
永乐公主独自前来,未见温婕妤露面,汝菱王不免有一丝失落。